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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越不敢取消任何一种药品,哪怕是进价昂贵的血清和免疫球蛋白,只怕这些续命的药物一撤,病情便会反复。 他和周书扬本来看到丁点希望,以为奇迹能出现,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毕竟是犬瘟热晚期,很难妙手回春。 五日后,博美犬病情突然恶化,小脑袋不住抽搐,犹如发了羊癫疯,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可怜。”王圆圆小声道。 “生命本来就很脆弱。”司徒越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博美犬,轻声道:“它应该熬不过今夜。” 到得晚上八点,诊所准备打烊,博美犬仍在微微抽搐,司徒越已经为它注射了扑米酮,却也只缓解了些许抽搐症状。 “它还在熬。”周书扬低声道。 “是的。”司徒越解释说:“说来也怪,动物们的生命终止往往发生在半夜,基本集中在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 “人似乎也如此。”周书扬小声说,“好像所有生命都想熬过子夜,哪怕只过一秒钟,也算多活一天。” “走吧,我们帮不了它。”最后,司徒越说。 隔日,夏季的太阳很早就高挂空中,明亮的光辉照耀人间,街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是赶早的上班族。 新的一天开始了。 博美犬死了,安静地躺在犬窝里,浑身冰凉,僵硬得像个棍子,双目微微开着条缝,嘴角挂有呕吐的残渍。 它来到人间走一回,渡过了短短七个月的光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每天都有无数生命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小东西的离去。 周书扬在博美犬旁边静默一会,过不多时,司徒越默契地跟他把博美犬用垫子包裹起来,放进车里。 小轿车很快开到杨梅山脚下,司徒越抱着博美犬的尸体,两人慢悠悠地朝上爬。 杨梅树此时生得枝繁叶茂,漫山遍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郁郁葱葱,仿佛在为来年的硕果累累做准备。 两人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一如既往,司徒越拿起铁锹,飞快挖好深坑,周书扬把博美犬连同垫子放进去,司徒越便开始填土。 周书扬已经不像去年埋鹏鹏时那么多感慨了,开宠物诊所整整一年,见过不少生命的消逝,俨然可以淡然面对。 埋好博美犬,周书扬轻笑道:“你说,等这个诊所开上十年,我家这座山头下面会不会全是狗狗?” “不知道。”司徒越说,“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样想想也挺有趣。”周书扬道,“半夜的时候,狗狗们爬起来,聊聊天啥的。” “诶,兄Dei,我叫大黄,你叫啥?” “嗷,我叫旺财。” 说到这里,周书扬哈哈大笑,笑后道:“好搞笑!” “你可别跟你老妈说。”司徒越叮嘱道,“别把老人家吓到,悠着点!” “没事,我妈才不怕呢。”周书扬漫不经心道,“她胆子可肥了,一个人走夜路都不怕。” 司徒越嗯了声,忽地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说十年后?这么说来,十年内你都不会甩我了?” “我干吗要甩你?”周书扬搭上司徒越的肩,情|色地摸了摸他的唇,促狭地说:“你这么帅,身材又好,又有技术,我求之不得呢。” “嗯,什么技术?” “当然是兽医技术啊?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没想到哪里,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呵,你又戏弄我!”周书扬忿恨道,“司徒,这句话我憋好久了!” “刚认识你那会,我还以为你是个高冷禁欲系,谁知道竟然是个闷骚,你这个大尾巴狼,嗯,你说你怎么这么能装?” “不熟才跟你那样。”司徒越漠然道。 “不对啊。”周书扬揶揄道,“我看你在彼岸花挺放荡的,怎么,你跟那个小零很熟?” “你吃醋了?” “吃个屁!” “啧,说话文明点!” “我就不文明了,怎么样?” “那我就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 “怎么教……唔!!” 金色的光芒下,两个帅气的大男生紧紧抱在一起,缠绵深吻,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微风吹过,隐约的蝉鸣声响起。 盛夏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犬病小课堂: 犬瘟热,发病症状入文中所述:发热,鼻头干燥,伴有咳嗽、呕吐、不肯进食。 早年几乎为不治之症,号称犬病之癌,随着医药水平提高,现在早期犬瘟热的治愈率很高。 一根检测试纸便能判定,早发现,早治疗! 另外,若是幼犬及时注射六联疫苗,今后每年一针,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恶性病。 第22章 第22话 埋葬博美犬的数日后,宠物诊所又接收一例患犬瘟热的狗狗,是只有着蝴蝶犬血统的串串。 犬主是对小情侣,年龄都不大,瞧着不过二十五六岁,女孩长得很可爱,男生则相貌平平,但身材高挑。 司徒越为病犬做了试剂测试,结果显示为阳性,他拿着试剂条给女孩子看,说:“犬瘟热,你没给它打六联疫苗吗?” 女孩嚅嚅喏喏道:“没、没有,花花已经快五岁了,他们跟我说,这个年龄的狗狗不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