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节
但高莲生不是关木旦,李闲确定自己也没有穿越到武侠世界。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对一个阉人正眼相看,没错,高莲生只不过是个阉人。 “贼子!” 高莲生见李闲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他横跨一步拦住李闲怒声道:“这里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朝会大殿,没有旨意,你没资格进入,还不快快离去。” “贼子?” 李闲听到这两个字,嘴角上勾勒出一道笑意:“孤想进去看看大殿里那个贼。” “你!” 高莲生为之一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李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李渊的儿子,却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不得不说,这句回答一点也不妙,但却让高莲生羞红了脸。 “不要在孤面前摆姿态,不管你是真的忠心也好,还是在扮演一个忠心的仆从角色也好,孤都不需要也没有兴趣看,你当然可以继续挡在孤面前……孤会成全你的忠心。” 高莲生脸色一变,忽然啊的喊了一声扑向李闲。两只手向前伸着,似乎是想要活活将李闲掐死。李闲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身子往旁边一闪,高莲生便失去重心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跌倒的宦官立刻发出一声呻吟。 李闲缓步走上台阶,将要进门的时候他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挣扎着站起来脸色通红的高莲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孤的主意,那么你可以失望了,因为孤绝不会还用你。如果你是用这种方式告诉里面那个人他不孤单,那么你也可以失望了,因为里面的人绝对会很孤单。” 李闲摆了摆手,在高莲生震颤的眼神中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没有去看高莲生被腰斩的血腥场面,也没有去听那些宫女太监嫔妃们的惊呼,李闲走进大殿,脚步平稳,不急不缓……因为天色才刚刚放晴,外面的光线还没有洒进大殿中,所以里面的色彩有些灰暗,李闲相信,大殿中此时的色彩也是李渊此时心里的色彩。他走进门的时候停了一会儿,让自己适应这种灰暗。 当他看到那个有些驼背很瘦削的身影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坐在那把椅子上等我。没想到你居然舍得下来,舍得没最后一次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面对我。” “你这样说,说明你现在很得意。” 李渊坐在大殿的砖石地板上,盘着腿看着李闲。 “我在进门之前一直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过得意,且不说外面有多少人看着我,只说得意太过的话难免会落了下乘。但我还是忍不住,因为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得意的日子,我不想装的太辛苦,而且在你面前我不介意更得意一些。” 李渊没想到的是,李闲竟然会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来。两个人距离只有不足一米,甚至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确实可以得意。” 李渊点了点头道:“朕的二十三个儿子中,到了现在为止你也是让朕最得意的一个儿子。” “这话酸了,也矫情了。” 李闲摇了摇头道:“你没必要现在还要表现什么天子的威仪和气度,更不需要在我面前来表现一位父亲的宽宏和慈爱……很假,就算你表现的再真实也是假的。如果我是你和窦氏的儿子,我说不定还会信了你的话。但我知道我不是,而你也知道。” 李渊怔住,随即点了点头道:“确实有点假,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现在朕就想亲手掐死你。” 李闲笑了笑道:“你说这话虽然有些恶毒,但听着舒服多了。最起码这才是你的真实心思,不做作,不恶心。” 李渊也笑了笑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朕?” “还能怎么样呢?” 李闲耸了耸肩膀,有些失望的说道:“虽然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虽然我现在也想亲手掐死你,但我必须强迫自己忍住这个冲动,你之所以还能佯装镇定的坐在这里,便是想到了我不敢也不能杀你对不对?你猜对了,我现在真的不能杀你。” “你说的不错,朕从没有担心过会死在你手里。” 李渊笑了笑,指着外面说道:“你是打算让朕那个根本就是烂泥敷不上墙的孙子来继位对吧?然后对天下人说是朕心甘情愿将皇位传给他的。待过几年,你再将他废了然后自己坐上龙椅……如果朕处在你的位置上,朕也会这样做。” “烂泥敷不上墙。” 李闲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表示赞同:“你这句话评价的非常中肯,我在长安城里两个月才挑了这样一个人,说起来,在李家子孙里找这样一个倒也不是很容易。” “朕还有个嫡子。” 李渊看着李闲的眼睛说道:“而且朕自始至终都相信,世民比你更适合做一个皇帝。” “为什么?” “因为他很贪婪,比你还要贪婪。” “谢谢你的提醒。” 李闲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快找到他,杀了他,然后提着他的脑袋送给你做礼物……先挑个日子吧,明年你寿辰的时候好不好?” “你很恶毒。” 李渊眼神一变,冷笑着说了一句。 “只是成全你罢了。” 李闲舒服的伸了个拦腰,然后极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有杀自己儿子的嗜好么?不是喜欢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你去死么……李渊沉默了很久,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雪琪死的时候,朕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有人来替她报仇。” “恰恰相反。” 李闲微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活下来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报仇。只不过需要我报的仇太多了些,有些我亲手报了,有些没能做到……当然,在几年前我还不知道自己最大的仇人原来是你,也不知道最应该替她报仇的人是谁。不过我现在不得不替她得意,因为终究还是她的儿子来替她报仇了。” “你不想知道你娘亲怎么死的?” 李渊忽然问了一句。 “你是想尽量用残忍的话语来描述她死时候的惨状,借机来激怒我?” 李闲反问。 李渊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她死的时候并不是很凄惨,这一点倒是你想错了。朕很珍爱她,而她又是最爱美的,朕怎么能忍心用残忍的手段杀她?怎么忍心破坏她倾国倾城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