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第99章 【099】 在霍乘星来前, 剧组正有条有理地布置场地，现场调度的工作人员甚至说了句白鸽真乖，不让他们操心。 谁能想到刚说完几分钟, 一直乖乖的白鸽突然暴动，噘着尖嘴疯狂扑向霍乘星，兜头盖脸的凶得很。 同老虎、狮子等凶猛动物们相比，白鸽自然算得上是温和的小动物，平时你在广场上洒些面包屑都能得到它们的青睐。 虽然新闻中曾出现鸽子啄伤人的事情, 但一般来说很少见, 因而，工作人员们都觉得在白鸽广场拍摄比在野生动物园拍摄轻松。 可直到此刻, 当他们亲眼看见铺天盖地地白鸽扑向霍乘星和董菲菲时, 猛然发觉, 不管什么动物, 大批量的出现都要人命啊！！！ 眼见着几十只白鸽全都疯了似的冲上去，工作人员慌慌忙忙地往前跑，恨不得让自己来替代霍乘星和董菲菲，生怕二人的脸被鸽子啄伤, 一旦真出事，他们谁也跑不了。 在现场一片慌乱时, 准备到保姆车上换衣服的章若澜, 同样震惊地望着暴动的鸽子大军，轻声喃喃, “时间上太早了, 不该啊。” 其实, 鸽子大军扑霍乘星的事情, 本来就在章若澜的计划中, 前两天章若澜和霍蘅联系上，从霍蘅手里拿到了一份同自己从前用的作用完全相反的药剂。 章若澜先前喷洒在身上的药剂，能让训练有素的鸽子们无比亲昵，时刻跟着章若澜，而作用相反的药剂，将让训练有素的鸽子们生出浓烈的攻击性，就算啄不死人，也能让霍乘星的脸被啄伤，甚至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正常人都怕霍乘星背后的霍家，不敢在明面上针对霍乘星，担心因此被霍家注意，再被极光影业报复。 但鸽子不同，鸽子可不懂人间的关系，它们眼里只有药剂，当它们闻到从霍乘星身上洇出来的特殊气味时，曾经训练的本能让它们摒弃了乖静的品性，疯了一般地冲向霍乘星。 章若澜脸上的惊讶仅维持了一瞬，紧接着，便幸灾乐祸地围观鸽子攻击霍乘星的场景，仿佛已经看见了霍乘星被啄的尖叫，浑身脏乱的模样。 等霍乘星狼狈不已时，自己再喷洒些药剂上去，让发泄的差不多的鸽子们乖静下来，到时候，霍乘星在剧组将一直比不上自己！ 自己在前一天表演上的难堪和尴尬，在微博热搜上人气被碾压的屈辱，全都将消散的干干净净，剧组的工作人员能记住的场景只有一个。 一向自诩能和动物们交流的霍乘星，被鸽子们围攻，狼狈尖叫，而自己将在恰当的时机，温柔干净地出场，轻声唤停鸽子帮剧组稳住了局面。 而且鸽子出事，问责不到自己身上，而霍乘星很有可能因着脸上的伤被迫离开剧组，一旦霍乘星离开，小狐狸的角色能给谁，不言而喻。 章若澜脑补完，险些笑出声，带着看戏的情绪，抬眼望向霍乘星，准备施舍自己一丝丝的善良。 然而，下一刻，当目光碰到霍乘星时，章若澜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倏地僵住，看上去像个荒诞的小丑，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光章若澜惊骇不已，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惊住了，尤其奔上去的几个人，他们眼看来不及，心里正哭天抹泪，不等他们哭完，一抬眼就见到乌泱泱、气冲冲的鸽子大军，刹车了！ 扑开的翅膀收拢，微张的尖嘴闭上，甚至一双豆子眼都显得有几分呆，它们整齐划一地围出三圈，将霍乘星和董菲菲围在正中间。 其他人看不见，可奔上来的几个工作人员能清晰地看见，鸽子们将霍乘星和董菲菲都围住了不假，但它们全都看着霍乘星一个人。 如果在今天以前，他们绝不相信鸽子能整齐划一仿佛正在训练的军训生一样等待阅兵，可眼下，一圈圈的鸽子，一个个笔直的小家伙，容不得他们不相信。 霍乘星垂眸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水渍，眸色不明。