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姜晚忙说道：“那您说说。”她还准备上门去要婆婆的嫁妆，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你那个后婆婆可真是有手段，从她嫁给顾卫国的那天起，就开始盘算起你婆婆的嫁妆，她这些手段啊，也只有咱们女人才能看的穿！” 一说起来，许岚就打不住，越说越气。 “顾卫国在虞美琴的拾撺下，给顾老大相中的媳妇儿身体不好，可是老大喜欢她，两口子倒也恩恩爱爱，老大媳妇生完孩子没多久死了，老大也不愿意再娶。” “老二那个媳妇是个不安分的，家里又是城里人，我听说她之前是有对象的，虞美琴一口气给她两个哥哥都安排了工作，人家女方父母棒打鸳鸯强压着她跟顾二相亲结婚。” “可怜顾二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傻乎乎的把工资全部上缴，哎，所以你二哥一死，你二嫂连孩子都不要了，因为本身就是带着怨气嫁过去的呀。” 姜晚再次被气到了，虞美琴的心机可真深啊，估计顾卫国还觉得这个后妈对儿子们是关心的呢，看，都给张罗着娶媳妇了。 许岚说：“北川是个有主意的人，顾卫国喊他回去相亲，恰好他碰上你了，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很快就去扯了证，对了，你跟北川是咋认识的？” 姜晚脸一红，“许主任，我忘记了啊。”失忆了嘛。 许岚连连点头，“对对，你失忆了，你看我这脑子又忘了。” “半年前你不是跟北川闹离婚嘛，虞美琴就想把她外甥女介绍给北川，北川肯定不要啊，那小姑娘是军医院的小护士，给北川包扎过一次伤口就惦记上你男人了，那也难怪，顾北川又高又帅气，才二十五岁就是个副团长，哪有小姑娘不崇拜的，加上那时候你一连打了六封离婚电报，都笃定你和顾北川会离婚，那他被惦记上了也正常。” 姜晚咬牙：……嗯，她不生气！ “您接着说。” 许岚觉得姜晚在生气，也是奇怪了，这么好的顾北川，以前她理都不想理，一门心思的要离婚，摔了一跤就稀罕起来了？ “小姜同志你可千万别生气，北川是正眼都不瞧那小护士的，后来训练受伤都去医务室自己包扎，不上军医院，而且北川也用别的方式警告过他们一家了。” “是吗？”姜晚忙问道：“许主任您还知道什么？”顾北川都没跟她说呢。 “我也是猜的，在那不久之后，就传出虞灯芯的男人要调到北大荒去做农垦兵团的团长，我就怀疑是北川在中间活动的，不过这事儿也没最终定下来。” 许岚说道：“但是虞灯芯消停了一段时间，然后前阵子顾卫国亲自发电报说儿子媳妇要离婚，让部队火速给办掉不要拖延，那虞灯芯又热络起来，以为自己能给顾北川做丈母娘呢，呸，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这前因后果姜晚可算是串联起来了，细细想起来惊的后背一身冷汗，在大夏天里头寒毛也竖起来了，大嫂死了，二嫂不要孩子回城另嫁，若她没有穿过来，顾北川这会早离了。 虞美琴再给顾北川介绍自己的外甥女，那婆婆的嫁妆还不得落在她和她外甥女手里。 虞美琴肯定不是个泼妇，泼妇干不出用二十年的时间来谋算她婆婆的嫁妆。 可能在更早的时候，早到那几十封情书，都是虞美琴计划好的。 姜晚都快被毒翻了，恨不得马上去会会这个女人，将婆婆的嫁妆给要回来。 第12章 又聊了几句，许岚说道：“你看我这记性，说了这么多家长里短，忘记了正事，顾北川两个哥哥的抚恤金下来了，你是家属，和北川是俩孩子的监护人，你带上结婚证户口本去服务社登记材料，就能去部队给孩子领抚恤金了。” 这话说的很伤感，可是也没办法，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 姜晚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许主任跟这个新来的顾北川小媳妇拉近了距离，“虞灯芯觉得你早晚离婚，肯定要为难你。” 姜晚带上三孩子，“我可不怕她，等给孩子领完抚恤金，我就带孩子去见见我那好公公、好后婆婆去！” 