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 【EPISODE 32】 喧嚣 中
“果然还是荒井小哥的下酒菜才能满足我的要求呢。创意啊、味道啊都称得上是让人惊艳。配上烧酒更是一绝，你说是吧，原代。” “嘛确实。” “就是说嘛~” 没有注意到原代悟神情的异常，兴致盎然的老海泽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抽空制作的下酒菜的司南堂老板荒井贤二的身上。 荒井将明太子的外衣薄膜轻松剥去，与长葱、烘焙白芝麻快速搅拌一起，同时点燃炉火。将早已用盐和胡椒调味的鸡腿肉加入食用油在平底锅内加热。随着油温急速上升，肉类的香气四溢，鸡皮内的油脂开始扩散而变得酥脆时，老海泽的食欲亦被香味勾起。 最后加上开始与烧酒一起蒸煮的年糕。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便完成了一道简单的下酒菜料理。 也就是资深食客老海泽前辈，正在品尝的这道料理，鸡肉年糕添附明太子葱烧。 感受着嘴里的滋味，配上一口烧酒，老海泽发出愉悦的声音。 “话说回来，下酒菜啊，搭配啤酒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看着不远处食用着下酒菜搭配啤酒的小泽几人，老海泽摇头发出惋惜的长叹。就算是同僚，也不能阻止老海泽跟他们好好说道的心思。 “哦、好。”对于老海泽有关于食物实用搭配的批判，原代依旧无心应答，他的目光仿佛聚焦于某处，脑袋思考着什么。 “原代老弟、原代老弟你在发什么呆啊。” 应答着老海泽前辈的回话，心不在焉的原代回过神来，假装品尝着刚才的料理。 “以这种精神状态来品尝美食，可不是原代老弟的性格呢。怎么了，难道是在担心被调任到东京总署的事情吗？确实，就算是调任，现在确实是最坏的时机呢。” 有关于原代此时的异状，老海泽似乎想到了问题的源头，他发出了惋惜的轻叹。 大概，是与一周前的调令有关。 作为刑警，对于调令这种东西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到了哪里，刑警的职责亦不会发生变化，保护市民的职责。 但作为与之相熟的同僚嘛 虽说日常的老海泽与原代，总会为对于食物的理解而产生分歧，但实际上，老海泽亦是将原代当做是如同弟弟般的朋友，因此对于原代今晚的状态，老海泽有些担忧。 老海泽的思考，并不是无的放矢。 若是半年前原代能够收到这份调职的命令，老海泽肯定会衷心的祝福。并以此名义约上一条以及龟山，好好地跟原代庆祝一顿，当然是原代请客的那种。 东京总署，这可是多少刑警梦寐以求的地方，虽说竞争激烈，但凭着老海泽对于原代的了解，这位不好相处的小弟肯定会作出一份成就。 但现在的情况 如今的东京总署，可是被其他分局私下称为“死神照拂之地”的存在。 随着以一条薰在内的刑警，为了应对逐渐增多的未确认生命体事件而成立的特搜部门未确认生命体对策组的成立，以及由于不明原因，未确认生命体的活动范围逐渐缩窄至东京周边一带的状况，东京总署的刑警的淘汰率可是呈现着直线上升的趋势。 目前为止，全国范围内已经出现了共计四百名以上的刑警伤亡的情况，主要集中在东京一带分布。 回想起曾经探望在医院刚脱离危险期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僚，老海泽便不寒而栗。 作为保护市民的警察，在面对未确认生命体时，其实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一样 受到未确认生命体的袭击，会受伤也会产生恐惧 那种直面恐惧的感觉，紧握着枪柄颤抖着的双手，命悬一线的急迫感，老海泽深有体会。 这种牺牲，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未确认生命体事件，什么时候才会完结。 没有人能够回答，亦无法回答。 闲暇之时，老海泽总会有这样的念头。 如果能有如孩童般的天真想法该有多好，在最危险的时刻，总会有“英雄”的出现。 可笑的是，英雄并不存在。 警察才是保护市民的存在。因此，犹豫过后便会重新振作，因为老海泽知道，迷惘只会令自己更容易深陷危险，在关键的时刻。 这个世道，总需要有人站出来，来保护他人 倒不如说，这就是警察的宿命。 “没关系的，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调入未确认生命体对策组是我个人的意愿。况且不是很好嘛，又可以和一条那家伙并肩作战了，这次我可会在对策组内以成绩来战胜他。所以，别担心了前辈。” 有关于原代与一条的纠葛，老海泽亦略有所闻，学堂时期的第一与第二的争斗什么的在老海泽看来不免有些小孩子气。 不过这不就是青春吗。 为了自己的坚持而意气用事，甚至头脑发热作出一些冲动的决定。 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感觉到了原代的言不由衷，但既然原代执意如此，老海泽亦放弃了劝说。 老海泽随着原代的目光望去，笑而不语，他似乎发现了原代今夜走神的因由。 虽然并不明显，但原代总会不自觉地将目光不经意地望向正在与前来就餐的客人交流的，被唤作“卡琳”的新进服务员身上。 她，是外国人吗？ 微卷的棕色秀发被编织成利落的马尾，白皙的皮肤在居酒屋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深邃的轮廓带着异域的神韵，乌黑的瞳孔如同星空，闪烁着美妙的目光。 虽然说不上来，但卡琳独特的气质，令老海泽亦不禁吸引目光。 似乎察觉到原代的视线，忽然回头的卡琳注视着原代的方向，并投来清纯而灿烂的笑容。 原代则是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掩饰着自己刚才的行为。 不过一切都被身旁的老海泽看得一清二楚。 那位新来的服务生，便是原代老弟今晚神情异常的源头吧。 “原代老弟啊，原来是春天到来了。” “什、什么现在是夏天了，老海泽前辈” 原代被老海泽毫无预警的话所惊吓，连忙否认。 但原代的目光，却不经意地，再一次回到了卡琳的身上。 一周前~ “荒井那家伙今天不营业吗？但是门口也没贴示停业的公告啊，实在不像那家伙的作风。”站在没有营业内部漆黑的司南堂前，用手擦拭着前额汗渍的原代悟发出抱怨的呢喃。 此时正值夏夜，热浪并没有随着太阳的落下而变得温和。 闷热的气氛，让本就满怀心事的原代更加烦躁，他不免脱去外套，露出被汗水打湿的衬衣。 稍早前，原代收到了来自上级有关于转移至东京警视厅总局的调令，不是经过询问的选择，而是上级的直接调配。 对此，他亦只能报以苦笑。 虽说对于这种调令，原代略感不满，但他知道自己在分局内并不是受到同事及上级欢迎的家伙，因此像是这种半强迫式的政务命令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不过心情是不可能好起来就是了。 遇到不公平对待这种事情。 这种时候，只能依靠食物的美味，去调节内心的不满，顺便找那家伙稍微说说话。 究竟是拉面好呢还是肉好呢那么就来碗叉烧拉面吧 话说回来，那家伙的拉面，我还真没有吃过呢。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到达司南堂的门口，没想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门面。 难道今晚要空手而归 要不去隔壁的中华街去吃锅贴算了。 对于晚餐的选择，让原代不免苦恼。 原代自认为不是个与同事友好相处的家伙，自少承担起家庭重任的他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感，虽是常因为过人的侦查技巧以及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他破获了不少的案件，但特立独行的工作方式也使得同僚颇有微词。 独吞功劳、不合群等等对他的评价，他都早有耳闻，但是他并不在乎。 尤其是在取得了令人艳羡的赏金后（科警研在警视厅内部发出的收集未确认生命体信息的悬赏）。 那种无形的隔阂更加清晰。 不过，本就遵循自我步调的原代，早已过了在乎别人评价的年纪。 他只是被他单纯的正义感所驱使，才会成为刑警。 当然，作为群居的生物，原代亦拥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自认为是对手的一条薰，同样热衷于寻找美食的老海泽前辈以及每次聚会都作为陪衬但却是必不可少的龟山如今还有拥有与未确认生命体相似能力的居酒屋老板，荒井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