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看着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冷心然，韩秋生的心情格外的复杂，他发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冷心然点头应了声，并不担心男人会生气。 出门的事情她跟男人交代过，当然不可能说是去拿钥匙什么的，只是说奥赛结束了想出去放松下。对于她的要求，男人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的。虽然他很想盘根问底，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冷心然重生以来，他最大的改变。 现在的他，不再会做出像第一天那样偷窥冷心然洗澡的事情，也不会霸道地掌控她的一切，会给她很大的自由。当然这些不是他自己要给的，而是冷心然争取来的。从日记中，冷心然看出，以前小冷心然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很不好，原因很简单，因为有天晚上男人偷偷摸到冷心然房间偷亲她给发现了。这件事后，小冷心然就疏远了这个她一直叫“爸爸”的人。她觉得恐怖，觉得恶心，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重生之后，冷心然惮度却发生了一些改变。她知道，对于某些有执念的人，如果态度太坚决的话，会适得其反的。所以，她采取了跟小冷心然完全不同的方法。她会适时地跟男人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会适当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任性，比如说去f班比如说这次的出门。这种态度，不仅没让男人生气，反而让他再次燃起了希望，对冷心然也不像以前那么严苛霸道了。 “明天是直接去学校还是休息下？” 韩秋生温柔地说道。 虽然在外面他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总经理，掌控者手下数百人的生死。但是在这里，他只是一个长辈，或者说，一个有着不可告人心思的可怜男人。 041 “去学校。” 坐了一天的飞机，浑身的肌肉都快散架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男人递过来的酸喝了口，这才回答男人的问题。 男人却不生气，反而用种小心翼翼地语气说道：“你坐了一天飞机很累了，要不明天就在家休息下？我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 “不用。” 冷心然摇头。她知道，男人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也包容了他很多缺点。除了他那个不轨的心思，说实话他确实是个很好的父亲。上次打架的事情，本来学校是要开除她的，连同整个f班都要被拖累，是男人亲自去学校解决了这件事。那几个被打的老师，也是他出面解决的。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冷心然对他很满意。毕竟，她做的那些事，在很多人看来太过放肆太过任性了。但是男人却没有说这些，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只是在回家的时候说了句“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冷心然的心境发生了一些改变。当然，要让她接受男人那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至少是不再那么反感厌恶的，隐隐地有种理解的心情在。 “然然……” 太久没这样坐在一起领，韩秋生有些紧张。特别是他发现，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她的身上，甚至产生了一种让他畏惧的强者气势。 冷心然挑眉。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是准备继续考大学还是直接来我的公司上班？” 冷心然发现，男人从未在她面前自称过“爸爸”。当然，她也从没这样叫过她。他们两人，都好像下意识地忽略了称呼的问题，只不过心境却是不一样的。 “考大学。” 虽然完全没有上学的必要，但冷心然并不排斥在学校的感觉。而且，学生是一个很好的掩饰真实身份的工具。她早就想好了，要去a市上大学，只不过一直没跟男人说过罢了。 “那……” 听到这个意想之中的答案，男人有些局促起来。迟疑了老半天，却还是没说出心里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冷心然自然是知道男人是想问她的志愿问题，既然他不问，她也就懒得说了。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将酸喝完，冷心然直接起身，利落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跟男人说了几句直接进了房间。 韩秋生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他是在做梦吗？然然刚才是在关心自己对吧？这太过陌生的关心，让他是又惊又喜，久久地都不能恢复平静。 冷心然却没想这么多。虽然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男女之情这些东西，但是，她的生活重点从来不是这，也就没有想到自己那样随意的一句话会带给男人多大的感动和欣喜。 来到学校，虽然只是两三天没来学校，但是f班的人却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眼泪汪汪地围上来，也不说话，就是这样看着，让冷心然嘴角一阵抽搐。 “赵毅，卷子准备得怎么样了？”