该还的一样都不能少的还回来。 虞灯芯接过姜晚递过来的材料，翻了几页后还回去，“你这手续我不能给你办。” “凭啥不给办？”姜晚淡淡的说道：“是我资料准备的不齐全？” “资料倒是齐的，你但凡要点脸的话，就拿上东西回去吧。” 虞灯芯看着三个小萝卜头，心想这三个孩子也是个麻烦，一个都不是顾北川生的，弄这三个小讨债鬼，以后得麻烦死。 她嫌弃的表情被孩子们看在眼里，顾小刀靠在姜晚身边，气愤的道：“你怎么那么坏，我爸爸用命挣来钱，你拦着不给你又得不到。” 顾小鱼叽叽喳喳，“又一个坏女人，我去叫叔叔来揍你。”说完飞一般的往家跑。 姜晚连忙推一下顾小刀，“老大快去看着弟弟，别跑丢了。” 顾小刀正想一起回去找叔叔来给婶婶撑腰呢，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顾小风心想哥哥弟弟都不在，就剩他一个小男子汉了，不能让坏女人欺负妈妈，站在姜晚身前，双手一张开，“不许欺负我妈妈。” 虞灯芯撇嘴，懒得看这个捡来的小东西。 姜晚摸摸顾小风的小脑袋，低头朝他笑笑，孩子才放松下来。 姜晚说道：“那倒是稀奇了，我想听听，我给俩孩子办资料领抚恤金，怎么就不要脸了？” 虞灯芯冷笑，“人要脸树要皮，你自己不要脸还不让人说？我是好心呢，我怕你把钱给卷跑了，那俩孩子怎么办？” 姜晚离婚卷钱跑了，万一，她是说万一，自家跟顾卫国结成亲家，做了顾北川丈母娘，到时候还得商量三个孩子谁来带，虽然她不会贪图这两千四百的抚恤金，但是不能叫一个前妻给卷跑了，那不膈应人吗。 姜晚一拍桌子，唬的虞灯芯一跳，她说道：“你管的太宽了，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我卷跑钱自然有法律判我，关你何事！” 她把资料往虞灯芯跟前一推，“虞主任你这态度不行啊，我得找部队的领导投诉你，故意为难军人家属。” 虞灯芯恨不得给面前的结婚证撕了，“领导不会相信你的，等你离婚走人，大家就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都是为了保护烈士家属而已。” “那你要失望了，我不离婚。”她不耐烦的说道：“一会我丈夫来了你还是得办，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你让他来！”虞灯芯也生气了，顾家的男人都老实的很，被自己媳妇吃的死死的，顾北川也是的，媳妇都要离婚，他还什么都听她的。 不过怎么说呢，要不是顾北川人品着实不错，堂姐虞美琴提出来要结亲的时候，她还舍不得闺女给人家做填房呢。 “我还就不信了。”虞美琴叫嚣着，“你叫顾北川来，我跟他说道说道！” 恰巧这时候，顾北川一手抱着小黑鱼，一手牵着顾小刀进来，沉着脸问：“你要跟我说道什么？” 小黑鱼抱着叔叔的脖子，腾出一只小手一指，“叔叔，就是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婶婶，不让我跟哥哥拿爸爸的抚恤金，婶婶说那是爸爸拿命换来的，坏女人凭什么不给。” 顾北川眼神发冷，“虞主任，孩子问你话呢，你凭什么不给办手续？” 虞灯芯噎了一下，心想这男人就是傻，这还用问吗？还不是怕姜晚把钱给卷跑了呗。 “小顾，这是孩子的奶奶交代的，抚恤金不能交给姜晚，等你们离婚后你再领上，你琴姨也是为你好，为两个孩子好。” 顾北川将怀里的小黑鱼交到姜晚怀里，目光落在他跟媳妇的结婚照上，目光就柔和了些，再抬眼，眸子里都是刀锋般的寒意。 “孩子的亲奶奶是烈士，早在1940年就牺牲了，你们不要乱攀亲戚，那个女人跟我没关系，服务社就是为军人家属服务的，我媳妇不是家属？” “是……” “那就赶快办！” 军人的血性和在前线历练出来的气魄压的虞灯芯喘不过气。 虞灯芯暗暗骂了句，气道：“你不要不识好歹，开好证明你别后悔。” 几分钟之后，姜晚拿到了代领抚恤金的证明，她收了结婚证户口本，然后说道：“你给虞美琴带个话，过几天我带孩子上门看爷爷。” 顺便给她上上紧箍咒，她婆婆的嫁妆该还回来了。 姜晚和顾北川给抚恤金领了回来，又去信用社给两个孩子都存上五年的定期，一人一张存单，等他们俩到了十八岁，这笔钱加上利息，就归他们自己支配。 