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以恶报恶】第78章 满目尘埃难落定
日中则月满则亏! 不管是佛说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还是党说的惩前庇后、治病救人! 虽然为善者不一定会有善报,但作恶者多少总归要有恶报! 在国家机器开动的时候,不是哪一个人、哪一个团伙或者组织可以抵挡得住的! 赵宏伟没有想到,杨伟在行将就死的时候还要给他下个套,还要给他下一个逼真的套,而且还亲口告诉他是个圈套!这是一个给聪明人下的套,把他勒到了脖子上。 省界公里处,杨伟所说的手下悍匪,是江汝成从武警总队借回来的兵,赵宏伟手下古铁明带着三十多名黑窑余孽准备把这批货抢到手,却不料被一百多名武警打了个反包围!荷枪实弹的武警打开了散兵线,三十多人,只开了一枪便招到致命打击,一百多支七九式、微冲鸣枪示警,饶是杀过人放过火,也被这阵势吓破了苦胆!三十二人,全部就擒! 利剑,再一次出鞘了! 这是一次对凤城毒品市场的大清洗,已经掌握的二十三名托家、接近三十个窝点、近百名嫌人的一场大清洗。很多人是睡在床上被液压破门器捅开了门直接抓走的、这些窝点也正如张处所料,确实多多少少都藏匿着货!只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有和省厅特勤交易的记录,就够了! 天厦,又遭遇了一次动荡,张成、货车司机以及七名涉案人被押上了警车!谁也不相信,这个长年一脸笑意的人会犯什么罪! 天厦董事长陈明凯、董事薛萍,得到了凤城缉毒支队地正式传唤! 祁玉娇。在凤城住处被刑拘!正行色匆匆地收拾行李! 柳菲。刚刚走进电视台大门就被警察控制。这个女人依然很嚣张。嚣张到要打电话找人地程度。可能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重地罪! 最后一个大佬浮出水面地时候却让人震惊。不是别人。而是现任凤城政法委书记地张民生。柳菲是此人地情人!此人被带回缉毒支队地时候!有一多半人认识! 最后地时间里。缉毒支队里只剩下了张处长和思遥。思遥笑着亮出了底牌。幕后。并不是赵宏伟。而是这个人!张民生! 其实这个案子。由来已久!省厅掌握地比想像中要多。 在凤城发现一系列毒品案件地时候。思遥一直怀问题出在长平一线。最可地就是赵三刀、古建军领导地黑车队。这一基于分析地方案向省厅汇报并未获得准许。不过在发现第二宗毒品地时候。也就是伍利民遗留下来地毒品后。省厅派驻了六名金穗潜入了煤场以及黑车队当工人!虽然没有发现毒窑地所在地。但却无意发现了张民生和朱前锦勾结地部分证据。而且。凤城近两年抓地大大小小毒贩都在公安局脱逃或者以其他名义取保候审或者监外执行。这才有了后来缉毒支队全体封闭。省厅地查证从支队长到外勤涉及私放嫌人案件三十余宗。原队长。正是那位被枪爆轮胎地人!从这个人。最终牵涉出了张民生!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是出于上级领导地授意! 线索连着线索,这一案件的最终突破是由于上官日成的交待,曾经和缉毒支队关系最近地人,受益最多,但关键的时候咬得最狠!不为别地,上官日成知道,咬死这些人,自己才有希望! 有了缉毒警察作后盾,才使得凤城的毒品市场如此嚣张,数年里巍然不倒!张民生不但是赵宏伟地幕后支持者,而且还是朱前锦的警方代言人,十年前当长平公安局局长地时候,就是此人把朱前锦从监狱里捞了出来,最终成就了长平这位大佬!这是一个乱局,涉黑、涉黄、涉毒、涉暴和经济、司法权力结合到了一起,才产出了这么个怪胎! 就像朱前锦,是个披着合法外衣的怪胎,甚至里披着政协委员身份的怪胎! 就像赵宏伟,是个隐藏最深的怪胎。 整个案件里,杨伟是个意外!赵宏伟也是个意外! 没有人想到杨伟会是警方布下的一个棋子!这个恶名昭著的人,任谁一看也是专政对象! 但同样没有人想到,赵宏伟会组织起这么大的制贩网络。谁也没有把毫无案底,家世清白的赵宏伟牵到这件事里来!就像没有人相信,恶名昭著的杨伟也会是警方的线人! 搏弈之间,谁又说得清谁输谁赢! 利剑行动打响之后十五个小时,最后一个落网的是赵宏伟,发现不对劲的赵宏伟脱逃出了凤城,在中州飞机场落网!已经登上了直飞香港班机的赵宏伟一家人,在被警察带下飞机的时候依然很冷静,冷静得脸色有点煞白,可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最终导致他落网的也是那个行将就死的人,杨伟在先前给赵宏伟的车上安装了定位,车虽然被换了,但帮助警方锁定了赵宏伟的家人,锁定了他在中州的秘密住处,案发之后,从这里顺藤摸瓜,扯出了已经换了身份准备潜逃的赵宏伟。 杨伟记得很清楚,那温馨的一家。在脱险后和孙大雷讲经过的时候,很肯定地告诉孙大雷,现场肯定抓不住赵宏伟,而且赵宏伟发现有诈后肯定会逃跑,逃跑的时候肯定会带上全家,控制住了他的家人就能找到赵宏伟!这办法,依然是透着无赖! 事情,就是这样!