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页
后续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不必说,只后头韦常开始关注虞玓,却是为了他自己的问题。 他心怀不甘。 虞玓自外而归虞家,没有世家归属的荣耀在心确有可能,而韦常却不得不做出近乎背叛门第的事情来,纵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可在面对虞玓的时候……总是有种郁郁不平的愤懑。尤其是……他所走出的这条路,还是借由虞玓的手点拨。 这让一贯矜傲的韦常拉不下脸面来。 他纠缠着虞玓,注视着虞玓,不过是在想着一件事。如果是虞玓遇到这样的事,难不成能比他做得更好不成? 韦常知道自己心态已经偏执了,他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视线,沉默地叹了口气。好在他在崇贤馆的时日不长了,再过些时日阿耶就会为他谋得一个官职,到那个时候他和虞玓会走的终究是不同的路。而远离了这里,或许那不平的郁闷就会稍退些许了。 “韦常,你来解释孔圣人这句话是何意。” 沉闷自己心绪的韦常被今日授课的直学士给盯上,点了名起来作答。 而虞玓在听到那沉闷的讲课停下后,默默地把游离在外的心神抽离回来,重新专注在授课上。 待今日下课后,虞玓自出了门去,门外却是等着个小内侍。 自三品嫡子皆需入东宫任职后,虞玓已经有些日子没参与东宫的事务。他本来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算得上游离在外却也时而会参加些事情的商议,去与不去也是看太子的心思。 左不过虞玓在这点上从来都是老实乖巧。 太子叫去就去,不去就自在地两点一线在县公府与崇贤馆来回,少有变调的时候。 不过今日等候的內侍,却是让虞玓有些高兴。 “许二和?”他叫出了那个內侍的名字。 许久未见的小内侍快活地扬起笑脸,冲着虞玓说道:“虞郎君,太子殿下有请。您还记得奴婢,可真叫奴婢高兴。”他笑起来的时候同往日一样开朗,就好像过往的事情并未发生般。 许二和在前头引路,话痨的老毛病还是在,“……还得感谢虞郎君那日送来的银两,奴婢可算是欠了郎君一条命。若不是有您那十两银子吊着管事的胃口,怕是连口草药都不舍得给我嚼上两口。”他躬身带着虞玓往前走,说起话来还是又快又轻,“好容易活下来啦,还以为再也回不得东宫去,没想到原本的内侍总管病逝,连带着宫里的人也换了一波,这不我又给调回来了。” 内侍总管病逝…… 虞玓斟酌着许二和下意识透露出来的消息,东宫有变故这件事他确实有所感觉,毕竟出入的侍人都被换掉了大半,这如何能不清楚其中隐隐透出来的凝重?虞玓虽知道内侍总管换人来做,却不知道前任却已经死去……病逝……他垂下眼眸来,确实是个好由头。 至于许二和所说的送钱,不过是虞玓试图救下许二和的命罢了,在这东宫行走的日子里头,虞玓所认识的內侍又不止许二和一个。虽说不至于插手东宫的事情,但是使点钱做事还是可行的。 “这不是去丽正殿的路。”虞玓走了一段后,淡淡地说道。 他去了丽正殿没有百回也有几十回,那条路都踏遍了如何能不熟悉? 许二和欠身说道:“郎君,太子殿下召您去詹事府。” 虞玓抿唇。 詹事府可算是东宫的正经议事处,东宫所属的左右春坊等都在那处。往常在丽正殿内的议事可以说是比较私下,而詹事府则就不同了。许二和虽然话多,但是在接近詹事府的时候,那叭叭叭的嘴也立刻停了下来,轻声说道:“虞郎君,再往前奴婢就去不得了。” 虞玓挑眉,也没去问为何,拾级而上等候人去通报的时候,留意到站在殿门看守的全部都是侍卫。而原本通报的事情往往是內侍来做,却也全部换作了盔甲覆身的严肃侍卫。进殿的侍卫需要解下兵器,而这外头……虞玓一眼扫过那银光烨烨的长槍头,默不作声地站定。 不多时,那原本进去的侍卫出来带虞玓进去。 带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后,做完自己事情的许二和正不紧不慢地回到偏殿去做事。他刚跨进去,就听得有人讥讽了声,“怎么在那虞郎君的面前就是个活泼快活的作派,来瞧我等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咱家配不得你那张好脸色吗?” 许二和本就是个普通模样,笑起来也仅仅只是亮眼了几分,他偏头看着那些讥讽的人,再有那些曾经所谓的朋友,懒洋洋地说道:“不是嫌弃我是个走后门的吗?怎么……你与我说话,是也想尝试尝试?” “我呸!”当即就有人恶心得往后退,快步离开了这里。真不知道管事太监怎又让许二和回来,当初不是说被打得半死了吗? 死了一个活了一个,怎么不都全死干净了算完? … 左右春坊比照的是中书门下,而在左右春坊的中央,伫立着低调的显德殿。 这是东宫在召见朝臣与举办大礼时的正殿。 虞玓刚入内时,就迎面而来一大堆熟悉不熟悉的官员。左右庶子、中允,司议,谕德,左赞善……这些任职的官员好多都有些面善,多是虞玓在各个场合都见过的人,而这其中有不少还是新上任的。 毕竟陛下那道诏令现在还算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