姜晚跟顾北川说：“你看我这么安排妥当吗？”她在最初的那个梦里面看到后世社会飞速发展，物价也不是现在的收入能想象的，但那还有好几十年，至少等孩子十八岁之前，物价还是稳定的，钱还是值钱的。 “很妥当，家里的事你做主。”顾北川低下头抱起孩子，心口涨涨的，这样的媳妇真好，她要是永远都想不起来该多好。 到了家，姜晚看到厨房门口放着两个袋子，一个里面是大米，还有一袋是杂粮和土豆。 她好奇的道：“刚来的那天每家发了五斤大米，还给了点新鲜蔬菜，我还以为这个月的口粮都是大米，没想到三分之一都是杂粮啊。” 顾北川笑，后勤部也不富裕，他帮着她把粮食拎到厨房里。 “那是照顾你们新来的家属才一家多给五斤的细粮，下个月就全部□□，粮票副食品票，各家去供销社凭票购买。” 那就更艰难了，有票有钱那也要供销社有才行啊，靠着部队的后勤部，家属大院才没像外面那样，半个月都需要啃粗粮，姜晚也能理解后勤部的难处，自己买就自己买吧，总能想到办法给三个孩子喂好。 她给那三十斤大米倒进米缸盖好，土豆红薯小黄米都放在不同的缸里，免得给老鼠糟蹋了。 “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海岛的物资丰富呢。”这边是亚热带气候，冬天都能有十几度，她以为蔬菜粮食是不缺的，原来不是吗？ 顾北川跟她解释道：“离岛上有全国第三大的农垦兵团，还有橡胶园，能耕种的土地本来也不多，物资也要往外运。”全国都凭票供应粮食副食品生活用品，离岛也不例外。 姜晚指着前后院子说道：“那自己家院子里给种菜养鸡养鸭吗？” 顾北川愣了愣，“这倒没说不给养，不过你能伺候的好瓜果蔬菜苗？”以前，他这个媳妇下个雨都不出门的，打结婚证那天下了雨，她死活都要改天，嫌泥点子会弄脏衣服。 就这？她还要自己种菜养鸡养鸭，他怎么不信呢？ 姜晚高高兴兴的安排上了，“那我就自己种菜，自己养鸡吃肉。” 顾小鱼在旁边接了一句，“婶婶，鸡不留着下蛋吗？”以前在老家，二娘娘是从来不舍得杀鸡吃的。 姜晚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一半留着下蛋，一半留着吃肉。” 一大一小哈哈大笑，仿佛能看到不久之后吃肉吃鸡蛋的日子。 这么苦的条件还要养三个孩子，还笑的那么开心，顾北川脸上的笑容都明显了很多，指着院子里那一堆堆码放好的青砖碎石说道：“你拉这么些个青砖回来做什么？” “听说岛上一年有五六个月都在下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泥水，我想把院子给铺起来，孩子们下雨天也有的玩。” 嗯？媳妇儿到底还是爱干净，讨厌泥浆，他问道：“你是要全部铺上吗？” 正好有三天的假期，给媳妇把这院子都铺好了。 要铺青砖院子，地坪需要挑土重新做水平，过几天就要下雨，得抓紧。 姜晚说道：“不全铺，四周空一圈我要种菜，还要再搭一个葡萄架子，最好在墙角再种上一颗橘子树，对称的，种两棵吧，我喜欢橘子，春天开白色的花，夏天青色的果，秋天金黄一片，然后就能吃橘子了，还能做橘子罐头。” 顾北川嘴角扬起笑来，“好。” 她给顾北川拉到后院，“后院要搭个鸡棚养鸡鸭，搭一个简易的淋浴间。” 顾北川点头，工程越说越大了，媳妇这是真打算长住，不然何必麻烦，他默默点头，“行，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吧，还有个事，等你假期结束我带孩子去顾卫国那。” 顾北川又一愣，在服务社的时候，他还以为媳妇只是随口说说，“那你现在就去，过几天下雨的话路不好走，正好等你回来院子我都给你弄好。” 姜晚笑盈盈的看着他说：“你好不容易几天假，我舍不得走。” 顾北川：…… 他扭过头，打算去借工具回来挑土填院子，声音有些微颤，“这几个月都不会往外出任务了……” 姜晚盘算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她也怕下雨天路不好走，那就明天去云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