知道了结果看过程,如此简单! ……………………………… ……………………………… “…………事情就是这样!” 绣林山采石厂,孙大雷向已经到这里的严处长大致汇报了了一下。汇报地间隙,窑底地搜索工作已经开始,尸体、又运出来四具尸体,白惨惨雪地里躺着九具尸体,大白天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两个活口伤重,也被送往长平就近治疗!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严处长有点不相信。长短枪搜出了十几条,就是自己手下的特警收拾这帮子人,都得费些手脚。 而且更疹人的是,中枪的部位都是脑袋上,最厉害的一个头盖骨被掀了,窑底的四个三个被割 ,后面救援队来装尸袋的,有几个当场就干呕! “嗯,全部是,我们来的时候,最后一个,就是通缉地袭警在逃人员古路明,被他从九十多米以外,一枪爆头!”孙大雷绘声绘色地说道,生怕严处长不相信似的。这种老队员,身上的暴力因子不比悍匪差! “作孽哟!”严处长莫名其妙地发了句感慨。 “严处,他杀的可都是该杀地人啊,古路明还悬赏举报着呢?这号人让咱们碰见不也照样是击毙。”孙大雷争辨了句。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看。”严处长站立的位置,正对着窑口,抬头示意着。 一队戴着滤清,像生化队伍地缉毒特警,排着长队搬着成包装的货往外堆,成包装的货出洞了,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堆完了,又回头向下走,看来下面还有。 “哇!这次得部里表扬咱们了吧。”孙大雷不无惊讶,喜色外露。 “哎,年青人,你怎么就能看到这些?这些东西都是其次,制毒产生的废水已经充了两个巷道,立井二十多米,据那两个活**待,这里已经存在的三年零九个月,也就是说,毒水向地下渗透了这么长时候,亏得是这儿周边没有居民………一点点功劳算什么?要把这里的污染治理干净,成本要远远高于这些毒品案值!最快都得五十年!………作孽哟,一人作孽,要害几代人啊。”严处长,不愧是当领导地,这看得怕比孙大雷要更远一点。 而且,领导在痛心疾首!让孙大雷顿时感觉自己这思想层次确实太低! 起获的间隙里,孙大雷又凑了上来,找着话题问领导:“严处,我提个提议行不?” “看你今天表现不错,说吧。”严处长道。 孙大雷这下高兴了,高兴地说道:“等杨队长伤痊愈了,能不能把他请到咱们总队给外勤们做做报告!” “做报告?做什么报告?”严处长惊讶地看着孙大雷。 孙大雷这下更高兴了:“哟,严处,这个人您不了解。我告诉您,我在保安队地时候,亲自领教过他的格斗水平,点拔过我两招,现在总队谁能打过我?……你不知道呀,他那套战术配合、以少搏众地打法,厉害的很,比咱们那训练科目要好得多,那……你看到了,一个灭了九个!………我们队长这人,可牛气得很啊,我是服气地很。回头给咱们做个英模报告,给大家提提士气………” “什么什么?英模?我说孙大雷,你是谁的队员?谁是你的队长?你懂不懂点组织性和纪律性?你在纪律队伍里,人家在流氓队伍里,可真有你的!………他是什么人?还英模?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摆在这儿,非法使用枪支,对这些人,有没有误杀、有没有滥杀、有没有防卫过当这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你以为死了九个人,就都是功劳,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是拍电影,杀了这么多人够他喝一壶的了,不坐牢就算他命大了!你………”严处长,恨铁不成钢地指头点点,又一次把孙大雷训得哑口无言。 两个人说着,有外勤卸了装备上来汇报,已经起获完毕。严处长大致看着清单,不自觉的喃喃地说道:“大雷,你就对了一件事,这人,是牛气得很。” 表情有点尴尬,无言地说着,把清单递给了孙大雷。 孙大雷大致一扫,即便是早有准备也是惊讶一脸。 麻黄素22177公斤,成品冰毒239公斤,咖啡因866公斤,尚待化验的不明结晶体3655公斤;制毒设备47件套。地下通道里,这些货堆了整整两个房间,都是在地层一公里左右地深处开挖地空间。 而且为了地下作业方便,这些人在这里铺了一套柴油发电机总成,大白天里只要地面上的粉碎机一开,下面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发现。 看看这些起获的东西,作为一个内陆省,这么大宗的毒品原料和成品,已经是罕见了!孙大雷看着,不禁想起了躺下的人,心下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是严处长说到的那些事,说不定,对于这个真正发现他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功劳! 