早上在酒店电梯的时候，霍乘星被个清洁员工碰了下，袖子沾上了一些水，当时霍乘星和孟际年两个人都没有重视，现在，霍乘星听懂白鸽嘀咕的话后，不得不猜测自己被人盯上了。 它们一直被两脚兽训练，唯有两种味儿能让它们敏锐，一种让它们攻击，一种让它们亲昵，而霍乘星身上沾上了让它们攻击的味儿，常年的训练习惯，它们想也不想冲了上来。 【看来霍蘅也没特别蠢。】 孟际年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霍乘星能辨别出其中被他压抑的情绪。 显然，孟际年在生气，有可能在厌烦霍蘅一次次上来找事，也有可能在气他前面竟然无视了袖子上的异常。 “不准乱来。”霍乘星不傻，时间稍长一些后，已经察觉出了孟际年骨子里的本性，一个完全无视规则的主，人类中常有的条条框框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 闻言，孟际年轻笑，非常厚脸皮地回答了一句，【我一直安分。】 从前，他独身一个人，能无视风险、无视未来，全凭自己当前的心情做事，来和去、生和死，单纯字面上的不同，带不来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可认识霍乘星后，他亲自给自己画下了一个圈，里面有他的来和去，也有他的生和死，无一例外，全部系在一个人身上。 霍乘星相信孟际年既然答应了就不可能再独自一个人擅自对付霍蘅，一旦出事，时空局不可能坐视不管，再说，霍乘星不觉得自己能像剧情中一样，栽在霍蘅手里，何必让孟际年去冒险。 至于孟际年前面说的一句【看来霍蘅也没特别蠢】，看着眼前的场景，再想到词库的作用，霍乘星刹那间明白了。 霍蘅若继续用金手指攻击自己，结果只有一个，被反噬。 前段时间，霍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反噬，再蠢都该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儿，因此，霍蘅索性用上了锦鲤命的金手指。 锦鲤命金手指能让霍蘅有锦鲤命，也能让霍蘅希望帮的人有短暂的锦鲤命，倘若霍蘅帮的人针对霍乘星，由于针对的人身上并没有系统，系统间的平衡守则不生效，自然也不能被反噬。 故而，鸽子们冲向了霍乘星，而非冲向有心设计霍乘星的幕后人。 “乘星，菲菲，你俩没事吧？伤没伤到？”李善体型有点胖，但一得到消息，立刻健步如飞冲上来，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 在李善心里，霍乘星和董菲菲简直是剧组里的两大宝，尤其霍乘星，在他眼里无人能代替，而且一旦两个人因此被伤到，他同样得愧疚懊恼。 霍乘星心里琢磨明白了霍蘅算计人的手段，实际上也就耗费了一分钟不到，鸽子们停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霍乘星。 而被吓到的工作人员，刚一回神，立即分工，他们也算见惯了风浪，见惯了剧组奇事，不至于一件事就呆怔不已，工作人员中有的来看管鸽子，生怕它们再攻击人，有的找李善等人，详细说明内情。 李善听说后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忙不停歇来看霍乘星和董菲菲的情况。 “没伤到。”x2 霍乘星和董菲菲几乎异口同声，见李善面上依然担忧，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真话，一点事也没有。” 回答完，董菲菲不禁偷瞄了一眼霍乘星，眼底藏着明晃晃的光亮，她听见霍乘星刚刚在和鸽子们说话！才刚说了一句，一看就像冲上来准备啄人的鸽子们，立刻停下来了！ 霍乘星看着乖乖跟着工作人员离开的白鸽们，眯了眯眼，心中有了某种猜测，等再看向李善时，面色自然，“李导，估摸着我和菲菲在来的路上沾上了什么味儿，刚风一吹，味儿散了，鸽子们也就停了下来。” “可能吧。”