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也真是巧，肖司令和田院长都在家，只是两个人的气氛似乎不太好。 根据肖姗多年的经验，一看就知道这俩人制定吵架了。 她打趣道，“哟，老夫老妻又闹别扭了？” 肖司令黑着脸，最近他忙，加上腾腾也来的少，很久没看到他的大外孙了，看着小女儿有点嫌弃的说道，“怎么你一个人来的？腾腾怎么没来？” 肖姗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回答道，“爸，腾腾幼儿园放学很早，她姑姑四点把他接到家里了，我五点才下班，直接从厂里过来了。” 田院长虽然生着气，但不想肖司令那样四处撒气，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姗姗，你想吃什么，现在加菜还来得及。” 肖姗说道，“好久没吃家里的腊肠了，我想吃个蒜苗炒腊肠。” 田院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说一声。”说着站起来去厨房了。 肖姗走过去拉住爸爸的胳膊，说道，“爸，你看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惹妈妈生气呢？还司令呢，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 肖瞻园不高兴的说道，“谁有理才能听谁的，这次你妈妈没理，我还能听她的？” 肖姗一边倒了一杯茶端给父亲，一边好奇的问道，“你俩到底因为什么吵架？” 肖瞻园生了半天气的确口干了，一口气把水喝光，说道，“部队里有部队的规矩，你妈自己也是个军人，还是老党员了，现在的觉悟是越来越低了！” 田玉芝恰在此时从厨房里回来，听到这话立即就不干了，提高声音说道，“肖瞻园！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爱表现爱出风头，你是不是一心想着要把副字给去掉，可我告诉你，这不是你区别对待的理由！” 这老两口吵架太高级了，说的话都很有水平，肖姗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 幸而田院长很快就给她解惑了。 “姗姗，你知道你姥姥家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去年你表舅，不是很远的亲戚，是你姥爷堂兄弟的孩子，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一直以为他们遭难了，去年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来了家里一趟，说是孩子想要当兵，你爸爸也说了，你那个表弟是个当兵的好料子。” 肖姗点头，“我见过一次。” 田玉芝点点头，眼里含着泪说道，“这孩子命苦，从小妈死了，你表舅把孩子送过来，那就是托付给我了呀，而且你表弟是个特别省心的孩子，他上过高中没读完，脑子挺聪明的，我没找你爸，特意给他争取了一个军校的指标，你爸知道了，愣是调给别人了！” 肖瞻园黑着脸说道，“你早不在部队工作了，你要名额人家就给你，你以为是你的面子，那还是因为我？” 田玉芝气得不行，说道，“小景的表现那么好，哪里不够资格？” 肖瞻园叹了口气说道，“部队里够资格的多了，难道都能去？这里面的事儿你不明白，小景是不错，但他才当了一年的兵，论资格哪轮到他？” 田玉芝讽刺的说道，“对，现在部队和以前不一样了，干什么都要论资排辈，作风比政府还要官僚！” 肖瞻园说不过她，叹了口气上楼了。 他一走，周婷婷立即下楼了，先给婆婆剥了一个橘子说道，“妈，明天你是不是休班啊，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表侄子的事情让田玉芝很闹心，说道，“我就不去了。” 肖姗说道，“妈，我也想去逛逛了，去吧，明天上午我能抽出一点时间！” 说着她把皮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捆钱说道，“这是我孝敬你和我爸的，以后年年都有啊。” 田玉芝和周婷婷都愣了一下，田玉芝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忽然来送钱了，我和你爸工资高，根本用不着，你自己留着花吧。” 肖姗说道，“我有的是钱，多到花不完，这钱你们必须收下，而且要在一年内花完，否则明年就没有了！” 田院长成功被逗笑了，指着小女儿说道，“看把你有钱给烧的！” 周婷婷也帮着劝道，“妈，你就收下吧，不然辜负了姗姗的一片孝心！” 第二天，肖姗让赵明山也给了徐凤兰和赵万东两万块。 徐凤兰手里有钱，她第一次没有那么主动地拿钱，而是问道，“明山，妈现在不缺钱，你们留着花吧。” 赵明山笑着说道，“这是肖姗的意思，她说，你们年龄都大了，手里有点钱也不舍得花，所以会每年给你们两万块，但有个条件。” 赵明香从房间里跑出来问道，“什么条件？” 赵明山对父母说道，“给你们的钱，必须花在自己身上，如果给了别人明年就没有了。” 徐凤兰觉得这条件不难，笑着说道，“明山啊，你让姗姗放心，我肯定每一分都花在自己身上！” 他们活动中心组织了好几次旅游了，她不舍得花钱，一次都没去，有了这笔钱，等明年开春再组织旅游，她一定要去报名了。 赵万东听了则是有些羞愧，当父母时间长了就糊涂，他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偏心，他之前想着把拆迁的房子分给三个儿子，首先对明香明红不公平，其次对大儿子也是不公平的，因为明水村的房子是老大两口子买的。 