轰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了,看着头顶,州武警调拔的直升飞机到了,停着地空地上,远远一看就是大领导江副厅长亲自来了……不管是领导还是队员,一脸意气风发!其实和孙大雷的心里差不多,能亲自参加一起大案,无是自己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或许在若干年之后,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写着:我亲自参加了利剑行动竹林山特大毒品案地侦破工作……… 对于警察,这是一生的骄傲! 同样兴奋地孙大雷被自己上司泼了一瓢冷水之后,慢慢地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想着已经昏迷着或者已经躺到了手术室床上的杨伟,这一次,功劳有多大他不知道,要细究起问题来,怕是不小,九具尸体的死因、现场、使用的武器都会被刑警挖个底朝天……没有毛病的事都会被人家挑半天,何况队长本身就是一个浑身毛病地人! “队长!何必呢?你这次要是死了,肯定不会有人追认你当烈士!” 孙大雷摇摇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怪怪的想法。对杨伟,敬佩之余,多了几分可惜,几分怜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让躺在病床上那个人知道了这些情况,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 …………………………………… “………事情,就是这样!” 林涵静,坐在休息室里,面对着韩雪,静静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祁玉娇、张成和天厦内部几个工作人员被捕,陈明凯、薛萍被传唤,尚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韩雪被支队去的两个女警带了回来! 午后时分了,忙了一天地林涵静当重新见到那个熟悉的像纽扣一般地装置的时候,她知道杨伟回来了,杨伟把这东西成功地带回来了。解码用了一个多少小时,而且解码做为机密被省厅封存,她连听的机会都没 过不听她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谢谢您!您是警察?”韩雪眨着眼睛,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感觉。 “不是,我是杨伟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昨天早晨出事前,他告诉我,这些事你不知情,让我在案发的时候把你带回来!”林涵静说道。很冷静,让她诧异的是,韩雪也很冷静。 “这个我相信,他从来就是这样,一遇到事喜欢逞英雄,喜欢自己抗着……他,伤得重吗?”韩雪说了句,手里拔弄着的杯子,震惊,可能要大于事情的本身,没有想到不经意地来一次凤城,背后却还有这么大的阴谋。 “不知道。不过应该轻不了!”林涵静说着,有点黯然。 “……也不知道是他的缘故还是我的问题,每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都是一身伤……这一次我一直听说他在凤城怎么好怎么好,谁知道我一来,又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可真没想到薛萍和娇娇这两人是这么一对东西,合谋着来害他。”韩雪,无奈、无助,还不无惋惜地说着。 “他说,这个地方现在很乱,出事的时候,让你离开这儿,走得远远的。”林涵静说着,把一样东西递了上来,韩雪一看,惊住了! 钻戒!一对钻戒!放在一张银行卡上! 林涵静注意着韩雪的表情变化,静静地说:“走的时候他身上的东西全放下了,这一对戒指他让我转交给你!房子卖了,不过钱没留多少,只剩下五十万了!其实他一直和葛律师保持着联系,你的情况他很了解,本来想把这些钱让葛律师转交给你,可又怕你性格强不要………所以,托我全部转交了!” 韩雪的眼睛,一泓秋水般地眼睛,如蓄着地水决堤而出扑直流,抿着嘴,嘴唇在颤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没有拿桌子上的东西。 “我这个人比较八卦,喜欢成人之美,男人什么心理一般情况下看得出来,不过杨伟的心里,我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看似很浅薄的一个人,我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他。我听我哥说起过你,我哥哥是林国庆,你们见过面,我一直以为你们情缘已尽,可在他解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你在他心里一直还有着位置!”