李善被鸽子们的行为一刺激，顿时激灵了，他试镜结束后，一直很相信霍乘星的能力和体质，相信霍乘星能和动物们融洽相处。 但现在，李善终于意识到动物和人不一样，长期喂食老虎的饲养员都有被老虎分食的案例，何况霍乘星呢？ 李善突然觉得他们拍摄的安全措施不大缜密，必须再加密一下措施，绝不能让今天的情况再次上演，也就是鸽子大军，一旦在野生动物园期里出事呢？ 向来在艺术上执拗和疯狂的李善，不得不认清《马戏团》前两年一直被极光影业pass的原因。 李善在心里唾弃完自己，重新看向霍乘星和董菲菲，“乘星，菲菲，你们俩调整下情绪，尤其乘星，你的戏份先等一等，等你调整完情绪再让人化妆准备来拍。” 闻言，二人都点头答应了下来，其实，霍乘星情绪一点没受影响，可霍乘星明白就算自己说出来，李导也不信，索性答应了。 但下一刻，霍乘星就明白了后悔两个字。 李善见霍乘星和董菲菲答应了，思忖片刻，回头看向剧组的工作人员，“咱们开拍时间往后挪半个小时，你们几个和乘星，菲菲说说话，帮两个人调整调整情绪。”反正是剧组的错，挪后时间也不能怨演员。 霍乘星董菲菲：…… 我们俩都能坐跳楼机、大摆锤、云霄飞车，真的不用调整情绪。 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工作人员，二人面面相觑，无奈苦笑，前一刻自己就不该直接答应下来。 白鸽大军突然停住，让剧组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同时，他们看向霍乘星的目光也带着藏不住的惊奇，一听李善的吩咐，早就惊奇和跃跃欲试的工作人员立刻麻溜地围了上来。 刚刚霍乘星的声音能让鸽子大军听见，自然也能让剧组里离得近的一些人听见。 他们先前就算有看见中科院在微博上致谢霍乘星的长文，有看见李善对霍乘星的看重，也单纯当做是艺人的炒作而已，再说，极光影业作为投资大头，李善看重霍乘星再正常不过。 但现在，他们亲眼看见了霍乘星一两句话就让鸽子大军原地刹车，让鸽子大军排排站等待阅兵，甚至让鸽子大军被工作人员带着离开时都能一步三回头，简直非人类能完成的事情！ 他们真正相信了霍乘星懂动物语言，难怪能被中科院的院士亲自艾特，亲自视频！此时此刻，众人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霍乘星，一个明明能靠学问吃饭，能靠长相吃饭的人，偏偏在圈子里靠着演技兢兢业业吃饭！ 剧组里被霍乘星镇压鸽子大军而圈粉的几个人，恨不得亦步亦趋跟着霍乘星，而除了他们，同样有看了前一晚的《来凰》就心里痒痒的工作人员。 李导都说了让他们陪着说话调整情绪，他们当然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围在霍乘星身边啊！ 霍乘星的本性虽然有些偏冷漠，但面上不显，而且被其他人真心的关怀，心里微微触动后，也都笑着收下。 大家伙有的怕霍乘星被太阳晒，有的怕霍乘星坐着的椅子不舒服，有的怕霍乘星说话口渴忙打来水，各个借着李导指令的由头，发自内心地忙得不亦乐乎。 因着霍乘星时不时cue董菲菲说话，所以大家伙不管做任何事，带任何东西都带来了两份，让从前低谷时期在剧组时常被无视的董菲菲顿时受宠若惊。 不得不说，大家非常周到，以至于霍乘星和董菲菲带来的几个助理都怔怔地待在原地，插不上手也没有用武之地。 一些不凑热闹的工作人员围观完，啧啧称奇，“我第一次在剧组里看到类似剧宠的存在。” 在圈子里，带资进组的艺人不在少数，而且很多，像李导的电影里，同样有带资进组的艺人。 但因着有李导和极光影业两座大山在前面挡着，甚至有最大靠山的霍乘星都完美履行拍摄时间，从不耽误，因而，整个剧组真没有谁敢仗着自己的靠山在众人面前吆五喝六。 可其他一些剧组不同，一些艺人简直像天皇老子的存在，剧组里的导演、场务任何人都得捧着艺人，生怕艺人背后的金主爸爸生气。 然而那样的捧，并非出自真心，他们有可能表面在捧你，暗地里在骂你，但此刻，刚刚说话的人望着霍乘星四周的场景，咂咂嘴，着实说不出不真心三个字，说不准他们忙活的时候已经在收着了，怕太上心吓到人。 