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不是西厢
闺房里，情同姐妹的主仆二人闹够了，秦小姐又担忧起来。 “他……他搬过来住，也不知道要用哪个庭院，能不能住惯啊？衣物、被褥还有一应用品什么的，也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碧儿愈发笑的花枝乱颤。 “我猜啊，肯定是都没有准备啊。老爷和秦师爷都是粗枝大叶的人，陈公子居，也不会多提什么。这事儿啊，依我看，还需要一个主内的人来安排才好。” 说归说，眼神却一直往秦小姐身上瞄，弄的秦小姐又娇羞不已。 男主外、女主内，该死的碧儿总是话里有话。 不过到底太过于担心陈玉的境况，秦小姐还是强忍住，对碧儿命令道：“既然你都知道，那还不去关照一下？看看住在哪里，缺少了什么，速速禀报。” 碧儿一阵呆滞，完全不能接受秦小姐的转变。最最重要的是，怎么到了最后，自己却成了跑腿的了。 可看着秦小姐坚定的神色，她就知道抗拒不得。 没奈何，只好嘴巴上讨点便宜了。 “遵命，主母大人！” 说着，她又跟翩翩蝴蝶一样跑开了，独留下秦小姐一个人气的鼓起了脸颊，好像透皮可破的小笼包，不要太可爱。 她还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小姐，这死丫头就称呼她为主母大人，愣是要坐实她和陈玉的关系。 陈玉如今孑然一身，干脆利落，倒也没有什么耽搁。 他要搬过来，那是省事的很，只需要把一些书搬过来就行了。 秦员外给他派了一个帮手，正是孔武有力的史华铎。 “陈公子，这下好了，今后你有的是时间和小姐见面了。” 陈玉走在前头，闻言停住脚步，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傻大个。 明明手里抱着快到头顶的书了，居然嘴巴也不闲着。 “不许胡说，我这是接受世叔的好意，感念的是世叔的恩德。和你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史华铎点点头。 “哦，原来和我家小姐没什么关系啊。那行，回头我告诉小姐，省的她牵肠挂肚的。” 陈玉身子一阵摇晃，几欲吐血。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史华铎吓的一个哆嗦，果然闭嘴不言，只是闷头跟着走。 等进了秦府的大门，陈玉回头看他，他也只是跟竹竿一样站着，果然不说一个字。 陈玉眼前阵阵发白，磨牙的声音远远的都能听到。 “我说，咱们该去哪儿啊？” 史华铎眼睛乱转，嘴里“嗯、嗯”个不停。 陈玉实在忍不住了，抬脚踹了他屁股一脚。 “你这家伙，耍我是吗？问你话呢。” 史华铎格外的委屈。 “明明是公子不让我说话的，我当然是遵命了。” 陈玉实在是无奈了，唉声叹气道：“你这种人居然能够活到今天，上辈子是救国了吗？” 史华铎呵呵傻笑。 “我这人吧，心眼实诚，做事认真，勤奋努力，不管是老爷还是小姐，都喜欢我。” “呵呵……” 陈玉无话可说，只有这两个字奉上。 解除了封口令，史华铎又活跃了起来。 “公子，这边走。我跟你说啊，因为老爷没有明说给你安排哪个庭院，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公子不是一直想要勾搭我们家小姐嘛，所以我就帮你把聆香院空了出来。隔着一道墙，旁边就是小姐住的碧环轩。公子如果身手好，晚上翻墙过去私会，保证没有人知道。” 看着旁边路过的丫鬟、仆人们惊悚的眼神，陈玉感觉到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就差要冲顶而出了。 “史华铎，我觉得你需要一笔钱。” 史华铎莫名其妙。 “钱？我不需要钱啊。我在秦府吃的好，住的好，没有用钱的地方啊。” 陈玉强烈地摇着头。 “不不不，你真的需要一笔钱，而且越早越好。” 史华铎惊疑不定。 “公子，我需要钱干什么？” 陈玉一字一顿，声声森寒。 “买……棺……材！！！！” 聆香院很快就到了，出乎陈玉意料的好。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是在秦府的后宅，是只有家眷才能进入的空间。 “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陈玉有点担心。 虽然他已经通过珍妮机和才华，初步得到了秦员外的认可。可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秦员外也需要转变的时间。 要是被他得知自己住在宝贝女儿的隔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飙？ 看秦员外那雷厉风行、凶神恶煞的样子，真要发飙的话，估计比雷老虎还要恐怖。 到时候自己总不能也上房顶，敲铜盆和他飙歌吧？ 这次回答的不是史华铎，外面一阵莲步婀娜，响起了碧儿的声音。 “陈公子无需见外，贵我两家乃通家之好，陈公子在我们秦府，那也是少爷的身份。住在这里，正是再好不过。老爷日夜操劳，东奔西走，很少能够顾得上家里，全靠小姐一个人操持。现在好了，陈公子坐镇，定能够多多帮助小姐，使得内宅安宁。” 