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作不死
75口径的山炮，在如今的战场上，真的不算是什么了。 随着战争的进行，各方都在努力地提高着武器的杀伤力。尤其是火炮，口径变得越来越大。 150、155的榴弹炮爆炸，所产生的效果那才叫惊人。 更不用说，还有200口径以上的臼炮。一炮一下，几乎一座小城都能被炸塌。 当然了，火炮的口径越大，体型也就越大，隐藏也就越不容易。 日军作战至今，所有的大型武器都已经丢光了。能够还保存几门75左右的山炮，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可没有人想到，就在今天，这种平时基本不会引起重视的小山炮，却制造了巨大的灾难。 六百多米的距离对于火炮的飞行来说，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 还在岩石上专注观察战况的巴克纳根本没有想到，从来没有被他看在眼中的几个日军小炮兵，居然向他发出了死神的呼唤。 尖锐的呼啸声根本没有给巴克纳等人一丁点的反应时间，就一头撞在了巴克纳脚下坚硬的岩石上。 爆炸瞬间响起，炮弹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又裹挟了无数被炸碎的石块，瞬间把方圆三十多米内的所有生物一扫而空。 浓黑如墨的烟尘挡住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却也被关注的人看到，有很多的肉块从烟尘中飞了出来。 散落在四周的美军士兵也被这爆炸给波及到了，虽然没有出现伤亡，可强大的冲击波还是把人吹出去了老远。 可是当这些昏昏沉沉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们却根本顾不上自身的情况，而是发了疯一样地往爆炸的地点冲去。 开玩笑，美军的最高指挥官巴克纳可还在里面呢。 一群人飞速地扑进烟尘里，努力地睁大眼睛到处搜寻起来。 很快地，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呼。 “将军！快点，医生在哪里？将军受伤了！” 发出这惨叫声的，就是巴克纳的副手。 作为巴克纳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他和巴克纳是捆绑在一起的。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巴克纳要是出了事，他也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所以当爆炸发生后，最心急的人就是这个副手了。 因为他就在巴克纳的身边，所以刚才的爆炸也波及到了他。 他被强大的气浪掀翻了好几个跟头，摔的七荤八素。 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臂被炸断了，左腿上也镶嵌了好几块的弹片和碎石，导致他的鲜血跟自来水一样的流淌着。 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个，刚一清醒过来，就匍匐着爬了回来，到处寻找起巴克纳来。 因为他距离最近，所以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巴克纳的踪影。 75山炮的威力毕竟差了许多，要是换成大口径火炮，刚才距离那么近的爆炸，巴克纳又处在风暴中心，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此时巴克纳的身体倒还算是完整，看起来没有缺胳膊少腿。 但他的身体上出现了很多血洞，有的还显露出弹片和碎石的样子来，有的则直接将他的身体洞穿了，从前面可以看到背后的泥土。 最让副手紧张的是，他看到一块细长的碎石直接插在了巴克纳的心脏位置上。 此时伤口的周围，还有汩汩的血沫在不停地喷涌出来。 不敢预想后果，副手只是拼了命地召唤医生过来，希望能够把巴克纳救下来。 只可惜，巴克纳实在太深入了，距离后方基地太远。 医生并没有跟过来，还留在后方的野战医院里。 即使有士兵以最快地速度去传唤了，可等医生赶过来，恐怕也需要一个小时以上。 巴克纳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 他的军帽不知道被掀飞到哪里去了，露出了焦灼凌乱的碎发。 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硬朗，一副灰败的颓废，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他的嘴里也在不停地喷血，顺着嘴角流淌的到处都是。 即使如此，他还在努力地蠕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 副手赶紧爬上前来两步，俯身把耳朵凑到了巴克纳的嘴边。 几乎是贴在了一起，终于听清了巴克纳要说的是什么。 “我……我错了！我以为……我以为可以打死我的……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制造出来，却没有想到，我会死在……死在炮弹之下。” 这么短短的一段话，也是巴克纳耗费了最后的力气说出来的。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巴克纳的呼吸渐渐停止了。 