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5章 他只是她的阿绛
他们靠的很近很近。 近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近的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白凤凰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袖袍里藏着一把护身的匕首,这么近的距离,他对她毫无防备。 她只要抬起手,便能一刀捅穿他的心脏。 又或者,在他爱吃的桃花酥里下毒,也很简单。 燕国,不容许秦王赫连烬活着。她作为燕王后,也不该,留他活口。 但是,在这一刻,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们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 桃林初遇,他为她吸出蛇毒。带他回家,他生人勿近,唯独允许她戳他的脑袋瓜子。他蹲在门外冰冷的大理石上守护她,夜晚的山风很冷,他蜷成一团,但清早听到她起床的脚步声,便偷偷溜走…… 她帮他梳洗长发,教他吃饭用筷子,端着桃花酥逗他笑一个…… 太多太多了。 还有,她不知道的…… 那缘空山的半个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厉害的人,遍体鳞伤的出来。 他赶在最后的期限,把续命兰带回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不需要她的感谢报答,他就是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阿绛,为什么是秦王呢? 为什么,要自己杀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 她做不到。 不,他不是秦王!他只是阿绛,是她的秦绛。 白凤凰狠狠地咬牙,握紧了拳头。她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他就是阿绛,不是秦王。 “你,别哭。”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凤凰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自从醒来,她没有流过眼泪。就是生命垂危之际,等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这人世间,她如过客。芸芸众生,皆是浮云。 她本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这样淡漠的一个人。直到此时,她才知…… 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因为不想失去他,竟然哭了。 秦绛低下头,薄唇吻了吻她的眼泪,将她的脸颊吻干。 被他触碰的地方,腾地变红。 “你……你……”白凤凰霎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羞恼瞪他,“阿绛,你变坏了!” 秦绛就这么看着她,湿漉漉的血眸,不明所以。 “你出去!”白凤凰沉下脸,冷冷道。 秦绛见她不高兴,眼神便黯了,默默地往外走。 “等等你回来!”白凤凰突然想起来,自己把他赶下马车,他还不得用两条腿追在旁边追着跑啊。 一下就不舍得了。 秦绛听她叫自己,耳廓微动,瞬间就一个箭步回来,直接扑到她的身上,抱了一个满怀。 白凤凰顿时就被压在身下。而压着她的某人,还笑的一脸开心。 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 白凤凰瞪着他,瞪的大狼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安,无辜地看着她。 白凤凰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脑袋瓜子,“起来,老实坐着。” 真是没脾气了。 这家伙…… 算了算了,怎么能和一只大狼狗计较。 毕竟,他现在,就只是她的阿绛。什么都不懂,但,只属于她的。 想到这些,白凤凰心情大好,拉着他的手道,“上次说要教你写字的,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 …… 秦绛的字,十分漂亮。 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笔锋间,都是凌厉。 白凤凰只教了一遍,他便会写了。那些东西像是就印在他的骨子里,轻轻一唤,便醒。 看着他的墨字,白凤凰失神了。 他真的能够,只是她的秦绛吗?就像这藏不住的笔锋一样,他会不会有一天醒来,便恢复正常。 然后,一走了之,永远离开她。 …… 白凤凰最近神思不属,精神不佳。自从得知秦绛的真实身份,纵然她只拿他当秦绛,但在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多想。 而且更加频繁的梦到秦王的过去,虽然都是断断续续的,但又格外真实。 以前梦里的所有人的脸,醒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确定了他是秦绛,她倒是能够记得清秦王的脸。 一模一样的模样,但那梦里的秦王,冷峻的,冰凉的,漠然的,十分遥远。 他不会笑。 也不会看她。 他也有温柔,但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这一切,十分难受。 白凤凰又开始头疼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常常头疼。御医说,因为想起一些难受的东西,所以觉得难受。只要不去想,头疼就会慢慢好。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头疼了。 真疼。 白凤凰蜷在榻上,双手捂着头,忍着头疼难耐,浑身直哆嗦。 她这模样,把秦绛吓坏了,一把抱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你别过来,我最近总是梦到你,很难受。难受的头疼都犯了……”白凤凰被头疼折磨的心力交瘁,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挣扎着推开他。 但秦绛不走,还把她抱的更紧一些。 白凤凰推不动,一时气急,一口咬在他的肩胛上。 她疼的难耐,这一口没轻没重。 反应过来,血腥味已经在口腔蔓延。 殷红的血迹,从牙齿印里渗透。 白凤凰怔怔地看着自己咬的牙齿印,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飞闪。 似乎看到了相似的画面。 但却又很快消失。 头,这下终于不疼了。 “你……你傻吧,让你别过来,你也不听,这下被咬了吧。”白凤凰翻箱倒柜找金疮药。 秦绛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白凤凰将金疮药倒在了伤口处,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痕,有些心疼的轻轻吹了一口。冷不丁的,马车突然停下来,这一口便直接亲到了秦绛的脸颊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 白凤凰懵了。 什么……什么情况? 倒是秦绛先反应过来,他弯着唇角笑了一下,低头凑过来,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有来有往。 是个讲究人。 白凤凰脸腾的一下红了,把剩下的金疮药瓶往他一扔,“你自己擦药吧!” 便掀起车帘子,气冲冲道,“怎么回事?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郡主恕罪。前方车马停了,似是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