而造成现在的场面，除了霍乘星本身的性格外，也有来凰的原因，剧组里可有不少人看剧，再加上早上的一出镇压鸽子大军，简直圈粉神器。 可以说，霍乘星在长相、性格、个人演技、个人能力等方方面面征服了剧组里不同的人，不当剧宠就怪了！ 相比剧组其他人的如释重负，章若澜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了，眼睛死死盯着霍乘星，咬牙切齿。 章若澜距离太远，不曾听见霍乘星和鸽子说话，因而根本不明白为何眼看着即将攻击上去的鸽子，竟然像吃错了药一样，原地刹车。 高高的希望，骤然落地，甚至看着霍乘星在剧组里被无数人围着，关心着，再看自己四周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的冷情场面，章若澜的嫉妒仿佛野草一样无限蔓延，密密麻麻地缠在心上。 有时，当她看见围着霍乘星说说笑笑的人，回头来看自己时，章若澜就控制不住地猜测他们在议论自己昨日的ng，在笑话自己昨晚的热搜。 下一刻，似乎有无数嘈杂的嘲笑，讥讽挤压在四周，轰鸣了听觉，排净了空气，让章若澜根本无法呼吸，险些保持不住理智，唯有死命的将手指扣在掌心，靠着痛觉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空间里，孟际年冷冷地注视着章若澜，手指微动，丝丝缕缕的数据流再度穿插着萦绕在章若澜的四周，化作嘲笑低语，一寸寸打破章若澜脸上那副濒临崩溃的面具，一下下扎着章若澜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你有心算计，也必须有承担的准备啊。 来回两次后，章若澜再也承受不住呼啸而来的嘲笑，将手里的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大喊，尖锐的声音几乎涵盖了小半个广场，“闭嘴！你们全都闭嘴！背后议论嘲笑，你们不捧着霍乘星能死啊！！！” 心里话喊出来，章若澜心里蓦地一松，但几乎同一时间，四周突兀的死寂，也让章若澜涨红的脸，倏地惨白。 不光章若澜脸色惨白，经纪人和助理同样惨白了脸，见鬼似的看着章若澜，眼神里都在表示一个意思，你疯了吗？ 霍乘星眨眨眼，他们拢共八个人，说话的声音一点不大，章若澜那个位置，除非有顺风耳，不然根本听不见。 除了董菲菲外的其他六个人，也都面面相觑，他们正请教霍乘星说的鸽子语言，有人想到章若澜也能和鸽子保持融洽，就看了看章若澜，心里犹豫着用不用叫章若澜来一同探讨，谁也没想到章若澜能像个炸|药桶，说炸就炸。 而且—— 章若澜说的那句不捧着霍乘星能死啊，让在场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说真的，他们真心觉得霍乘星人不错，很讨人喜欢，若是能靠着捧就搭上霍乘星，他们也很乐意，但很难。 章若澜察觉四周明晃晃的注视，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耳畔嘈杂的嘲笑在一瞬间静下来，可章若澜的心却慌乱不已。 不等章若澜说话，经纪人已经拉着章若澜同大家鞠躬，“抱歉大家，若澜昨天失眠，来的路上头疼不说，耳朵也一直嗡嗡嗡作响，情绪不高，说话也不过脑子，希望大家别介意，我们请大家下午茶当作赔罪。” 静寂。 一片尴尬。 经纪人心里也尴尬，可必须说。 霍乘星看了眼词库面上的词组，收回目光，而后神情自然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六个工作人员，“谢谢你们，我情绪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大家都忙去吧，我也得抓紧时间化妆，不耽误今天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