他说道，“明山啊，你们有钱你们自己存起来，以后都留给腾腾，我和你妈楼房都买了，养老钱也有，还有工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第195章 的确不方便去…… 赵明山笑道, “爸，你和妈那点钱就是生活费，再说了, 赚钱不容易, 花钱还不容易啊，爸不是下个月也退休了, 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应该过点好日子啊？” 赵万东正要说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徐凤兰抹着泪抢先说道, “明山啊, 妈现在算是看清楚了, 我养了五个孩子，要说真正孝顺的只有你一个啊。” 明香明红明海倒也算了, 也算是没白养，明利那就是一个白眼狼。 想想前些日子她忙里忙外，从早忙到晚, 从白天到晚上，而且还要自掏腰包买菜买肉, 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也没说几句感谢和贴心的话。 反而一肚子的抱怨, 嫌弃自己没继续帮他们看孩子, 她从明利家回来, 两口子甚至都没出来送送他。 赵万东把徐凤兰看得透透的, 她此刻是高兴的哭了, 而且当父母的心里有数, 现在五个孩子里面最孝顺的的确就是老大，但这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管咋说, 五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踩着其他四个孩子独夸一个，这样的确不好。 赵万东正要劝慰妻子两句，赵明香先不敢了，她不高兴的说道，“妈，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啊，大哥钱多所以可以每年给你两万，我没那么多钱，但我也给你和我爸买了不少东西吧，你身上穿的羊毛衫还是我买的呢，正宗上海货，一件也四十多块了好不好？” 徐凤兰这人脾气倔，属于顺毛驴，一听大女儿这么说，立即就呛回去了，“明香，你没钱？你是没有你大哥有钱，但一天也不少赚钱，不是你说的现在三个店每天的流水都有六七百了，你就算一天挣两百，这一个月也六千了吧？一年都七万多了，你回来这半年，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一分钱也没上交！” 赵明山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赵明香抢着说道，“衣服不是钱啊，我买衣服给你不需要花钱啊？” 回鹿城还不到半年，因为服装店的生意好，她手里的确攒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但，这些钱分文不能动，要作为以后开服装厂的启动资金。 徐凤兰继续不高兴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小算盘打得很响呢，净做一些面子功夫，你买衣服能和一般人一样啊，直接从工厂拿不便宜多了？” 知母莫若女，赵明香的确就是这么盘算的，她这个人生来自私，有了钱之后更甚，对自己是最大方的，一顿饭吃掉二三十块也不心疼，但对待别人，哪怕是父母兄妹，那也是非常小气的，但同时又要面子，觉得太小气了也不好，所以时不时会做些表面功夫。 比如隔一段时间就会送给徐凤兰的一件衣服，有的是牌子货，但更多的的确都是从批发厂子里拿的，现在不方便了，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她没事儿就去一些厂子淘货，有时候服装厂会有一些很便宜的次品，有些肉眼都看不太出来，她就低价拿着了。 这样的衣服，除了高价在店里卖掉了，有些款式好的衣服，她自己也是会穿的。 牌子的衣服当然是好，但相对而言，品牌溢价也不少的，夏天的衣服还不明显，像现在冬季的衣服，羊毛衫羊毛大衣羽绒服什么的，溢价实在太多了。 比如徐凤兰身上穿的羊毛衫，百分百纯毛的，要是牌子货，至少也要七八十块的。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赵明香嘴巴一点不饶人，又飞快的说道，“我都穿这样的衣服好不好，这样的羊毛衫我也有一件米色的，妈，你就是不知足，你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不和以前比，就跟你以前国棉厂的工友比，是不是都要好到天上去了？” 徐凤兰还要说话，赵万东抢先说道，“凤兰，别跟孩子吵了，要我说，咱这五个孩子都挺好的，只不过每个人能力不一样，所以标准也不能一样。” 赵明香觉得父亲说的很对，但还有点不够，她正要补充两句，赵明山不耐的看了妹妹一眼，说道，“明香，你适可而止啊。” 在这个家里，赵明香谁都不怕，跟谁都敢真刀明枪的干起来，唯独因为趋利心理，不敢跟大哥和大嫂顶嘴。 她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赵明山很扫兴的说道，“爸，妈，我今天是来送钱的，没想到这都能吵起来，看来是不该送，那我先走了啊。” 徐凤兰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到手的两捆钱被大儿子拿起来，重新放到皮包里了。 