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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霍老爷子的动作,霍云琛这才多打量了一眼躲在姜晓生夫妻身后的小姑娘。 没多高的个子,一把绸缎般柔顺的黑发长度及腰,细细的如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手攀在父亲的西装外套上,眼眸怯怯四处地张望似乎朝着他的方向。 应该是错觉。 因为他看她一眼,她就往姜晓生身后退缩一分。 再一眼,再一分。 男人低眸,止不住地淡笑出了声。 他就那么吓人? 见他笑了,姜茶一心只觉得他认出自己来了。 她要了他的糖,还欠了他的钱。 稳如一个小偷。 而此时此刻民警就站在眼前。 怎么会不吓人? 这么一想,她又往后退了一分,原本还露着的小半边脸此时完全地埋进了父亲身后的阴影里。姜晓生只当女儿是不愿见人,有些尴尬,老爷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茶茶从那时候开始就这样了 霍老爷子摆摆手,一声叹息,不是中间休学了大半年看了医生也散了心怎么还是老样子?老人家身子骨清癯,虽然上了年纪脸部松弛而垮塌,一双眼睛却仍是炯炯的透着股精神劲,锐利的眼风一一扫过姜晓生夫妻,要不老爷子我给你们找个好的医生? 陆蔓枝闻言便红了眼睛,等自家丈夫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下心神,只是开腔就带着明晰的鼻音,我们带茶茶去京城安定挂了专家的号专家说茶茶是创伤应激,继续呆在受伤的环境下会不断想起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们就把原来的房子给卖了,又带着茶茶休学了大半年言及此,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啜泣出来,但是没用都两年了 霍老爷子眉结打得更深,男人则拍着女人的肩轻声慢语,好了好了,今天是老爷子大寿,说这些老爷子也会伤心的蔓蔓。 霍老爷子横眉,眉目间满是不以为然,什么叫说这些我也会伤心?姜小子你这话就错了,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茶茶也算是我半个亲孙女,她的事情糟老头子怎么能不挂心?老爷子作势轻咳一声,目光一转莫名偏到霍云琛身上,眼珠精光一轮,毕竟我家有不要钱的家庭医生。 霍云琛: 姜晓生夫妻闻言表情都有些尴尬:谁不知道霍老爷子膝下儿女双全却都对接手家族企业不感兴趣,长媳虽然能干却不入老人家的眼,连带着老爷子这次的大寿都不过来。等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了长孙,还是在国外读书一路跳级的优等生,理所当然地被给予厚望。今年二十三刚从斯坦福博士毕业回来,学的却不是经商管理,而是西医。 想当初霍老爷子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吹胡子瞪眼睛接连吸氧三天,就差没断气了。好不容易等到霍云琛毕业回国,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位是玩票性质,却没想人家回国第一天就直接去T院入了职。 虽然是全国专业系数第一的医院不假,但霍老爷子究竟还是意难平。老人家成天想法设法要把自家的千亿资产往孙子这儿塞,连着到八十大寿也不忘顺杆爬提了这茬。连带着周围包括姜晓生夫妻在内的吃瓜群众一时都噤若寒蝉,场面十分的尴尬。 要糖还欠钱的小偷紧张地看着站在众人焦点中心的警察。 生怕一个天降正义,他就要拿了手铐来铐走她。 然而男人只是对着霍爷爷微微躬身示意,声线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爷爷,你们慢聊,我出去抽根烟。 声音落下,他没有一分一秒的停顿便迈开长腿往外走去,西装外套包裹身姿清俊而挺拔,背影如青松玉立。 然后很突然的,脚步一顿。 腰部多了个挂件刚刚还挂在姜晓生夫妻身后的小姑娘。纤白的手指牢牢地攥着他的外套下摆,抬着眸盯死在他脸上,目光清澈而不闪避。 像初生的小鹿。 初生牛犊不怕虎。 霍云琛眼光淡淡扫过她的手,眉目抬起又是要笑不笑的姿态,咬字低低的,找我有事,小姑娘? 然后就见她抿了抿唇像是想说什么,动了动唇老半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于是男人又看一眼被她牢攥的下摆,挑着眉梢笑意冷清,那放开,嗯? 话音刚落,姜晓生夫妻已经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一人拉着小姑娘的一边胳膊,奈何不知小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怎么拽也拽不动,其中的女人只得轻言慢语地哄,茶茶,别这样,霍先生有事要出去放手好不好? 姜茶闻言偏过脸看了母亲一眼,又转头看一眼霍云琛,从始至终紧攥着男人的衣摆不动且攥得更紧了,连骨节都捏得微微地泛了白。 一开始以为他对她笑是威胁,现在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好像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连带着也忘了她这个人。 姜茶: 不放。 对着自己的女儿,姜晓生夫妻也不好真的用力,最后还是霍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他有什么事,出去抽个烟而已,茶茶想去就让她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