他的眼睛根本无法闭上，只是无神地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似乎想要从这狂暴的天象里得到什么启示，也许认为上天会告诉他，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他走的很不瞑目，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冲绳岛，这里原本应该是他树立历史丰碑，被后人膜拜，又可以平步青云的起始。 而他也即将要见证自己的辉煌了，就要看到胜利的到来。 可偏偏在最后的关头，一次意外，让一位沙场宿将以一种令人唏嘘的方式逝去。 谁又能够想到，就在冲绳战役进行到最后的关头，美、日双方的指挥官竟然先后死去。 牛岛满原打算维持住武士的体面，以一种脚盆特有的仪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而得到国家和民众的尊重，配享无上的荣誉。 可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连他这个最基本的愿望都不给满足，愣是用一种无脑而暴戾的方式，让他的尸体消散在了空气中。 死无葬身之地，对于脚盆人来说，绝对是最恐怖的惩罚了。 而制造了无数罪孽的牛岛满，根本就不明白，这才应该是他的结局。 人间正道是沧桑，善恶有报终轮回。 如果说作为失败者的牛岛满，他的死亡是必不可免的话，那么作为胜利者的巴克纳的死，就纯粹是历史的玩笑了。 他就和历史上很多喜欢冒进的将军一样，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倒在了胜利的前夕，没有看到自己的杰作画出最完美的句号，巴克纳的不甘让见到了他最后一面的人全都唏嘘不已。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或许是冲绳战役太过于残酷了吧，小小的一块飞地上造成了几十万人的牺牲，浓烈的杀气将这里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 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平民成为了牺牲品。不管怎么样痛苦哀嚎、求饶挣扎，都死于战争机器的屠刀之下。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发生在这里，让上天也看不过眼了。所以作为双方的领头人，牛岛满和巴克纳，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副手呆呆地瘫坐在一旁，无力地看着巴克纳渐渐停止了呼吸，身体渐渐地变冷，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知道，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将军壮志未酬的政治梦，他原本美好无限的前途，全都在这一刻终止了。 巴克纳，原本应该成为美军中将星闪耀的一员，如今却变成了历史上中一位让人叹息的将军罢了。 十多年来，他一直跟随在巴克纳的身边，对于这位将军的性情、习惯、作风和理想都十分了解。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上司是多么的坚韧不拔。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话，巴克纳一定会成为未来美国搅动风云的人物之一。 可将军的理想无法再实现了，作为将军最信任的人，此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完成他未竟的遗志了。 不说将来，只说眼前。 巴克纳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没有看到他一手导演的冲绳战役完美落幕吧。 那么现在，就由他来代为完成吧。 最起码，在将军的遗体被运回国之前，要让他看到这里成为美军的领域才行。 此时医生已经赶了过来，可巴克纳连呼吸都停止了，他们自然是回天乏术。 所以作为除巴克纳之外受伤最重的副手，就被他们救治起来。 一边被医生止血，副手迅速做了交待。 “将军为国牺牲，壮志未酬，希望大家都不要忘记将军的遗愿。在华府的命令到来之前，这里的指挥权就有参谋长负责。还请各部队不要放松，为我们牺牲的将军报仇。” 他只是巴克纳的副手，军衔也只是上校。自然没有权力接过指挥棒，指挥这里十多万的美军。 所以他按照美军历来的传统，发布了巴克纳的死讯，然后把指挥权交给了美军的总参谋长。 等到华府传达了新的任命后，这里的军队才会拥有新的领导人。 可显然美军不能等到hsd任命完成再继续作战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日军已经顶不住了。刚才的一番休战调整，让日军的最后一口气也泄了。 这个时候，只要重新发动进攻，日军肯定会彻底崩溃。 这个事实不需要多么高明的军事家，即使是一位团长都能看的出来。 可以说，作为巴克纳的副手，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移交指挥权和命令部队继续进攻，以最好的方式结束冲绳战役，告慰巴克纳的在天之灵。 美军的效率很快，即使是巴克纳这个总指挥官牺牲了，也没有让美军有什么慌乱。 现在毕竟和古代不同了，一个将军的死就能导致一支军队的崩溃。 美军有着完善的指挥系统，指挥官牺牲了，会有人接过指挥棒，按照既定的计划继续作战。 而且巴克纳的牺牲，更加激起了美军的愤慨。 当得知他们的将军牺牲了之后，攻占冲绳岛、消灭脚盆人就成为了所有美军士兵互相激励的口号。 军心可用，士气冲天，接任了指挥权的参谋长一刻也不耽搁，直接下令修整好的美军部队，向日军发动最后的全线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