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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田间:?就这? 他有些气急又是好笑,这可真是胆肥了才敢如此。若是一着不慎,那可是拿着自己的命在做赌!方田间这番良苦用心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虞玓倒抽了口气,一声不吭地试图把自己的胳膊给扯回来。 血盆大口叼着虞玓的手,那恍惚间还以为是要被吃了去。 纵然是方田间有一瞬间都要抽过气去,三两步从蹿了近前,一拳头就要揍到兽头去,却猛地被虞玓抬起胳膊拦住。他本就是侧坐在床沿,抬手的时候,猛然用力左胳膊崩裂出了大片的血痕,可虞玓的神色不改,只是平静地说道:“他只是在与我玩耍,不必担忧。” “郎君,这头瑞兽虽然是殿下赐予您的,但是您也不必到如此地步。”方田间对上了那头兽桀骜不羁的眼神,总算是得了准信,这果然是当初在围猎时候抓捕到的那头兽。 据说是凶猛得很,也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抓住的,无声无息就出现在别院,最后被待回了宫廷。后台虽然听说是被赏赐给了虞家郎君,在这南安县也曾听过诸多的传闻,只是方田间许久没见过了,如今再度见证了这一人一兽的相处,他却满是头皮发麻。 他一见此兽,浑身的寒毛炸起,如此威胁感许久不曾有过,足以说明这是头无比凶残的兽。虽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会赠予虞玓,可留这样的凶兽在身边,尤其是如此亲近……总归是有害无利的。这与之前亲眼看到虞玓骑着凶兽而来的震撼又有不同。 虞玓推了推兽头,只见那种漆黑大兽矜傲地瞥了他一眼,松开口后从床榻上漫步下来,甩着尾巴走到了架子旁,以他的高度轻而易举地蹲坐下来咕噜噜。 就在别人以为他是要喝水的时候,兽头低下在底下的水桶吐了出来。 漱完口后,漆黑大兽轻巧地跃回来,重新趴在了虞玓的身上。 虞玓面无表情地拎着大爪子,再看着被褥留下的若有若无的硕大梅花蹄,“你倒是会嫌弃我,这爪子却是不在意了。” 兽有些嫌弃爪痕,晾着四只爪子躺平。 一副他也不想看到的矜贵模样。 虞玓抿唇,含着淡淡的笑意摇头,抬眸的瞬息就冷然下来,“你不是为了这席废话来的,就直说了吧,出了何事?” 方田间只道这一回斩首的头颅有百数,剩下约莫有二百个俘虏。都已经被串成葫芦关押起来了,因为折冲府这只兵马是听从调令过来的,等这一遭结束后也必然要离开。那剩下来的人马要如何处置便是一个问题。 虞玓挑眉,淡然说道:“有什么问题?带走便是。” 方田间眉峰微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忍了忍又没说出来。等到那几个折冲府的将领离开后,他才对虞玓说道:“郎君,这不大不小也算是一桩军功,您怎么就这么直接推了出去?” 从前他在京城中也是听说过虞玓这般性子,就是个寡淡漠然的人,对这些功名利禄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不然光凭他以前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要捞一个官职岂不是易如反掌?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 他心里琢磨着事,面上大老粗一个那是半点都看不出来。回头掂量着郎君的伤势需要多加休息,到底没有再胡说什么,张罗着让人备点清粥进来。 期间虞玓一直在撸大猫。 等人都退出去后,虞玓才就着一手猫毛面无表情地吃粥,他的胃口并不大,稍稍吃了些就停下来。手中的勺子放下后,这才发觉大山公子团成一个大团子在他的身边躺下了。 那硕大的黑团子把整张床都占满了,尾巴还非常霸道地缠在虞玓的腿上,那模样就是不打算给人走了。他把碗筷给挪开,躺下来将就着温热的被窝,在摇曳的烛光中一边漫不经心地揉着大猫猫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 假如方田间他们不进来打断的话,那或许虞玓还当真会说出口所谓的真实。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抗,就像是一本书走到了最后,主笔者已经放弃了如何去描绘接下来的篇章一般任由着书中人恣意发挥着。 可他的困惑仍是在的。 岭南道地处偏远,向来少被朝堂关注。除了偶尔的獠人作乱,此处向来是安安分分的。刘世昌之所以选择这里的缘由他也能猜到几分,而那些被掳走骗走的百姓是用来做何事,他心中也大致有了猜想。 只不过正是因为百姓流失这件事,才会让虞玓有些困惑。 户籍手实是三年登记一造册没错,可按照南安收集来的情况,起码持续了两三年,而在他上任的前一年正巧是造册,那为何县司州司都没有发觉这一问题?偏僻州县的人口数量一旦流失严重理应更容易被发觉才是,刺史难道不困惑这两年非灾非战怎么就那么多人无故消失了吗?就算是略有怀疑都好……可偏生在虞玓点破前却无人发现。 虞玓不信。 世上并无那般多的蠢货,张干也非是无所为的能人。 难不成虞玓就是这般厉害无人能及的人物不成? 他蹭了蹭毛绒绒的毛毛,漆黑的眼底幽深得看不清楚。跳出书中的逻辑,刘世昌的行事恣意又放纵,如此顺利不为人知,难道有他不是笔下人物的缘故? 那位把他当做老乡的刘世昌又是否知道这点呢? … 攻打广州的事情并不如刘世昌猜想的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