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 「香榭丽十七号私人酒庄」 汤倪没有提前预约,而是直接驱车赶到了香榭丽十七号。 “你好,我是舟季潽山酒店的对客经理,请麻烦帮我约见一下你们酒庄的负责人。” 汤倪走到前台,亮出工作证,礼貌而从容地自我介绍道。 前台接待专员听到“舟季”两个字时,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惊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旋即温柔应答: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汤倪细致观察到,在自己之前,还有三个预约名额。 接待专员并未将她的名字填在已有的预约人名之后,而是直接拨通内线,通知了酒庄的负责人。 这也就是汤倪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就干脆亮出“舟季人”的身份。 因为舟季的名头不论到哪儿,都足够特权,都足够拥有让对方优先接待的资本。 三分钟后,酒庄的负责人乘坐电梯来到大堂。 简单寒暄过后,负责人于经理带领汤倪大致在酒庄内参观了一圈。 这间私人酒庄设在距离市中心足有一个半小时车程的郊外,前临佘海,背靠浦崖山。 南北绕海岸线天然形成,与舟季合作的龙头酒庄相比,这里的庄园面积要小很多。中间矗立三座酒厂,两栋待客楼,周围则围着漫山遍野的葡萄园种植区。 葡萄园大大小小共设有十七座,因而得名:香榭丽十七号 走遍最近的几座葡萄园,汤倪从包内拿出几分资料,递给负责人,开门见山地讲明来意: “于经理,我就直说了,酒水这一方面我研究不多,我这里有几份宴会场设的详细资料,请你们根据资料分别出一份酒水组合以及报价参考,我们酒店的餐饮部会有所考虑。” * 在汤倪酒庄离开之前,负责人于经理赠送了她一瓶尚未在市面上发售的新品干红。 汤倪一路开回世枫,乘坐电梯上到顶层。 她回到房间以后,从酒柜最上面搬下来一个高定礼品箱,打开箱子,拿出那两只世枫独家发行的水晶高脚杯。 盯着台面上刚带回来的那瓶红酒,她沉思了几分钟,最终秉持着“好东西要众乐乐”的原则,一把拎起红酒瓶,顺便夹着两只高脚杯,走出房间。 拐入斜对面的走廊,然后抬手,轻轻按响了总统套房的呼叫门铃。 半会儿没听到动静,她就有些等不及了,支起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听,奈何隔音确实太好,只好又站回原位。 踌躇一会儿,转身将要打算离开。 方将迈出两步,又一骨碌折了回来,她把手中酒瓶和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毯上,随后一手叉腰,一手急促而大力地拍响门。 “开门呐,开门呐!” 尖锐雪姨调,“段文佩,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 在她孜孜不倦的发作之下,那紧闭的门锁终于姗姗传来解锁音,伴随缓缓泄出一缕光的缝隙,男人略显幽迷慵懒的声音从门内低低传出: “这里只有我一个男人,你想怎么抢?” 第34章 酒色旖旎 给你带的宝贝。 厚实的房门松敞出半缕缝隙。 走廊幽幽暗, 飘然泻入丝丝绮光,似裂帛,浮亮碎满纹理, 晚风穿堂, 月色散漫,晦寂消隐。 她借着缝隙, 将脑袋探抻进去。 下颚半仰,眸波鹘伶, 唇角翘扬起狡黠的弧度, 献宝一般对男人神秘悄声道: “你猜, 我给你带什么宝贝啦?” 段伏城勾唇, 眉梢淡挑了下,将房门间的缝隙大肆扯开, 偏侧过身子,给她让出一条道。 汤倪像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钻入房间里。 她高举起手中的红酒瓶, 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瞧!新品干红,还没在市面上发售呢~” 段伏城关上门, 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瞥了眼手中的酒瓶, 猜测问道:“酒庄送的?” “对呀, 不过我对酒没什么研究, 所以带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 她找到遥控器解锁了消毒箱。 消毒箱摆在酒柜中央的最上方, 她踮起脚尖,尝试着伸手够了两下,勉强从里面拿出醒酒器, 慢慢放在台面上。 继而上半身后仰,重又探手进消毒箱摸索着。 