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 【EPISODE 13】 送别 下 二合一
“喂？后藤君吗，好久不见新发现是吗？一定要当面说吗信浓大学是吧我这就过去。” ——嘛，后藤那家伙，真是意外的热心呐。 假如得到的是有用的情报，一定要让一条好好请我吃一顿。 对了，叫上老海泽前辈！ 只要叫上执着于美食的老海泽前辈，量一条那家伙也会不好意思找借口不出席！ 盖上移动电话，原代思考着如何以最短时间到达东京的方式。 今天本是原代的休息日，许久没有回家的他早已搭乘列车往老家民古屋的方向前进，虽说渴望与家人及许久未见的女友见面，但接到了学弟后藤的电话后仍然决定立即下车，搭乘通往东京的线路。 自从一条薰加入了搜查小组之后，受到一条薰的委托，只要接收到有关于未确认生命体的相关信息，原代便会第一时间将信息反馈给一条。 虽说是作为对手般的存在，但在原代内心，早就将一条当做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是被打搅了假期的罪名可不能轻饶 可恶，电话关机了？是在行动中吗？ 尝试拨打一条电话却发现对方正处于关机状态，猜想他或许正处行动中，无奈之下，本该享受着久盼的休假的原代悟向着电话中提及的位置出发。 后藤君是原代求学时期不同科系的后辈，与成为刑警的原代不同，毕业后后藤选择了科警研的鉴证科，最近还被分配到信浓大学与警视厅合办的研究古代遗及与未确认生命体的特搜组当中。 目前，他便身处于研究九郎山古代遗迹的信浓大学研究分队中，与他们一起开展调查，尽快查处未确认生命体的来历，或是与它们相关的更多的资料。 不久前，后藤曾经在饭局中与原代相遇，并提及有关未确认生命体的话题。原代表现出对其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而后后藤便承诺如果有最新的信息便会立刻与他分享。 没有想到的是，像是玩笑的约定，后藤竟然牢牢记在心里。 ——既然受到了邀约，那就去去好了。 怀有这样想法的原代，从旅途中的名古屋出发，直至夜间终于到达了后藤所在的研究小组所处的位置。 ——九郎山。 “要不是公路那边有研究队的标示，或许还真不能找到不过好奇怪，后藤的电话居然打不通，难道研究小组在夜间还有勘探的活动？还想说能够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在一条那家伙的面前好好炫耀一番那是什么未、未确认生命体？！” 下午到达信浓大学考古研究部的原代却得知，后藤赶往了据说是有新发现的九郎山附近。原代根据大学研究者的指示赶完研究队的组扎地点。 步行至驻扎地附近，原代听到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营地外传来，略感疑惑的他将身体前倾下伏缓步而行，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声音并不寻常。拿出手枪的他，以松柏为遮掩，抬头张望，眼前出现了让他心生畏惧的一幕。 ——是未确认生命体！ 还是两头今天真是运气最恶劣的一天！ 暗自埋怨运气不佳的原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两头“怪物”的动向。 虽早有耳闻，但今天却是原代第一次直面“怪物”的真容。 ——它们是在争吵吗不，这已经是到达了厮杀的程度吧 难道这些怪物之间并不是以同伴的方式存在？而是类似于动物世界的丛林规则般弱肉强食？ 心生的疑惑暂时将原代内心的恐惧压制。 两头未确认生命体正在因为某种原因而进行着疯狂的厮杀。 其中一头散发着强烈气息的红色怪物，高高跃起，以锯齿状臂鳍将另一头与其外形有些相似怪物的头颅顺势割下，怪物之血如喷泉般在断裂的脖子涌出，沾染了怪物血液翠绿复眼，让本就长相怪异的红色怪物增添一丝狰狞与妖冶。 这正是荒井化身的亚马逊与古朗基决战的时刻。 直面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让原代腿脚发麻，冷汗直流。 不论是多么坚强的人，目睹如此血腥的画面，都无法压抑突如其来的恐惧。 