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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虞玓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那或许还能被砸个手帕什么的。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虽然现在的虞玓还是一个白身,但是听房夫人的语气,早在去岁就已经有人试探着要登门与虞玓做媒了。只是虞玓不同与虞陟,早年在外的经历养成他现在有些孤寒的脾性,房夫人不可能越过他去给虞玓做媒。她自然是问过虞玓的意见,可他推拒再三,房夫人就只能暂且把这件事给放下来。 话不多说,虞玓按着王老先生给的地址,把他们送到安仁坊去。那宅院确实豪华,从外头阍室里头的热闹,大抵能看得出来每日来这王家拜访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可是太原王氏在长安内的驻扎地,怎能冷清? 虞玓自马车内取过拜帖,亲自送到了阍室去。 那门房惯来是爱踩低捧高的,眼睛犀利的人早就一眼看出来虞玓的衣裳服饰与带着的马匹不同寻常,自然不敢怠慢。忙接过虞玓手中的拜帖来看,一看落款是何人,当即就惊了,连声说道:“ 老爷子正恭候多时了。”并有人去后头禀报。 虞玓退了下来,站在马车外同王老先生说道:“学生就送您到此处了,午后还有一个约不得不赴,还望先生海涵。” 王老先生哈哈大笑,“快些去吧。只日后我若下拜帖,你可不许不来。” 虞玓欠身,“学生自当从命。” … 两日后,王老先生登门拜访,谈兴十足地与虞世南聊到午后,虞玓回来的时候,才听到白霜说那两位还在下棋。 虞玓微愣,换了衣服后就去虞公的院子。 两位岁数相仿的老者坐在院中下棋,虽然亭子里确实被屏风给围住,然冬日的凛冽依旧猖狂。虞玓看着两位下棋不自知的老人就忍不住蹙眉,请家奴帮忙取来大氅。 虞世南被肩膀上的重量惊醒的时候,就看到与他对弈的人也被披上了大氅。而他的身后传来虞玓幽幽的声音,“叔祖,先生,难道是屋里不够暖和吗?”这略带嘲讽的语气让虞世南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就是屋里太暖和了,这才得来外头冷冷。” 虞玓不理自家叔祖的胡话,从家奴的手中取来毯子,蹲下来给他细心包好膝盖以下的腿部,“和善堂的大夫可说了这几日要小心些。” 虞玓站起身来,再看着王老先生淡淡地说道:“学生记得王老夫人似乎也很担忧先生的身体呢。”王老先生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讪讪不敢说话。 怎么说呢? 王老先生是个惧内的。 虽然虞玓去拜访的时候横看竖看那位王老夫人都很是慈祥可亲。 两位半大不小的老人被孙辈“教育”了一番后,下棋的地点转移到了屋里。这大动干戈搞完后,那棋兴也散去不少,虞玓出外去吩咐茶水炭盆等一应事情时,王老先生叹息着说道:“他来长安果然是一件好事。” 虞世南回眸看他。 王老先生但笑不语。 这一次相会后,再没多久,虞玓就发现他多了一位夫子。 每日在崇贤馆回来后,虞玓要再去虞世南的院子里拜访一个时辰,等休沐的时候,王老先生那头又有话说,这一来二去他的整个空闲时间近乎被占满。 等到他在这充实的日子中猛地一回神,整个贞观十四年已经过去大半。 八月初四,侯君集攻克高昌。 半月中旬,消息快马加鞭传入京城后,圣人大喜,一连串的赏赐在侯君集还未归来就已经赏赐下去。与此同时颁布的还有对高昌的处置以及将士的奖赏。 虞玓在东宫看到贺兰楚石的时候,都明显感觉到他比往日还要高傲不少,若是一眼扫过去,或许只能看到他高昂着的鼻孔。 他是侯君集的女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侯君集打了胜战,自然也有益于巩固他在东宫的地位。贺兰楚石不是傻瓜,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东宫一直在被边缘化。早几年的时候,侯君集还对那文弱完美的太子不满,只是这两年太子越发强势,反而让侯君集赞赏不已,夹在中间的贺兰楚石自然不敢松懈,生怕在这当口被太子殿下清扫出东宫。 这一次侯君集的胜战总算让他松了口气。 虞玓与他的接触不多,不过也清楚贺兰楚石向来不喜欢他。他自也懒得理会。 虞玓偶尔会参与东宫的政事讨论,属臣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他虽然寡言少语,可但凡太子提问必定有所回答,往往一语中的又巧妙狡诈,颇有种真人不露相。杜荷和赵节几个是早就知道他的秉性的,也懒得去给人戳破他的伪装……或许也不是伪装,虞玓早就习惯冷着一张脸。 这样省事。 贞观十四年除了高昌此事外,称得上是大事的另外一件便是太子试图再次改制科举。由原本的一年一次举行变更为三年一次举行,理由是为了不让那些偏远的学子舟车劳碌,光是从外地赶来京城赴考就需要数月的时间,这与学习毫无用处。还不如稍稍变更科举的时间,以三年为期限,再行其他的变动思考,比方这科举名额的限定等等。 当然此事还在三省官员的讨论中,不是说就能立刻实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有可能通过的。 虞玓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张,瘦削的身骨让他穿着宽大的衣袍迎风时有种飘飘欲去的错觉,秋风的凉意透骨,让他有些苦恼地微蹙起眉头。坐在窗边的他用镇纸压住其余的纸张,耳旁听到杜正伦叫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