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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弼嗤笑了声,“我看你明日是预备被秦怀道追杀。” 柴令武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小子最近看起来不大得劲,让他松活松活也不是个坏主意。倒是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按着程处弼的意思,怕是还想在外头多待几年。虽然他现在回长安来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可这毕竟与在外不同。 程处弼沉默了半晌,摸着脑袋笑道:“人都已经回来了,再计较这种事情也是无用。”他拎着酒坛子吃了好几口酒水,说得云淡风轻。 后头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若是真的和程大兄说的这么简单,那也不必在此吃闷酒了。” 虞玓不知甚时候回来了,看着这楼里有些狼藉的场面拍了拍手,那外头鱼贯而入的女郎们手里都捧着碗醒酒汤,半是劝半是哄地让那些醉醺醺的人吃下,“最近这处不太.安宁,说话做事的时候谨慎些。”他弯下腰来,把两碗醒酒汤塞到程处弼和柴令武的面前,“吃酒爽快可以,吃醉了闹事不行。” 他说前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只有柴令武和程处弼听到了。 程处弼刚回来不久,自然是二丈摸不着头脑,而柴令武倒是若有所思,顺着虞玓的意思吃了几口,那酸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蹙眉,嘀咕着还不如家里醒酒汤的味道。 席面上东倒西歪的人不在少数,程处弼是个机敏的人,得了虞玓的暗示后,只能有些扼腕地放弃了塞小倌的胡闹打算,顺带还把那几个吃醉过头的武人给揍晕了。 柴令武看着程处弼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忍不住咋舌,对虞玓说道:“我看他出去这两年的时间,这身手见长,轻易就能把我们拿下了。” 虞玓吃着刚刚侍女送来的茶水,淡淡地说道:“他本非池中物。” 柴令武挑眉,“是是是,你家程大哥自然是样样都好。”他往后靠在靠枕上,这眼睛就贼溜溜地往下三路看去,“我说你都跟我们吃过多少回花酒了?我就没看你真的留宿过,怎的你还能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若说虞玓是爱惜声名不愿意在这平康坊留下些不该留的痕迹,可他也不在意外界的风声,偶尔出入平康坊比他们还自在。可若说虞玓是真的恣意……他又从来都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可谓是片叶不沾身。 虞玓漫不经心地说道:“与你有关吗?” 柴令武瞪了瞪眼,“你这讨人厌的语气难道就没人说你?” “说我恨我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能一个个记住不成?”虞玓身后的女郎弯腰,给他重新满上了茶水。虞玓就抱着茶杯暖手,倒也不再喝下去了。 这茶水当真是古怪,吃来还有点酸辣。 柴令武笑着,“这倒也是,若是一砖头砸下去,怕是真的能砸出来几个对你不满的人物。我听说今日只有你一个人参与考试了?” 虞玓斜看他一眼,“你还能期待更多?” 柴令武眯了眯眼,“若是有多,那也不为过。” “不急。”虞玓慢吞吞地说道,“总会有的。” “会有什么?” 程处弼从后头走来,虽然浑身酒意,但是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倒是认得出来还是清醒的。他大咧咧地在虞玓的旁边坐下,“没想到几轮下来,只剩了我们几个是清醒的。” 柴令武有点奇怪,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宴席间躺下了不少的人。 “你……不会是全都击昏了吧?”他瞠目结舌。 程处弼随意地摆了摆手,“那怎么可能,我把那几个撒酒疯不爱吃醒酒汤的人都打昏了。不过在我打完后转身,不知道为甚那其他的也都躺下来了。” 虞玓漆黑的眼眸看了一眼这席间的模样,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可不在少数。他幽幽地说道:“难道不是怕程大兄在耍酒疯?” 程处弼挠了挠头,被柴令武一顿埋汰,“你也不必这么直率鲁莽……你一拳把那几个给打倒了很是利索,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你吃醉了?我们可抵不住你的一拳头,还不如索性自己躺平了事。” 程处弼嘿嘿笑着,“事情能成就行,哪管是什么法子。我看秦怀道不还吃得正欢快吗?”在他们对面的席位,秦怀道还在埋头吃酒。 秦怀道是千牛备身出身,其实也在东宫任职,算是武职。要是与程处弼过招,还是能挡的。 “他出甚么事了?”虞玓看着他那郁郁寡欢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问道。刚才醒酒汤灌下去后,秦怀道已经吐过一回了,但是现在一个人还能自斟自饮吃了一坛酒,摆明是在借酒消愁。 柴令武懒洋洋地说道:“听说是后院起火,祸及池鱼了。” 虞玓只听了个大概,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秦怀道越吃越急,满头满脸都烧红起来,热腾腾的汗意让他混沌地扯着衣襟,瞧来是被酒意烧得慌。 虞玓看了几眼,低声让身后的女郎去备些擦身的热水来,正打算和程处弼说一声,就听到柴令武猛地拍了下桌案,“忘记让他们住手了!” 程处弼蹙眉,“你让人动手了?” “刚才说完就下了,结果我给忘记了。”柴令武倒是有点懊恼。若是寻常也就罢了,现在秦怀道吃了那么多酒水,怕是今夜得住在这平康坊里头了。 虞玓狐疑挑眉:“你们别说给秦怀道下了药?”光是看着俩抓耳挠腮的模样,就登时让他心生不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