她擦擦泪，清了清嗓子说道，“明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这不是又想起你们小时候了吗，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 赵明山也不是真心要走，折回来重新坐到沙发上，笑着说道，“妈，你这话说的很对，我们长大了翅膀硬了，才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们，如果翅膀不硬，飞都飞不起来，那不很快就被消灭了？” 赵万东说道，“明山说的有道理呢，凤兰，我知道养大五个孩子你特别不容易，但那些苦咱都熬过来了，你就别老是想了，这些天我也一直在琢磨，当父母也得有些自觉，最重要的就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我之前偏心就是不对，总觉得闺女是给别人家养的，但其实并不是，你看咱们亲家，人家肖司令和田院长两口子，对肖莉和肖姗两姐妹一点不输三个儿子，咱以后，也得这样做！” 说完顿了一下又说道，“古话都说养儿防老，但现在社会进步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说咱们家，真有那么一天你或者我病倒在床上了，明红和明香能不管咱们吗？儿子也好，闺女也好，肯定都是一样的管咱们，所以不能偏心！” 徐凤兰没说话，但心里一下子想起来上次她腿受伤骨折的时候，伺候她最多的除了丈夫，就是明香和明红。 赵万东见她听进去了，又说道，“凤兰，我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还跟你要生活费，那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公平？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也糊涂了，明香这孩子没那么多钱，即便有，那不还是准备要开服装厂吗，再说了，咱手里那么多钱，惦记孩子的干什么？” 徐凤兰端起一杯水几口喝完，说道，“好好，都是我错了，都是我偏心！” 赵明山将两万块又放回到茶几上，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徐凤兰同志，你终于想通了，以后要保持这样的心态啊。” 他说完又严厉的看了妹妹一眼。 赵明香微微低下头，说道，“妈，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吵架。” 赵万东打圆场道，“凤兰，孩子给你道歉了，今天这事儿就过了啊。” 赵明山也对妹妹说道，“明香，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了啊，不然以后开了厂子，这么急的性子，肯定也会出问题的。” 赵明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赵明山看看母亲再看看妹妹，说道，“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以后再看到你们吵架，明年的两万块就没有了啊，还有明香，你也别想让你大嫂给你投资服装厂了，” 徐凤兰和赵明香这下都不说话了。 赵明山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妈，你把钱收起来吧。” 徐凤兰赶紧拿起两万块去了卧室，踩着凳子从柜子顶拿下来一个木头匣子，这杨木匣子有些年头了，还是她几十年前的嫁妆呢。 她把钱放好，重新回到客厅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说道，“明山，你别回去了，就在这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赵明山说道，“不用了，我回去还得给腾腾上课呢。” 徐凤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敢耽误了腾腾学习，那你快回去吧。” 看着大哥走远了，赵明香才小声嘟囔道，“张妈手艺那么好，每天晚上都做四菜一汤，大哥怎么可能留下来吃饭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徐凤兰的听力没问题，当然是听到了，看着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家里的饭不好吃，可以出去吃啊。” 赵明香一愣，拿起皮包就要往外走。 赵万东赶紧说道，“凤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转头又对女儿说道，“明香，你这话也不对啊，别看你大哥现在的日子过得那么好，还当上了副市长，他能吃苦着呢，从来没说过你妈做的饭不好吃啊。” 赵明香叹了口气，也是吃够了徐凤兰做的饭菜，说道，“好，好，妈，这又是我错了，你歇着，我今天给你们做饭啊！” 别看她平时懒得要命，其实还是很会做饭的，嘴馋的人一般都有这个技能。 没一会儿，四菜一汤的备菜都做好了。 赵明红掐着饭点来到家，一进门就说道，“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 赵万东说道，“今儿你姐做的。” 赵明红洗手去厨房帮忙，赵万东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徐凤兰一半。 老两口吃着苹果看着电视，徐凤兰说道，“万东，我想好了，既然明山两口子孝顺，还说一定要把钱花完，咱们就听孩子的，这钱我不存银行了，一部分用来买家具，剩下的咱俩开春出去旅游，到处逛，北京上海广州咱都去一个遍！” 赵万东笑道，“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