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三族交战
“放心。”纳兰雪衣只说了两个字。 窗外天穹黑云压顶,海上风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外面风声四起,屋内亦然,稳婆,医护,丫鬟,婆子,十几个人挤了满满的一屋子,犹如战场一般。 医工端着一大碗血红的汤药进来,“纳兰公子,这是你方才吩咐煎的药,好了!” “分三剂。”纳兰雪衣头也不抬。 “是!” “先扶小姐喝一剂。”男人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好好。”稳婆扶着凌兮月,将那一小碗汤药,喂她喝下去。 “兮月,你先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但我必须将你浑身筋脉打通。”纳兰雪衣一边运针,一边安抚凌兮月,徐徐嗓音,犹如二月清风,能抚平一切浮躁和喧嚣。 凌兮月躺在床上,强烈的痛感撕裂着她,只觉整个人要从腹部被撕裂成无数块,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嗯,嗯……”微不可闻的轻吟,从嘴角溢出。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痛都不算什么! 皇甫苍执扶着妻子站在外屋,还有冷枫,苏北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虽然有了鬼枝石斛,还有医术卓绝的纳兰雪衣在旁,但大家还是忍不住担心。 因为就算是普通女子,生孩子也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更何况凌兮月这种情况! “啊……” 一声痛呼传出,大家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下! “哎哟我的天。”姜舒兰眼泪在眸中打转,一手捂着胸膛,觉得脑中缺氧。 皇甫苍执赶紧扶稳妻子,担心她的身子,“舒兰,你就别在这里了,我守着小姐这边就是,你回依兰院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你的。” “我没事,还是等在这里吧。”姜舒兰坚持。 皇甫苍执也没办法,只得紧了紧胳膊,将妻子整个搂在怀中。 冷枫面色冷得跟什么似的,严肃得没有半点表情,眼皮子却是控制不住一阵狂跳。 自家小姐是个什么脾气,他最是了解,就是被捅上十几刀,都绝对不会吭半声,如今竟叫得如此惨烈,这该是何等痛苦! “天啊,天啊……”苏北双手合十,在屋内不停地转圈,唇瓣哆嗦。 “你能不能坐下不动!”冷枫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一句。 苏北瞪过去,“你以为我想啊!” 他也得控制得住啊! 可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弟子从外匆匆而来,“苍执事,属下觉得外面有些不对劲,刚发现了一名鬼婴的踪影,怕是鬼族的人想趁机上门寻衅。” “什么?”皇甫苍执森寒一声。 好个鬼族,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看来早有预谋! “放心。”接受到皇甫苍执的眼神,苏北赶紧代替他,扶住姜舒兰,屋子里面躺了一个,在鬼门关前打转,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在倒一个。 不然就更乱了! “冷阁主,你守好这边。”皇甫苍执阔步出门。 “我知道。”冷枫紧跟着跨出外屋,将大门合上,给外面暗处的百道影子一个眼神示意,加强戒备。 这个时候,不能让鬼族的任何人靠近小姐! “啊……” 内屋又传出凌兮月的痛呼。 望海阁外,一袭红衣似火的玄冥,白发飘飘,丝丝缕缕扑面,衬得他妖精般的容颜,越发魅惑动人,“去吧,本公子跟你说的机会,就是现在,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皇甫浅语看着望海阁,“凌兮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若当着凌兮月的面,将她费劲千辛万苦保住的孩子,活活掐死,那滋味,应该比死还痛苦吧? 只是这样想想,皇甫浅语便觉浑身舒适无比。 每个毛孔都叫嚣着畅快! “我说过,要将自己身上受的所有痛苦,千百遍地讨回来!”皇甫浅语猩红的眸中毒光闪烁,死死瞪着狂风海浪之上,灯光璀璨闪烁的望海阁。 “用了鬼枝石斛,这一日时间,凌兮月会武功全失,这也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纳兰雪衣分身乏术,皇甫皓枫等人又赶去了天王岭,今天,应该就是你唯一的机会。”玄冥两手轻环胸前,笑靥灿烂在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他笑着补充一句。 “放心。”皇甫浅语一声冷嗤,“今日凌兮月,必死无疑!” 玄冥只笑笑,不再言语。 望海阁,伴随着呼啸的海浪声,数百道鬼影从天而降。 瞧这阵仗,几乎倾尽了鬼市地狱所有的力量,与皇甫家族和雪族的弟子,执事,迎面交锋而对! 皇甫浅语站在一众鬼影身前,左边站着一脸阴狠毒王,身边鬼婴缠绕。 “是你!”皇甫苍执如何也没想到,带领鬼族一众袭上门来的人,会是他们原本的少主子,皇甫浅语! “浅语小姐,你为何这样做,竟和鬼族同流合污,大尊者已经在来中州的路上了,你这般行径,有何颜面见他?”皇甫苍执怒喝一声,“回头是岸!” “是你们先抛弃我的!”皇甫浅语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回头是岸?哈哈哈哈,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我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分明是他们不仁,却要她不计前嫌有义,简直是可笑! 皇甫浅语扬声大喝,“凌兮月,我知道你听得见,今日,我皇甫浅语,要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给我等好了!” “嗯……”凌兮月此时面无血色,一头乌发被汗水浸透。 纳兰雪衣抽出最后一根银针,淡淡嗓音温润,“别分心,兮月,你不会有事的。” 他抽手,缓缓后退。 稳婆,丫鬟,老妈子,一窝蜂地上前汇聚在凌兮月身边。 “小姐,现在你听我的,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 “快,参汤。” “用力!” …… 纳兰雪衣一步步退到屏风后,隔着薄薄的一层屏纱,墨瞳深深,落在女子如雾朦胧的身影上,面上神色清冷如故,但那碎发遮掩下的额头,看不见的地方,隐约染上了一层薄汗。 外面,风声鹤唳,三族大战焦灼。 内屋也和战场无异,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