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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镇南大将军晏溯,屡立奇功,勇猛无双,卒年27。帝追赐封号“冠军侯”,叹功冠全军,仅此一人矣,自晏师后,再无冠军侯。 刚撤下没多久的白条又挂上了京城各家。 几乎家家都在谈论晏溯,就连平日对晏溯颇有微词的大臣们也不得不承认,晏溯之名已经被新帝捧上了高台,是此后谁也不得侮辱的逆鳞。 说书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未变的却是关于晏溯的传奇人生。 [短小的番外君] 永宁元年初,废太子泽被封“闲王”。 这是一件大事,对于犯了谋逆罪的兄长,这种从宽处理的态度让不少原本心怀揣揣的大臣都松了口气,新帝仁厚的名声也逐渐传了出去,盖过了曾经铁血手腕洗朝纲的严苛。 民间处处流传着新帝与太子泽的故事,人们对于新帝与冠军侯的事迹津津乐道,而主角宋君泽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君王并未就此事提出疑问,至于宋君泽,一个被软禁的人自是没资格提出异议,只能在府内与太子妃成为一对怨偶,度过余生。 同年,状元郎封书霖踏入官途,他天资聪颖,虽然与同时进入官场的探花谢澜之不对付,却因同为天下考虑的心情而转变为亦敌亦友的关系,二人一路高升,深得新帝看重。 自从宋君灼上位以来,日益威严,从晏溯死后,他仿佛也从一个少年迅速成长起来,不苟言笑,只是偶尔会想起曾经和晏溯说起的那些梦想,以及自己的年少轻狂。 如今朝纲清明,天下太平盛世,他却感觉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自晏师之后,再无冠军侯。”他抚摸着被保管下来的银甲,喃喃自语,“晏师,你我的梦想实现了。” 可他也失去了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榜样。 这一日谁也没见到,君王对墙落泪。 自此以后,他将铁血振大宋,君王守社稷①,势要这天下海晏河清,山河无恙。 容星辞拜别一直挽留他的舅舅阿鲁察,一路从兴云城绕回天下第一庄,所过之处,皆是新建之态,曾经那些为永南所欺辱的历史仿佛都留在了过去。 他站在曾经与晏溯结识的地方,晃了晃新得来的佳酿,“原本以为可以成至交,谁料你这人忒短命。” 他嘴里说着,手下却毫不含糊地将一壶酒倒在了地上,“这一杯,敬冠军侯。” 他又开了一壶老酒,“这一壶,敬天下百姓。” 最后他依依不舍的拿出一个对比起来很袖珍的酒壶,还未揭开,便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便宜你了,这一杯……敬天下太平。” 酒倒在地上,酒香便使人沉醉。 他絮絮叨叨的道,“我也是宋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回大衍的,我还会每年为你扫墓,不是还你恩情……恩情我会每年都为宋国的军需捐一大笔钱的,答应你了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说着,他一步三晃,离开了这里。 他还一脸纳闷,他好像也没喝酒,怎么就像是醉了呢? 听完最后一幕冠军侯的故事,白衣女人丢下大锭赏银,径直走了出去。 她戴着不透风的锥帽,可以从声音听出是个年轻女人,走路时如弱柳扶风,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小二嘀咕着真是个怪人,每次讲冠军侯的故事都会来,却不像其他向往冠军侯的女人一样显摆自己,每次说冠军侯左拥右抱时不高兴,夸冠军侯勇猛无双时反而要赏银。 年纪轻轻地,又傻了一个。 他摇了摇头,习惯性咬了口银子,确认是真的后,笑的见眉不见眼,管她奇不奇怪呢,反正他赚了就行了。 秋琳琅扶着锥帽,看了眼湛蓝的天空,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他走的那一天也是这种天气,衬的他意气风发,俊美无双。 可是谁能想到,她只是回去一趟,不想给他添麻烦,最后见到的却是他的棺木。 她无比痛恨当初突然出现在自己体内的人,她不怕被人嘲笑,也不怕被家里人赶出来,不论她做其他什么事她都不会伤心,可独独伤害了晏溯不可以。 如果不是她,她现在或许已经和晏溯成亲了,或许能为他留下一缕香火,还可以为他侍奉老太太,让她不至于那么孤独。 “是琳琅吗?”苍老的声音里藏不住疲惫,却隐隐带着一丝惊喜。 秋琳琅仿佛被定了身,迟迟不敢回头。 那老太太转到她跟前,拉着她的衣摆,“真的是琳琅……” 她泣不成声,“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晏老太太身后跟着的嬷嬷无奈的朝着秋琳琅摇了摇头,自从晏溯死后,老太太就像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每日念叨着晏溯和琳琅,今日本想带她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真的遇到了秋琳琅。 晏老太太急切的拉着秋琳琅,要她一起走,“琳琅,你怎么不来看我了啊?是不是溯溯一直不回来你生气啦?” 秋琳琅心一软,原本想要长伴青灯古佛的心思突然就断了。 她想,这或许是上天垂怜,让老太太忘记了最伤心的一段记忆。 她牵起老太太的手,柔声哄道,“我只是出来买针线,忘记时间了,溯溯他太远啦,要好久才能回来呢。我们回去等等,说不定哪一天天下太平,他就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