在辅导全班学习的事情，擅长收集情报的军师赵毅是非常重要的。利用黑客的身份，他盗了不知多少名师出的课堂讲义和试卷，全部打印出来用来全班分享。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女王你一声令下了。” 赵毅捧着宝贝电脑很兴奋。 “那好。准备一下，接下来考试。主要就是检验下你们最近的努力成果。当然，没有任何进步的同学，我会专门为他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的。” 听到这话，全班人都下意识地了几下。那份礼物，应该是没人想要的。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f班都很安静。没有平时的读书声，当然，也没有那爆炸的摇滚乐和叽叽喳喳的领声，每个人都很忙，忙着做那天书一样碘目。 一天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虚脱了，双目无神，一副被蹂躏得极其凄惨的模样。 整个班级，最轻松地估计就是坐在讲台上做监考老师的冷心然了。就连准备试卷的赵毅，在做历史和地理卷子里，也是一片茫然的，跟看无字天书一样，找不到任何头绪。赵毅是典型的偏科代表，他理科极好，能去参加奥赛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跟他的理科成绝对反比的是，他的文科，算上语文一起，加起来总分一般都不超过五十。他完全看不懂那些题目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可以写很长的编程，却写不出几百字的作文。 冷心然准备的这种考试只有一天的时间，直接把所有科目的卷子发下去，下午放学的时候收试卷。能做多少做多少，最后算总分排名。 “女王，卷子都收好了。” 赵毅憔悴了，将厚厚地一叠卷子放在讲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你们回去吧！” 知道他们都累了，冷心然淡淡地说道。 很快，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空了。冷心然才拿出红笔开始改这厚厚的一叠卷子。如果是老师，面对这些卷子，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冷心然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她只准备一个晚上就把这些东西都解决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奠都黑了，学校也安静下来，整个教室，安静地只剩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冷心然改得很专心，也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甚至连有人在旁边看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容少绝本来在放学的时候就走了的。他讨厌学习，考试对他而言就更是像噩梦一样。如果是学校的考试，他会选择弃考，但是这次不同。这是改变整个f班的机会，为了这群同学，他必须忍耐。所以，在一天的考试后，他也晕乎乎地，只想着回家好好睡一觉。 但是，走在路上，看着身边的赵毅，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好像记得，走的时候那个人还一直坐在讲台上没有动。那么多卷子肯定很重，她一个人搬回去会很麻烦的。就是这种隐约的不安，让他放弃了回家的打算，再次返回了学校。连同赵毅一起，也被他拎上了。他实在太粗心了，居然忘了这件事。那个人帮她们改卷子，别的忙他帮不了，但是搬卷子这种事还是可以做的。 他沿路找了很长时间，一直没看到按个熟悉的身影。最后，一直找到教学楼，才发现教室的灯还在亮着。等他走到教室，刚准备推开门。却从窗户上看到了那个正专心改着卷子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触动！ 042 赵毅本来还一直在嚷嚷着什么的，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没了声音。 教室里的女孩，正专心地改着试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埋怨或者烦躁。一直都是平静的，让容少绝跟赵毅也忍不住平静了下来。 容少绝知道她现在是真的很认真，如果不是因为太专心的关系，她绝对会发现身边有人的。想到这，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个女孩，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然后又以着雷厉风行般的姿态迅速改变他身边的人。打老师那件事他记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去求那个人，所以也就做好了被退学的心理准备。但是，事实却跟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这件事，如同高调地发生，却如此低调地被处理掉。学校没有发表任何惩处的消息，那几个被打的老师，也没有再继续往上闹。一切的一切，就这样以一种让人不敢置信的平静方式被解决掉。 f班依旧存在，而那个人，甚至还以学校代表的身份参加了这一届的全国奥赛。 这种不寻常的事情，给他很大的触动。一直以来，他都在为怎样保护这群同学而努力着。他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依赖，感觉到他们的信任，这种感觉渐渐成为他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为此，他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他找上校长，跟校长达成协议，会为f班负责，目的就是不想这个班级被解散。