在她指尖刚刚触碰到开瓶器之际,倏忽腰际一紧,冷香敷落之际她整个人在瞬间猛地腾空了下。 瞳孔骤缩,汤倪下意识低呼出声,紧忙低头望去—— 只见段伏城正单手横揽在她的腰肢上。 男人始终保持绅士手,掌心并未贴触到她的身体,只是用臂肘间的力量牢牢桎梏着她。 他臂弯收紧,将汤倪毫不费力地提抱起来。 两人身高上相差悬殊,平视的高度致使她双脚完全离地,浑身上下唯有腰间是仅存的着力点。 体感上的失重感引起极大程度的不安,汤倪旋即一只手攀附上男人的肩颈,小细腿不老实地蹬了两下,心有余悸地嗔怪他: “又不提前打招呼,吓我一跳……” 明明男人抬手就可以轻松拿到开瓶器,却偏偏不肯帮忙。 只单手圈抱着她的腰,半眯着眸子,薄唇轻翕,要笑不笑地淡淡挑衅她:“够得到吗?” 汤倪气哼一声,倒也没跟他计较,将重心踏实地倚靠在他身上,伸手从消毒箱内取出开瓶器。 回头正欲怼他一句,忽然惊觉男人身上竟仅仅裹了件白色浴袍,俨然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发丝浸着湿漉,敷氲上眉睫。 额前碎发有些凌乱,似薄雾搁浅,潮霭弥蒙,泫然软释下男人眸底那份邃黑的冷。 原本紧系裹身的浴袍,因为汤倪在他怀中并不安分地乱动而扯散开些许。 腰间系带微有松动,袍襟两侧似遮非遮,隐隐袒露出男人精健紧实的身材体态,力道伏藏,暗涌张弛,矫饰着内里不可窥见的禁欲感。 “老板你这……咋不穿衣服啊?”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轻轻眨眼,冷不防地茫然问道。 段伏城挑起眉,音线沉懒地戏谑一句: “是谁刚才急着要抢男人?” 话音将落,他故意放松了几分手臂力道,惩罚性地作势要将怀中女人扔下去。 汤倪惊了下,急忙用双手去圈紧男人的脖颈。 她讪讪地嘿嘿一乐,小心翼翼地替他将两侧袍襟拉紧一些,轻轻抚平了两下,赔笑说: “唐突了唐突了,这就去给您开酒,等会儿我先自罚一杯。” * 如汤倪所言,她确实不太懂酒。 汤家每年搬入地下酒窖的名酒不计其数,但汤倪鲜少回去。就算回去,汤家人也达不到可以围坐一桌、闲情品酒的雅致氛围。 平日里,有关上流圈层的那些宴会场合她完全没兴趣,所以几乎不参与。 因此对于红、洋、白这一类高档酒水方面,她认知相对浅薄,还始终停留在酒店专用的那几个品牌上。 “怎么样?” 汤倪连喝了几小口,尝来尝去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歪头向身侧男人发起求助。 段伏城此刻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极简的白t搭配灰色收腿裤。 他长腿交叠,气定神闲地端坐在她身旁沙发上,修长指尖勾挑着高脚杯,轻缓晃动,杯身倾斜出角度,酒体清透,殷红挂壁。 “还不错。”男人微抿一口,掀起眼皮,看着她给予反馈。 虽然段伏城的反馈略显吝啬,但汤倪明白,能让他说出“不错”的评价,那就是真的“还不错”。 “嗯,我也觉得,确实挺好喝的。”她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汤倪拿起醒酒器,刚要替段伏城添酒,却发现他杯中的红酒丝毫不见少,边给自己杯中添足,边抗议道: “诶,你怎么不喝啊?” “你不是说,要自罚一杯?”男人不为所动,只扬了扬下颌,唇角含笑,好心提醒她。 汤倪没想到这男人还挺记仇,撇撇嘴,“小气!” 不过说到这个,她倒是真就想起一些陈年的恩怨, “哼哼~,一说‘罚酒’准没好事,上次公司交谊会那茬,我可还没忘呢。” 好,她比他更记仇。 男人撞上女子炯炯的目光,一瞬怔然后低笑出声。 看来那个源自于他难得兴起小玩笑,一玩玩到她心坎里去了。 倾身上前握来她执杯的手,倾斜转倒,直到她杯中深红的酒液全数进入他的杯中,叠加成一个更加易醉的深度。 “好,是我不对了,该罚。”他神貌和悦地向她认错,举杯饮尽,示意空去的杯底,优雅承接下文, “请貌美心善的汤小姐不计前嫌,原谅我吧,好吗?” 他温柔低沉的大方道歉,而不见任何一点拿捏之处,诚恳得让汤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咦,谁说我还在生你气啦。来,喝就完了!” 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拎起杯脚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壁相撞,散出“当啷”作响的清脆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