林涵静无言的摇摇头。 韩雪,抽泣着,缓缓地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钱我不要,虽然我是冲着钱来的,可这钱我不能要,他也不富裕,我不能在他有难的时候再往他伤口上洒盐………我能见见他吗?” “我争取吧,不知道行不行……”林涵静道。 韩雪,抽泣的声音更大了几分,林涵静什么也不说了,只默默地坐着,陪着韩雪,陪着越哭越凶的韩雪。 女人,也需要渲泄!也许哭出来,什么都过得去了! 这一次地流泪,不知道能不能把积郁痛楚全部渲泄出来。 ……………………………………… ……………………………………… “………事情就是这样!” 下午,竹林山采石厂,临时指挥部,武铁军向省厅江副厅长汇报了一些情况!前一天下午,在赵三刀和古建军的时候发生了枪战,赵三刀被当场击毙,古建军被生擒,在交待去向的时候,才知道是前一天被杨伟绑架并关押了一夜。而且在此之前,鸿鑫煤场的枪战案件,前后地审讯把罗光雨牵涉进来,又和同一个人有关,也是杨伟;赵三刀一起命案的重要知情人,还是杨伟;朱前锦前一夜被人入室故意伤害,也和杨伟有关,朱前锦一口咬定,就是杨伟! 朱前锦,怕是最无法释怀地就是这件事,第一件交待的就是这些。还提供了一个让专案审讯员震惊的事,他妻子被人强/奸! 江汝成听得面有难色,摩娑着下巴问道:“这些事,查实了吗?” “除了古建军的绑架案,其他的还没有查实。”武铁军据实而答。 “煤焦反**专案组什么意思?”江汝成关切地问。 “要提请刑拘。”武铁军道了句,心中苦涩不已。只怕让自己为难的时候,又来了。 “这样吧,功劳不抹杀、过错不包庇!但现在这个人不宜刑拘,手术后还处在重度地昏迷中。具体情况你跟专案组讲清楚,刘书记那儿我来说。随后我会给你出具一份正式档案,证明杨为国同志是省缉毒总队为破获赵宏伟制贩毒品集团而向社会召蓦的特勤线人,受省厅督察条例监督保护!我给他一个编号!”江汝成想了想,胸前起伏,仿佛想起了一天之内竹林山发生地惊心动魄,眼色凛然,很正式地说道:“编号asw7728!” “谢谢领导厚爱!”武铁军怵然动容。 有了这么一份档案和编号,等于有了一个护身符,多少总成管点用,说定来个内部处理,重罪轻判、轻罪免刑都有可能。 “不用谢,我这是帮我,也是在帮你,张民生一伙我们虽然已在掌握中,可是直接地起获毒品、端掉工厂纯属意外。他的功劳不小。如果真是一个社会闲杂人员干了这些事,我们地脸面往那搁………对了,这个不是你先提出来,思遥提前给我打过报告,有备忘录可查,他确实有线人身份,这样的话,我就好交待了。”江汝成,不无得意地说道。 是啊!这样地话,可以堂而皇之的宣称,是我们的公安干警成功地破获了这一特大毒品制贩团伙,把所有涉案人员成功地一网打尽! “还是要谢谢领导关怀,我手下这个兵,净能闯祸。”武铁军喜色外露地说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案子现在都还是一团麻,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还牵扯着多大的事,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他真是参与了这些黑事,真是十恶不赦,真地是犯下了强奸罪,那可谁也保不住他。”江汝成正色说道。 “江副厅长,我相信他地人品再差也不会犯这种罪。”武铁军正色解释道。 “呵呵……我也相信!我更愿意相信一个愿意舍身饲虎的人,不至 下作!有没有其他隐情,让事 吧。”江汝成说着,结束了谈话。武铁军礼毕要走江汝成想起来什么来似喊了一句:“去看看你的弟子,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武铁军,怔住了!不知道领导这句话,是在肯定自己还是在否定自己! ……………………………………… ……………………………………… 事情,远不像想像中的那样! 凤城人民医院,翻着ctt图的大夫对着一脸焦色的文宣梅说着:“文医生你是外科的,对这些您没经历过,上次我们救治了两个吸食过量的,抢救过来也是终身残疾了……这个病人,小腿胫骨开裂,皮下组织大面积受伤,肝部已经出现积水现象,本身的伤势就很严重……最难地还不是这些,受了伤之后,大量服用甲苯丙;压制伤口,毒性本来就很大!跟着又过量使用吗啡!暂时醒不过来很正常。” 文宣梅身后,金刚、贼六和周惠都等在那儿,急色匆匆地林涵静带着韩雪也来了,都是一脸戚色地看着穿白大褂的大夫。已经到了晚上时分了,手术后几个小时里,杨伟依然没有醒过来。 文宣梅,亲自参加了杨伟的手术,对这些触目心惊的伤口记忆犹新,沉声问着:“师主任,他地身体一向很强壮的。受过十几次伤,都没什么事。” “文医生,你是外科地,没有接触过这种吸毒者,冰毒最易破坏的是中枢神经,这种伤害可比外伤重多了。”大夫说道。 “他不是吸毒的!”周毓惠忿忿接了一句。 金刚狠狠地拍着桌子:“他是缉毒的,没办法了才吸了口!你这医生怎么当的。” 