乏力的躯体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但原代还是坚持下来，因为他还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惊恐过后，他想起了原本与他有约的后藤，难道这就是后藤的电话无法接通的原因 ——这家伙，可恶！ 内心的愤怒压制了人性的恐惧，原代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 去死吧，怪物！ 与红色怪物的目光交接，原代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枪膛喷射而出，空气中划过一道燃烧的焦味，笔直地往红色怪物射去 子弹精准地命中怪物的胸膛，但毫无作用。 被格挡的子弹掉落地上，发出“叮噔”的清脆声响，怪物的胸前如同甲胄般的胸甲毫发无损。 面对此情此景，原代心生绝望。 他已经幻想出，自己即将被眼前的怪物割去头颅的凄惨死状 ——直到听见红色怪物的说话之声。 “不是你们追捕的未确认生命体，虽然在你看来大概分不出差别就是了” “慢着这是什么样的情况” 距离那一夜已是数日，在遇难者的名单上，出现了后藤的名字。 寺庙僧人的呢喃之音，是离别的音符。 从未确认生命体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黑色西服便放置在原代储存常用衣服的衣柜中。 四月的梅雨，带着送别的伤感。 细雨沾湿了原代的短发，划过带有沉重表情的脸颊。 铭刻名字的墓碑前，原代一行人放下了用于祭奠的花束。 原代凝望着墓碑的碑文，无法言喻。 深深鞠躬后，原代缓步离去，身后是后藤家人哭泣的声音。 原代不习惯这种悲伤的声音，就算经历了无数次，他依然无法习惯。 带着细雨的风湿润而寒冷，落在了花朵上，最后融入了泥土，带着众人的哀伤。 最终，原代无法知道后藤让他务必前去找他的理由，信浓大学研究队的电脑也在他们被袭击的时候所损坏，目前还在进行资料的导出与修复。 一股无力感刺痛着原代的内心。 这并不是原代近来参加过的第一场葬礼。 不完全统计，自未确认生命体出现后，已经有两百名以上的刑警遭遇怪物而身亡。只是为了不引起公众的恐慌而刻意封锁了消息。 这种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难道，真的要依靠荒井那家伙吗？ 被死亡所带来的哀伤所笼罩的原代，不由得想起了荒井贤二。 回想起两天前，荒井面对自己的质问，从容地回应到。 虽然对你而言，我和那些家伙（未确认生命体）大概并无差别。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现在为数不多拥有消灭那些家伙的力量的人，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在不暴露我身份的情况下，你将未确认生命体的情报巨细无遗的传达给我，我去将那些践踏生命的家伙消灭。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原代无法忘记，那只红色怪物让人恐惧的气息，一想到这样的怪物潜伏在人类世界，原代便不寒而栗。 我没有信心要求你相信我，毕竟就算将真话说出来，你也无法相信的，不，应该是换做任何人都无法相信。所以这是个交易，你就当是被骗吧，如何？ 这、这种事情 原代有着自己的考量，他想要阻止未确认生命体的暴行，不再承受这种伤感，但原代这种与恶魔为伍的交易确实有所抵触。 只不过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晓得，在抵触的情绪下，也隐藏着一丝艳羡。 如果自己也能拥有这种力量 荒井平静的话一直在原代的脑海中略过，直到看到后藤的墓碑。 原代下定了决心。 时至今日，回想起近两个月前那荒诞的一幕，原代亦觉得不可思议。 他无法想象，眼前如同人类般工作、开店、调制出美味菜肴的家伙，竟然拥有能够变成怪物的力量。而更没有想到的，自己竟然成为了他的协助者。 “还在为获得了不该属于你的荣耀和奖赏而发愁吗还是太年轻了” “荒井老板，我想你并不比我大多少吧。” 