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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嘉茵闷头认真吃着晚饭,耳朵敬业地继续偷听着。 那几个妇女七嘴八舌地揣测着,面摊的老板端着面上来了,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你们咋个会晓得嘛,人家藏得严实,自然是不会让你们晓得的咯。” 那最积极的大妈用力吸溜了一口面,嘴里含含糊糊:“你这幅相看样子是又晓得了。” “那确实,”面摊老板嘿嘿一笑,露出一排豁口牙,靠着凳子往里挤了挤,坐了下来,“早先是黄家那个大少爷在对面那酒楼喝酒吃菜,然后在我店里几个彪形大汉面条都管不到吃咯,直接进去按他肩膀,见鬼吧?” 他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大妈骂道:“你个杀千刀的,看到了还在这里煮面条哇,不去报官?” “哪个敢报,你敢报?人家对面酒楼老板都不敢,等下把我个小摊子都砸了。”老板剜她一眼,低了低声音,用刻意缩小但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估计,他黄家肯定是生意开倒掉了,仇家找上门来把黄老爷的小鬼都抓走了,叫他还债。老黄换不起,带了人估计是要去硬抢了。” “作孽哦……” 这些人消息来的灵通,光靠推测就已经脑补出一出动作大片了。梵嘉茵吃饱喝足后,摸了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梵嘉茵回到黄家后敲了敲正门,好半晌都没有人来开门。她从兜里拿出钥匙,绕了半圈,打开侧门的锁进了家门。 正如面摊上的人所说,黄家现在连盏灯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梵嘉茵迅速找到黄猛的房间,推门进了屋。 屋里有些凌乱,很多空了被打开的锦盒摊在桌上,想必是黄猛以为儿子女儿被绑架了,着急拿着金银珠宝去赎,这才弄得一团糟。 她将桌子上的烛火点亮后,微弱的火光立刻充满了整间屋子,她开始四下寻找起来,手中提着烛灯,半猫着身子开始环顾四周。 终于,在书架的角落,她发现了指甲盖这么大的白色布头,夹在书架一个木板与木板相接的缝隙中。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梵嘉茵探手去摸,并没有摸到暗格,敲一敲也没有什么中空的声音,看来这里应该不是藏东西的地点,只是机关所在的位置。仔细观察机关,外表看上去和别的地方的连接缝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要细细查看,会发现这个缝隙的连接处连得更紧密,就好像是板子安装时有些歪斜导致的。 她把这一格的书都取了下来,探了探木板内侧,然后用力一按,竟然将这板子按动了。这块木板倾斜了四十五度,露出了板子后面的一个圆形的旋钮。 梵嘉茵伸手一转,一片静谧声中,只听见连续好几声“咔哒咔哒”的声音,直到声音蔓延到床板下,才停了下来。 她走到床边,将快垂到地面的床幔撩了起来,手中的烛火一照,只见那床下凸起了一个小手把,探手去拎那手把,装着锦盒的暗格就被打开了。 那是一个狭长精致的锦盒,红木金漆,带着锁扣。梵嘉茵拿出锦盒后,又把手伸到暗格里去摸,摸出一把精巧的铜制的小钥匙。 她用钥匙开了锁,打开了锦盒。 锦盒里静静躺着一把金色的灰压。 有焚沉香压香的人应该知道,灰压就是用来压香灰用的一种工具,大概是一根毛笔的长度,可以插在笔筒里收纳。上面是一根长长的手把,底下连着一个圆片,一般是没有图案的,也有些精雕细琢的灰压,就如同她现在看到的这个。 这把灰压遍体是亮金色,压片的顶上细细雕着一龙一凤,交缠着在一起嬉戏,抬起来看,压片底下也不是全光滑的,刻了压纹,像是围了一圈的流云。 梵嘉茵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花纹,圆圆的,刻了一圈的流云纹,中间刻了一个淡淡的“棋”字,而这“棋”字正是死去太后的闺名中的其中一个字。 她忽然灵光一闪,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锁骨下方的胸口处露出了一个椭圆的深色的印记,这个印记看上去有些奇怪,若是天生的胎记未免也太圆了些,周围一圈还有些不规则的更深色的圆点,像极了这灰压下面的压纹。 梵嘉茵用这灰压对上了自己胸口的印记,这印记除了大了些,和这灰压的压纹几乎一模一样,连流云的边缘都能清楚的对上。 梵嘉茵这才明白,她母后在送她出宫之前,拿了这灰压在她胸口上烫了一道,留下了个小小的烙印,她因为长大了所以印记才有些拉长了。而母后死前将这灰压赠予她,也正是想与她相认,给她得以回宫凭证。 梵嘉茵将这灰压收好后,把锦盒重新盖上,放回了暗格,再依次将所有机关重新关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她吹了烛火,轻轻推开房门,准备从黄家离开。 “果然是你搞的鬼。” 听得一声阴沉的女声,梵嘉茵心头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只见黄嘉丽双眼血红死死瞪着她,头发凌乱,双腿以一种很奇怪地姿势站立着。她满眼装着怨毒:“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被抓走?” 梵嘉茵镇定下来,现在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摇了摇头:“二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叫我二姐!是我太过仁慈了,要是原来给你的饭里下得不是泻药,而是□□,哪里轮到你现在在这里耀武扬威!”黄嘉丽一脸疯魔,眼里淬着恨意,“自从你那狐媚子母亲嫁进黄家,我的父亲就变成你的父亲了,对我们不闻不问……你娘死的好,她就是该死!她死了,我们的日子就变好了,所以你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