大夫被这几个惊得讶色一脸,文宣梅赶紧推过俩人,黯然地问了句:“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夫,摇摇头,有点讪讪地说道:“应该能醒过来,冰毒导致的重度昏迷只要不危及生命,都能够醒过来,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中毒较深,破坏了中枢神经,可能留下并发症或者后遗症!” “什么症状。” “嗯,神经麻痹类或者器官功能障碍类,比如,手足痉挛、口眼歪斜、记忆力衰退……等等……哎,你们。” 大夫说着,一抬眼却发现,站着地人都默默地一个一个出了办公室!怕是听不下去了! 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下了二楼,特护病房不准探视,但是留下一个偌大玻璃门可以看到病人!门前,还守着警察! 那个人,静静地躺着仿佛已经静静睡着了!一切都结束了,仿佛累了、困了、长长的睡着了! 包扎过地脸上,留着一抹静谧的微笑,裸露出来地胳膊,也扎着绷带,输着营养液! 谁也不知道他在做着一个什么样的梦,或者是根本没有做梦! 不知道已经站立了多长时间,可都没有走,好像都在期待着奇迹地发生,期迹着床上的那个会瞬间睁开眼,会谑笑着开个玩笑,会出口而脏地骂一句…………只要他醒来,不管是怒、是喜、是悲、是忿还是乐,都不会再有人见怪他! 奇迹!这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但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发生奇迹……… ………………… 第一天过去了………思遥回到了缉毒工作上,庞大的案件需要后续的侦结…… 第三天过去了………韩雪含着泪走了!王虎子一家来了…… 第五天过去了………金刚回牧场了,七叔一家子来了,又走了…… 第八天过去了………林国庆兄妹来了,轮子回来了,带来的伍元的消息,可这个人却听不到了。伍元醒了,这个人却睡着了…… 两周过去了………该来的,都来遍了,该走的,都走完了!省厅设在这里的看护暂时撤了。思遥又来了一次,看着依然未醒的人,心里酸楚异常,诸多的案底牵扯着,也许让他永远地睡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世界上的人很多,少了谁,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也许在黯然与惋惜之后,都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都将继续下去! 一个月过去了,笼罩在凤城头顶几年的阴霾散去了,轰动一时的特大毒品案件已经成了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人,依然在沉睡着,在他身上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如果非要找出点变化来,那就是,病房里,冷清了很多,没有了先前络绎不绝的探视! 莫非这人情的冷暖都像一杯茶!烫过了,热过了,剩下就全是凉的了!? 没有凉了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拖儿带女且拉着乡下媳妇天天来看。对于虎子一家,也许无所谓,不管死、不管活,还是不死不活,都是兄弟!每天会拉拉面一般按摩着杨伟已经恢复的身体,这样可以防止肌肉萎缩!每天会煮一盘红烧猪尾巴,等着大哥醒来吃!只是在做这些的时候还会骂骂咧咧地骂着躺着的人装大爷,居然让他伺候着! 没有凉了的,是周毓惠,依然每天抽空来陪着杨伟说话,读读报纸,不过,与凤城大案相关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一个月后,已经难觅踪影了,剩下的事,只有发呆了,看着病房发呆,看着病床上的人发呆…… 还有一个没有凉的是韩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从大连去而复返,脱下了红妆,韩雪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小女人,已然和大街上来来回回走的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区别,头发散乱着,脸色憔悴着,躺着的人需要擦身、需要定时翻身、需要定时接着便溺,除了最亲近人的,除了拿着高薪的护士,也许没有人再愿意做这些事!也许是不忍心看着曾经的爱人是这样一个凄凉的下场,韩雪在默默地做着这些事,有时候会背着人悄悄抹泪。 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凉的,是不是都会渐渐地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