事已至此，陈玉也只好住了下来。 “哪里话，你家小姐有碧儿小姐这样的妙人帮衬着，自然无往不利。在下深受世叔大恩，如果什么难处，自当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碧儿掩嘴轻笑。 “陈公子这表忠的可不是时候，该听的人听不到呢。” 陈玉脸色大囧，没想到被一个小丫鬟给调侃了。 好在碧儿玲珑剔透，知道不能伤了他的颜面，便适可而止。 “陈公子见谅，我家小姐不能亲临，请恕慢待之罪。不过我家小姐有言，公子缺少了什么，尽可提出，必不让公子短了用处。” 陈玉拱拱手，迅速恢复了自然。 “多谢贵小姐厚意，这里一切都好，不须再做劳烦了。” 既然如此，碧儿又吩咐道：“史华铎，小姐说了，陈公子身边少了一个使唤的人。你反正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公子吧。仔细照顾了，公子可是要鱼跃龙门、五子登科的金贵人物，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仔细你的皮。” 陈玉吓了一跳。 “还是不用了吧？” 虽然身边跟着一个狗腿子很威风，可要是史华铎这么一个二货，那还真不如算了。 史华铎却拍拍胸脯，摆出忠肝义胆的模样。 “公子莫要担心，我史华铎忠心任事，无所不能。公子饿了，我给公子端饭。公子渴了，我给公子沏茶。公子累了，我给公子按摩。公子困了，我给公子赶蚊子。” 哟，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用心的呢。 此时此刻，陈玉不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于苛刻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史华铎后面的话也出来了。 “公子想要爬墙了，我给公子当梯子。” 陈玉慢慢转头，看着也有点傻眼的碧儿。 “碧儿小姐，敢问一下，贵府死个把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碧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呵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要爬墙。碧儿一个黄花小丫鬟，再也不敢多待，转身就跑掉了。 屋子里只剩下陈玉和史华铎了。 气氛十分的诡异，似乎有阵阵阴风在搅动。史华铎虽然有点二，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 当即，他就踮起脚尖，打算从陈玉面前消失。 可就在他溜到门口的时候，陈玉阴森森的话音到了。 “你去哪里？” 史华铎身子一僵，尴尬地笑道：“呵呵，那个……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公子的晚饭好了没有？” 陈玉却洞悉了一切。 “饭菜不是做好了，直接送过来的吗？这样需要你操心？” 史华铎都快哭了。 公子你以前过的不是很穷酸嘛，怎么连大户人家的规矩也知道啊？ 这么门清，今后还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糊弄啊？ 史华铎慢慢转身，胆战心惊地看着崖高岸远、不觉明厉的的陈玉，才发觉这个帅气的不得了的年轻人，竟然让人看不透。 这一刻，他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 史华铎只觉得此时此刻，度日如年，也许下一秒，自己就要和这个花花世界彻底告别了。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不免产生了丝丝的懊悔。 看来，死于话多，确实是有可能的啊。 就在他准备跪下来，向陈玉彻底地忏悔己过的时候，陈玉缥缈无踪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哪一边？” 史华铎的心里泛起无数个问号，实在不知道他所问为何。 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也不免疏忽起来，张嘴就问道：“什么？” 陈玉猛地一挥袍袖，右臂背到了身后。挺胸抬头，目光绽然，好似看着璀璨的晚霞，又好似沉思着天下大事。 反正这一刻的陈玉，形象是那么的光辉伟岸，让人不禁膜拜。 史华铎已经为之心折，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谪仙降世。 这样的人，他所思所想的东西，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事吧？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想法，愈发雄伟高大的陈玉惜字如金，只用了一个字就诠释了所有的含义。 “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