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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面色还是稍显苍白了些, 但褚云枫说这得慢慢不足, 也不可太操之过急。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更何况十方这是受了很重的外伤,也算是伤到了元气。 “今天正月十四了吧?”柳临溪问一个随侍道。 “回将军,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上元节了。”随侍道。 “我倒是许久没在京中过过上元节了, 咱们这儿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吗?”柳临溪问道。 “上元节就是赏花灯和看戏, 许多年轻人喜欢凑热闹,也有在上元节趁着赏灯偷偷互赠心意的,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小孩儿。”随侍道:“京城到了上元节的晚上,满街都是吃的喝的,小孩儿买几个灯笼提着,一路上吃吃喝喝, 可比过年还要高兴呢。” 柳临溪对上元节倒是没什么概念, 以前只记得要吃元宵,至于赏花灯之类的项目, 在现代人的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但在这个时代中,人们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灯红酒绿,上元节这一晚的花灯, 便是他们一年到头能看到的最耀眼夺目的东西。 小十方凑在柳临溪脚边,听到随侍的话之后,眼睛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憧憬。 柳临溪心念一转,朝随侍道:“你去问问褚先生, 十方现在的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若是今日回去,他能不能受得住?” “柳将军放心,十方现在别说是回京城了,就是长途跋涉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褚云枫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倒也省的苏恒去问。 柳临溪蹲下身,扶着十方的肩膀问道:“那咱们今天启程回京,好不好?” “好。”十方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去跟师父道个别。” “去吧。”柳临溪道。 十方闻言一溜小跑的走了。 “别跑,慢点走。”柳临溪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十方闻言放慢了脚步,但步伐依旧十分轻快。 柳临溪也带着苏恒去朝寺里的住持告了别。 这些日子柳临溪在寺中居住,颇得众人照拂,心中一直很感激。 而且相处久了之后,柳临溪渐渐发现这里的僧人们虽然看着每日打坐念经的没什么乐趣,可他们一心向佛,心中澄明,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一种安逸满足的感觉。 柳临溪住到如今,都觉得自己心静了不少。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小十方虽然被父母抛弃在此,但他心中却毫无苦毒之念,单纯又干净。 “我们在寺中打扰了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柳临溪双手合十朝主持躬了躬身。 “柳施主客气了。”住持道:“敝寺香火不旺,这些年来全靠李施主家中布施。况且佛渡有缘人,柳施主与佛法有缘,这一遭皆是因果注定。” 第一天来的时候,这老住持说柳临溪与佛有缘,他还将信将疑。但经过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这里认识了十方之后,他便觉得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众人收拾好行装,晌午便出发回京城。 柳临溪怕十方在路上颠簸,特意让人在马车里铺了厚被子。 十方一路上都颇为新奇,不时便趴在窗口,掀起车帘的一个角朝外看。 “十方,你还记得你以前住在哪儿吗?”柳临溪问道。 “不记得了。”十方道:“我只记得清音寺。” 关于十方的记忆,柳临溪曾特意问过褚云枫、依着褚云枫的判断,十方应该是在被送到寺庙之后,由于伤心和害怕导致情绪波动过大,再加上后来生了一场病,所以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从而导致了失忆。 当然褚云枫说的更复杂,但柳临溪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柳临溪问过褚云枫,十方能不能恢复记忆,褚云枫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 但毫无疑问,对于现在的十方而言,从前的记忆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一对亲手将他抛弃的父母的记忆,没有了倒也不可惜。 马车一路奔驰,一直到了宫门口。 随侍将十方从车上抱下来,十方仰头看着宫门,十分茫然。 “这是你的家吗?”十方问柳临溪。 柳临溪一怔,点头道:“算是我家吧,我还有另外一个家,改日带你去看。” 柳临溪拉着十方的手跨进宫门,十方显然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建筑,惊讶地张着小嘴,一直四处看,对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里也是寺庙吗?”十方问柳临溪。 “这里不是寺庙,是皇宫。”柳临溪道。 “皇宫是什么?”十方问。 “皇宫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房子,也是往后我们要住的地方。”柳临溪道。 十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依旧有些茫然。 “皇宫里有很多点心,你什么时候想吃了都可以让苏公公给你拿。”柳临溪朝十方道:“皇宫里也可以吃肉,早晨也不用那么早起了念经打坐。” “可是师父说,出家人日日都要念经打坐。”十方道。 “这样啊……那你每日可以让陛下陪你打坐,他每晚都要在一念堂抄经。”柳临溪道。 “陛下是谁?”十方又问。 “陛下就是……”柳临溪想了想,心道应该怎么朝十方介绍李堰的身份呢? 十方却福至心灵,抢先开口道:“我知道了,陛下是你的夫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