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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雾点点头,脸侧微热,云琛哥,我 你先回去吧。他打断她,温淡而又不由分说的语气。 连雾有些难以置信,一张脸昂起来,勉力维持笑意,我我送你让我送送你吧,云琛哥。 不用了。霍云琛看也不看她,声线淡淡:连叔叔好像喝多了,你回去看看吧。 连雾的笑意直接就僵在了唇角。 这个男人,竟然拿爸爸来拦她。 然而比起商量,他更像是简单的通知,撂了话就转身径直地向前走。连雾站定原地不动,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慢慢地攥成了拳。 我喜欢你。 话一说出口,就像是解脱。 连雾。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寡淡地落下,似一道薄薄的雾霭横亘在彼此中间。 空无一物,又无处不在。 他淡声地开腔,你喝多了。 他一开口,她就明白这是拒绝。 还是那种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拒绝。 不甘心。 攥紧的拳里,纤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去。 我没有!连雾抬高了八度音,眼眶里登时有热意泛起,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带着些微的哽咽:我说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话。 连雾往前走几步直至站到他身前,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 她以为,她对他的喜欢和好一直都是显而易见。 之前他在国外,霍爷爷把他的财源给切断了,她就主动把自己的存款打给他虽然最后都被他无一例外地退了回来。之后霍奶奶去世他回国,她也想尽了办法找到他想要给他经济上的帮助,然而人是找到了,钱却是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收。 他不收归他不收,可连雾总觉得自己是已经尽了力的。 她喜欢他,所以也愿意在他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去帮助他。连夜说她倒贴也好,爸爸说她胡闹也罢反正她就是喜欢他,而且她还觉得,在他这里,她表现得很优秀很合格,也很恰如其分。 他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委屈,连雾高高地扬起了声音,还是说,我真的就那么招你讨厌?! 我并不讨厌你,连雾。光线半合,他在微微晦暗的背光处立定,面上的表情也并不十分的清晰,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落在连雾耳畔清楚而分明:我只是不喜欢你。 我只是不喜欢你。 一字又一句地,重重地,敲打在她心里。 连雾怔住,下一秒目光所及见他转了身似是又要走,来不及细思,她忙不迭地叫住他,试一下不可以吗?情急之下连雾几乎是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但是我可以、我可以改的 他顿住脚步。 她便如瞧见了希望般的拼命加快语速:或者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也可以改的 连雾,男人打断她的话,他没有转身,只是声线平淡地抛下: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任何改变。 连雾红了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神态仓惶,为什么?云琛哥,是你说的不讨厌我不是吗?就算你不喜欢我 她的话顿在这里,忽然的,也没来由的,喉间就涌起了一阵的词穷。 是啊,就算他不喜欢她就算他不喜欢她。 他都不喜欢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要求他这样做? 不需要她,为了他。 连区区的主语连在一起他都不愿意。 现在也是,一句话干净利落地拒绝之后,他连半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过。 明面上的尊重他做得真是足得不能再足了。 只可惜尊重的另一个同义词,就是疏离。 想到那天的寡淡日色,想到那天斗室里相拥的两道身影。 想到那天亲眼目睹的亲密。 属于别人的亲密。 心便一分一寸一点一滴地被人揪紧。 无法呼吸。 连雾明白,这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她,不战而败。 有咸湿的液体从眼眶流出徒然地滑过脸庞,连雾抬手,有些木木地想用手背拭去,手心却先一步地被人塞进了纸巾。 她没有回头,冷着声问:不是该待在婚房里数钱吗?来这里干什么? 连雾顿了顿,忽而曼声地笑出来:来看我的笑话吗? 连夜自她身后踱步而出,斜着眼风扫她一眼,很快地收回了视线,钱什么时候都能数,不过安慰被男人拒绝而黯然神伤的妹妹她施施然地笑:好像不会有太多回。 拒绝。连雾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是满满当当的自嘲,你说错了,连夜,他连拒绝我都嫌费力从刚刚到现在,除了跟我说话的时候,他就没拿正眼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