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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徐兰庭压下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安,“晚一点儿再说吧。” 今天,是他宝贝最重要的日子,徐兰庭打定主意要让这一天成为陈竹此生最幸福、最开心的一天。 鲜花、美酒都必不可少,乐队和美食都是顶尖的。但最重要的,是陈竹心心念念的蛋糕——徐兰庭忙活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大功告成。 虽然,那个小兔子蛋糕在一桌佳肴中,显得有些不专业。 徐兰庭没掌控好力度,将兔子耳朵做得有些歪歪扭扭。 好在徐兰庭绘画技术优异,在蛋糕上画的那一颗小竹子还算看得过去。 男人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番,连杯子的摆放角度都精心设计好——要让窗外的光线打在杯缘,低度数的鸡尾酒就会折射出炫目的色彩。 “等会音乐响起,就将蛋糕送上来。”徐兰庭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流程,比招商会还仔细谨慎,“还有,花不要摆在风口,等会起风了你们要注意调整位置。” 底下人都随着徐兰庭的严肃态度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他们要迎接是未来徐家少夫人。 只有管家始终含着笑意,看着徐兰庭像个准备迎接重要考试的小学生一样紧张忐忑。 说起来,老管家上一次见徐兰庭如此紧张,还是他小学三年级参加小提琴比赛的时候。 “好了…”徐兰庭打量着四周,确认一切无误后,才缓缓入座,“应该没什么问题。” 万事俱备,只等他的阿竹从学校回来。 徐兰庭不禁想象着陈竹走进家门,踏上鲜花铺就的道路,身边繁花锦簇——少年穿过一路的繁华,款步朝自己走来,脸上,或许会带着久违的笑意。 他们,应该也能摈弃过往的伤痛,重新携手,共度未来。 徐兰庭深深吸了口气,思绪纷杂。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兰庭极富耐心地坐在桌前,静静等着陈竹的到来。 他的阿竹等了他那么多次,徐兰庭想,这次就换他来等他。 中午十二点,徐兰庭吩咐人将快要融化的蛋糕放入冷藏室暂时储存。 下午一点,桌子上几样精雕细琢的糕点需要撤下重做。 下午两点…徐兰庭起身,站在大门前,朝绵长的山路望了半个小时。 下午三点,陈竹还是没有回来。 “去问问学校那边是怎么回事。”徐兰庭迟钝了多日的本能渐渐觉醒,心里的不安愈发汹涌。 沉睡了多日的恶狼终于从美梦中幽幽转醒。 “陈竹班主任说,陈同学早上去看过他,并且填过志愿后,就离开了。” 徐兰庭:“几点离开的。” “早上九点。” 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整整六个小时就算是走也该走回来了。 陈竹,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被蒙蔽多日的敏锐直觉终于觉醒,他迅速打开平板,浏览着今天上午的记者采访。 视频中,那个全市第一的天之骄子,在镜头里的脸丝毫不亚于任何电影圈小生。 少年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和淡定,“未来的志向么…”如此说着,陈竹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竹顿了顿,似乎想借着镜头说些什么,“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贵州彝族乡。 那里的水很甜,鱼很鲜,那里的人都很热情。我就是从那个小乡村走出来的孩子。 我希望,未来有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能够走出大山,靠知识改变命运。 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去看看贵州的山水风光,风土人情。” 记者一笑,看来这又是未来建设祖国的好苗子,“那陈同学今后的打算呢?不知道哪所大学能够得到咱们市状元的青睐呢?” 镜头里的少年抿了抿唇,声音冷涩,“我想…” 陈竹挺直了脊背,直直望向镜头,透过那个漆黑的小圆孔,他似乎看见了爷爷的眼睛,看见了家乡的山水,看见了那条窄窄的水泥路。 “我想,无论今后我走到哪里,我都会永远铭记自己的来处,我的根永远深深埋在贵州的土地里。我希望,也坚信,在我有生之年里一定能够回到家乡建设祖国。” 镜头里的少年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永远有一颗赤子之心,历尽磨难也绝不转移。 “陈同学不愧是十六中的骄傲。”记者似乎被触动,“那我们就祝你前程似锦,理想成真。” 前程似锦,理想成真…陈竹垂下眼,笑了笑,“谢谢。” “我得走了。”他抬眼,透过镜头不知在看向谁,“再见。” 再见…再见?徐兰庭直直望着镜头里的那个少年,目光似乎要将屏幕钉穿。 “原来如此。”徐兰庭怒极反笑,“原来如此…” 所谓的“重新开始”、所谓的妥协,所谓的束手就擒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都是陈竹为了蒙蔽他而编织的谎言! 可笑他徐兰庭精于算计,竟如此轻易栽倒在陈竹的三言两语中… 可是陈竹,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男人起身,拿起车钥匙。 布加迪威龙闪电般穿过山路,油门被踩到了底,引擎轰鸣,飞驰在绵长的山路间,毫无畏惧地在转弯处一次次漂移。 陈竹,陈竹…徐兰庭被迟来的不安包围,耳边全是陈竹用来对付他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