继续品尝着荒井送来的免费小吃，惆怅的原代说出内心的想法，“这些本该是属于你的荣耀，那些未确认生命体，可都是被你所猎杀的。无论是是否拥有怪物的力量，你也会因为受伤而感到痛楚，会为遇难者而感到悲愤，你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 是的，这便是原代对于荒井贤二的真实想法。 如果说初始答应的协助，仅限于情报的，如今的原代却是心甘情愿地充当起协助者的角色。 要说是什么改变了原代对荒井的看法，大概 是荒井贤二得知了研究队中竟然还存在有生还者的时候，喜极而泣的神情。 “但是，卑鄙的我竟然轻易地夺去了属于你的功绩” “正如老海泽刑警所说，你还真是个笨蛋啊。” “这算是什么安慰的话吗？”原代苦笑道。 “现在的时期，未确认生命体四处游荡，它们的存在已经开始被察觉，市民对于警方无法从未确认生命体的袭击中保护他们而发出埋怨。警方需要有力的事例来面对市民的质询，用来安抚市民的不安。因此就算不是你，警方还是会安排别人去充当‘英雄’的角色。” 英雄，这并不是原代喜欢的称呼。 两个月前，与荒井达成了交易的原代，成为了荒井的协助者。 利用警视厅内网的网络，查出未确认生命体的最新的出现地点并告知荒井。在其他刑警还未赶往之时，荒井已前去将未确认生命体消灭。 而未确认生命体尸体的发现人，就是原代。 久而久之，原代的名字也开始在刑警之间流传，“幸运的拾荒者”、“超能力者”这样的称号不胫而走。确实，原代发现的尸体，大多数是被直接切下脑袋的尸体，而不是炸成碎片状的尸块，具有十分高的研究价值，光是成为尸体发现者的原代，也获得了高额的奖金。 并在某些媒体以及警视厅公关部的默许下，传出了原代便是多次击杀未确认生命体的人（未确认生命体4号与其它未确认生命体的战斗后，怪物的尸体大多都无法凭凑成完整的形状。这个观点下，警视厅推断原代发现的一系列尸体并不是4号的“杰作”）。 “话虽如此但是” “如果觉得不安的话英雄桑，那就请你继续协助我，将获取到的有关于未确认生命体的情报告诉我。以及剩余的奖金，请全部花费在我的料理上，那一定能减轻你的罪恶感！” “这种做生意的手法，可是敲诈啊荒井老板。” 话虽如此，但原代知道荒井老板一定从刚才自己与老海泽前辈的对话中得到自己需要奖金的原因。 嘴上说着这种得理不饶人的话，不过内心却是意外的善良。 或许这才是原代答应成为荒井协助者的原因。 “我倒觉得这是治疗你的愧疚感最好的方式呢。我那令人担忧的营业额之后就不再是问题了~~赛高~~~” “恶魔！” 我错了！请把我对你的一丝敬意还给我！ 摆出一副贪钱嘴脸的家伙可不值得我的尊敬！！ 荒井丝毫没有在意原代怨恨的目光，继续说道“真是‘谢谢惠顾了’！对了，那位少女如今情况如何，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 一说到那位少女，荒井便回复到往日的样子。 那位少女，就是未确认生命体袭击的现场中，唯一的生还者。 “长田小姐啊目前还在东大医院。大概这几天应该会出院听说是被亲戚收养了吧都不知道这是她的运气还是老天对她的残忍面对着未确认生命体的袭击，竟然大难不死，醒来却是要面对双亲离世的痛苦。如果我早点到达就好了，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不，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早点到达，或许就能阻止那只古朗基了” “荒井老板，你已经尽力了，足够了” “原代君，你安慰人的技巧也同样差劲呢。” “彼此彼此” 两人之后便有一句每一句地交谈着，荒井分享着最近准备研发的料理，而原代则述说着被误认为击毙未确认生命体的英雄后的现状，以及被推荐到未确认生命体合同搜查部的搜索二课的事情，直到荒井的手提电话响起。 “老爷子，是你啊好久不见有事请找我？明天晚上你的家庭聚餐？那好，明晚再详谈吧。” “刚才那个，难道就是是藤冈总厅长？” “嘛要我帮你推荐吗？那就先在我这里预交未来几年的餐费再说吧。” “贪财奴！” “多谢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