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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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之声,在头顶顿住! 众人皆都呆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男人。 上白襦,下青色的裤装,乌发在脑后拢作马尾,雪白的脸,此时也冷得像风雪。 那双月沉碧海般的眸子里,射出冷冷的光。 俞先生!! “先生!”张衍脱口而出! 被俞峻拉了过去,落入男人的怀抱里,张幼双脑子里嗡地一声,彻底懵了。 他一手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手牢牢攥住了薛鼎的手腕。 张幼双抬起脸,只能看到俞峻那白皙的,弧度极为优美的下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突然了,她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么白的皮肤,这么好的皮肤状态真的40了吗?骗人的吧? 半个怀抱拥着张幼双,俞峻看都没多看一眼,只是眼风微微一扫,便松开了薛鼎。 垂眸道:“走。” 众人俱都愣了一愣。 张幼双:“……先生?” 俞峻的目光无动于衷地自她面上扫过,蹙眉道:“你难不成还要与这种人再行纠缠下去?!” 当然不是了! 被拥在怀里,鼻尖顶着男人宽阔的胸膛。 张幼双这才缓缓意识到,男女之间的生理差距有多大。 或者说俞峻的身材有多好…… 看着清瘦,但衣襟下的胸膛却宽阔得吓人,浑身冷肃,肌肉绷紧了,也硬得像石头。 与她想象中的弱不禁风的书生几乎全然不同。 也难怪,毕竟这位是正儿八经太学教出来的,君子六艺骑射御想来都学过,据说圣上还赐下过尚方宝剑。那肯定剑术也是略通的。 ……治水又都是亲力亲为扛沙包,身材不好才怪!! 胡思乱想间,俞峻却忽地松开了她,准确地说是,推开了她。 张幼双:“……” 眉眼低垂,吐出冷冷的一个字,“走。” 张衍、王希礼、祝保才几人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看抱着手腕疼地说不出话来的薛鼎,生生打了个哆嗦。 俞先生……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恐怖。 十多个少年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出了花椒楼。 一出花椒楼,忽然就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刚刚俞先生是抱住了张先生是吧?! 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还没走出几步远,忽然纷纷停下了脚步。 张幼双正奇怪的时候,少年们忽然盯着她和俞峻看了看,嘿嘿露出个神秘莫测,又意味深长的表情。 就连张衍也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娘,若无其它要事,我与保儿哥他们先走了。” “……等等?”张幼双一头雾水。 但祝保才几人却打着哈哈,勾着张衍的脖子,拖着王希礼等人转身就走,抽身干脆利落。 “哈哈哈突然想起来有些事。” “婶子(先生)再见啊!!” 不到几秒钟的功夫,竟然纷纷跑了个无影无踪。 …… 张幼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身边那位巨巨还没开口说话,便只能硬着头皮收回视线。“先生。今日之事,多谢先生了。” 张幼双的直觉其实一向比较敏锐的。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点儿冷峭之意,浑身紧张得汗毛直竖。 俞峻压根没在意她的道谢,静静地看了她两眼,忽而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为何要去?” 张幼双愣了一下。 意识到了俞峻在问她为什么要接受相亲这件事之后。 忍不住叹了口气,诚实地回答:“因为不好拒绝的。” “实不相瞒。”张幼双踌躇着说,“自从县试过后,就有不少媒人来我家中说亲,这薛鼎据说有些省里的门路……” 她的言语虽然十分委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真不是她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本来想着为了礼貌来一趟也没关系,却没想到闹成今天这个地步。 俞峻皱眉:“为何不和我说?” 张幼双:“……啊、啊?” 张幼双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和他说? 虽然她知道俞峻之前是户部尚书,但是这种私事,对方既没开口,她想想都不可能主动来拜托吧。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他今天得到张衍消息后的心情。 该来,还是不该来。 该插手,还是不该插手。 他阖着眼,静静地站在附近巷口,想了许久。 终究还是步入了花椒楼里,想着索性看一眼。却没想到看到方才那一幕。 那一瞬间,俞峻竟然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破天荒地的,难得有些微恼了。 不知恼的是自己,还是对方,亦或者是张幼双。 明明自小便被教之尚德不尚力,却在那一瞬间心浮气躁,恃力动了手。 白皙的单薄的眼皮落了下来,覆盖住了乌黑的瞳仁。 俞峻顿了片刻,忽然平静地说,“先生孤儿寡母,处事艰难,日后若再遇上这种事,不妨同我说,我……” “……会照顾。” 张幼双彻底呆住了,不禁呆住了,还受到了点儿惊吓。 什么叫“照顾”?是她所认为的那个照顾吗?! 可是见俞峻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迟疑了。“照顾孤儿寡母”什么的,在古代已然是十分暧昧的话了吧? 张幼双此时心里跟吊了七八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她性格其实挺好强的,有时候犯驴劲儿,也不是那种被动等待的人。 所以,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 深吸了一口气,张幼双她决定主动出击,打断了俞峻的话,追问道:“照顾,是哪种层面上的照顾?” 旋即,她就难得看到了俞峻吃惊的神情。 俞峻微微睁大了眼,瞳孔显而易见地放大。 “……” 但这一瞬的吃惊转瞬即逝,很快俞峻又平静了下来,垂眸低声道:“若先生再遇上这等无法回绝的事,不妨找我,某虽不才,当年为官之时,却有些门路。” 张幼双紧紧盯着俞峻,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着,问:“仅仅如此吗?” 俞峻被她看得皱起了眉,“生活中大事小事,若有困难之处,也可一应找我。” 张幼双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内心五味杂陈,收回前倾的身子,吐出一口浊气,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那我能问问先生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种话的?或者说什么身份?” 都是成年男女了,就算再迟钝,这个时候张幼双都觉察出来不对劲了。 如果说前几天晚上那句喜欢“贤惠”的女人,让她深觉没有了可能性。 但今天这一拥,却让张幼双再度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她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人生在世,碰到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就应该主动出击!不成她也不亏!成了就是赚到了! “……” 于是,张幼双酝酿了一下,接着道:“男女授受不亲先生比我更清楚吧?” 甫一开口,男人身子一僵,面色微不可察地一白。 张幼双又道:“我知道先生是好意,但是……人有亲疏远近,这种事我不想拿来麻烦与我仅仅只是同僚关系的,先生。” “那么,话说回来,先生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才说出这种话的?同情?” 张幼双抬起脸,步步紧逼道。 “如果是同情,我不需要同情。” “山长对于书院夫子的好意?这已然越界了。” 在她步步紧逼之下,俞峻难得露出了细微的慌乱,但很快他却不避她了。 那双黑到几乎靛蓝的眸子静静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良久才主动道歉,“是我逾越孟浪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张幼双紧张得眼前几乎发昏,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她一口气说完。 既然要说,那就说个彻底。 “还有一点,我必须让先生知晓。我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看待我的,但我的目无礼教,可能、比先生所想的还要严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