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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线疏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不以为然的轻佻,既然是小姑娘自己的事情,那是去是留,难道不该让她自己选? 片刻的静默。 霍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会为人着想。 霍云琛:那是您不了解我,其实我一直这样。 霍爷爷:哦?那要不然替你爷爷我着想着想,继承遗产了解一下? 霍云琛:爷爷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不用急着操心遗产。 霍爷爷哼了声,心情却明显好转,就你会说话! 不过,霍爷爷道:你就那么讨厌茶茶,连她住在咱们家都不愿意? 不是。 不是?霍老爷子眯着眸,一轮精光落在霍云琛面上:不是你那么急着让人父母把人带走? 黄昏与夜晚交替的时分。 客厅里只亮着小半的灯,偏橘黄色的温暖。 霍云琛半边脸浸在暗处,表情有轻微的晦暗和不分明。 静了静,他出声不经心而散漫,我这不是看着小姑娘留这里不怎么开心么。 回到卧室,姜茶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伸手去拿素描本。 摊开本子,画了几笔却觉得不满意,于是把白纸扯下来揉成团。再画,又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于是又把纸从本子上扯下。反复三次。 然后就什么都不想画了。 看一眼素描本都觉得烦。 好吧,虽然刚刚那枝花的结果是她应该去找姜晓生跟陆蔓枝吵一架,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而且搬家这两年他们做的也够多了。 她再要求更多似乎也不合适。 颓了。 姜茶随手枕在了素描本上有些百无聊赖,忽然就想起刚刚霍云琛被那只万花筒砸到的窘态,那样子实在是有趣,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他也会有吃瘪的时候啊。 真有意思。某种意义上而言比两年前那时候还有意思。 然后就又兴致勃勃地拿起铅笔,有了构思之后三两下笔落得很快,很快一张速写就结束了。 雪白的纸上落下男人挺直的身形,端坐的姿态,面上露出些微诧异的神情对着朝自己砸过来的东西。 最后一笔落下,姜茶心满意足。 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地震动起来,是陆蔓枝发起的视频通话。 姜茶对着亮起的屏幕几秒,手按下了接听。 网速很好,陆蔓枝的脸立时就出现在了薄屏上。女人的声音略带迟疑地响起来,茶茶? 姜茶摆正了手机,脸对着前置摄像头,表情严肃,嗯。 简单的单音节词,落在别人耳里也许平平无奇,但对于两年来没有听到过女儿说一个字的陆蔓枝而言却是天大的事情。 陆蔓枝当即红了一圈眼睛,茶茶 蔓蔓,姜晓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跟着一杯水就递到了手边来。 姜茶:嗯。 然而心里却不怎么好受。 为什么一见到她她突然地就哭起来了? 陆蔓枝也是浸淫商场多年的女强人,不过女儿是软肋,在这件事情上会比别的时候要情绪化得多。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门见山,茶茶,你爸爸被抽调去新加坡工作一年了。 姜茶:嗯。 陆蔓枝闻声有些讶异,你已经知道了? 姜茶点点头,唇紧抿成了一道直线。 陆蔓枝顿了顿,那茶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这回惊讶的人换成了姜茶。 原来他们是打算要带她一起走的吗? 那今天下午,她听到的那些都只是误会? 可是刚刚在饭桌上爷爷叫霍云琛带她去办入学手续又是什么意思? 所谓知女莫若母,陆蔓枝见她这副模样,心下隐约就有了猜测,于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你霍爷爷的意思可能是想让茶茶留在京城。 陆蔓枝顿了顿,但是我跟你爸爸想要带你一起走所以我来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茶茶,陆蔓枝道:你要跟爸爸妈妈去新加坡吗? 女人的声线微微地颤抖,其实去也就只去一年老爷子说得对这么翻来覆去地对你反而不好但是妈妈最近总是在想以前的事情 一边说,她的肩线一边就剧烈地起伏起来,眉眼也是低垂着的微红。 姜茶沉默。 隔着薄薄的屏幕,女人的抽泣不减清晰,断断续续的,那时候我就不该把你丢在怀柔至少还能跟你说说话 后面姜晓生又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耳语地劝慰了几句。 听着听着,姜茶一颗心就缓缓地沉了下去。 似是掉入了不见底的空谷里。 长长久久地往下坠落,却听不见半点的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