为此，他缩手缩脚很多行动都受到了限制，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是现在，在见识了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一系列事情时，他终于找到了关键。之所以会被学校桎梏着，之所以缩手缩脚，之所以一直担心f班会被解散，原因很简单，非常的简单，就是因为他不够强！ 如果他够强的话，就可以掌控一切，掌控周围的一切，让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就不会有担忧有负担了。 一直浑浑噩噩的容少绝，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目标和动力。 慢慢推开教室的门，咯吱的声音让冷心然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眼神微闪，却还是没有说话。 容少绝径自走到旁边的位子上坐下，赵毅则是上前，将自己的宝贝电脑搬出来，笑眯眯地说着：“女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女王效劳？改卷子这种事我是不行了，不过统计分数什么的却是我的拿手戏。” “嗯。” 冷心然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不过，有人能帮忙是最好的，特别是当这个人是计算机天才的时候，统计分数这些比改卷子还繁琐的事情就简单了。 三人的教室，很快再次恢复安静，只能听到写字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容少绝坐在位子上，也不睡觉，只是睁着眼发呆。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整个人正在经历一场很重要的蜕变。那冷漠中带着清澈的眼睛，熠熠夺目，变得坚定和自信。那张稚嫩的俊脸，也好似在一瞬间变得成熟起来。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有人帮忙，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冷心然改卷子很快，几乎一目十行。赵毅统计分数更快，在他随手编的一个程序下，统计一张试卷的分数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等到所有卷子都改完并统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看着漆黑的窗外，冷心然伸了个懒腰，事情做完，浑身轻松：“饿了，要不要去吃东西？” “我请客，我知道一家店东西不错。” 容少绝走过来说道。 看着面前在f班中认识最久的男生，冷心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过，她感觉得到，这是一种好的转变。 “走吧。” 三人对望一眼，有种莫名的患难与共的感觉。 容少绝介绍的是一家店面很小的牛肉面店，就在学校附近。不过要去那家店必须通过一条窄小的巷子，而巷子那边，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混乱，贫穷，鱼龙混杂，来往的人很多，嘈杂。 这是容少绝学校外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带同学到这边来。当然，一直跟在身边的赵毅是除外的。他突然很紧张，他害怕这个让他有了新的人生觉悟的女孩说出什么失望的话。但是，从这个世界开始，冷心然的表情就是冷漠如冰的，浑身散发出嗜血的寒气，好似比他还要习惯周围的环境。 感觉到容少绝疑惑的眼神，冷心然微顿，侧头看向他。 “你不觉得这里很混乱很危险？” 从上次殴打老师的事情被轻松解决后，他猜到冷心然肯定有什么非常强硬的后台，非富即贵。有着这样背景的人，在看到这个黑暗世界的时候，却表现得如此镇定，他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不会。” 冷心然很果断地摇头。只有你有足够强悍的势力，这世上就没有危险。 容少绝跟赵毅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来。 容少绝介绍的店是一家店面很小的牛肉面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很壮，光着上身，肌肉虬结，他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乍看之下有些吓人。而他的老婆。则是温温柔柔的，脸上一直带着笑。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很温馨的气氛。 虽然都晚上十点多了，但这里还是很热闹。街旁都是小摊贩，叫卖声不断，也有很多路边摊，各种小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牛肉面店里的人也很多，老板直接搬了张桌子摆在店门口，就连那里，都坐满了人。 容少绝过来后，两个老板都围了上来，一看就是熟人。 “少爷。” 冷心然听到他们这样叫，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诧异。 “这是我同学，我带她来吃点东西。” 总是冷漠寡言的容少绝，在这两个人面前要变得温和很多，甚至主动跟两个老板介绍了冷心然。 “我们进去吧。” 在老板的带领下，冷心然几人穿过窄小的店面直接上了二楼，二楼也还有一张桌子，旁边是卧室，很显然这是老板自家吃饭的桌子，一般是不会给人用的，很显然容少绝是这里的vip客人。 “少爷，小姐，你们稍等会，东西很快就会送上来的。” 男人露出局促地笑容。 043 孟叔的手艺很不错，他们家牛肉面店，在这一带是非常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