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页
高速公路上,徐誉把C市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连带甩在身后的还有沸沸扬扬的C市豪门风云,副驾驶座位上,徐书赫的骨灰盒被他固定在了座位上。 他转眸看了一眼骨灰盒,风声太大,徐誉隐隐出现了幻听,骨灰盒里似是有轻轻地笑声,有长长地叹息,好像还有隐隐地啜泣声。 ——笑吧,叹吧,哭吧,是什么改变了你?又是什么夺走了你的一生?是贪欲,是罪恶,是金钱…… ——你算计半生,甚至不惜拿我的婚姻做筹码。你精明的算计着一切,又怎知生死无常,阎王爷来索命,在死神面前,你想逃都逃不掉。 车速越来越快,徐誉不期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哥哥微笑的时候很明朗,就是心事重了一些,他哥哥读大学那天,他边哭边跟在哥哥的身后。他哥哥边挥手边擦眼泪:“阿誉,回去吧!等哥哥参加工作了,一定接你去城里过好日子。” 高速公路那么长,长得望不到边际,骨灰盒里的灵魂在哭泣,寂静无声的夜半时分,有一个青年男子开着车,泪流满面的伸手拍了拍骨灰盒:“我带你回家,回到大山里,回到我们父母身边,他们说这叫落叶归根。” 回家吧! 这些年,他逐渐忘了他是谁,为了亲情一再妥协,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左手阿妫,右手胞兄,他在爱恨中沉浮,到最后却是一个都没有抓住。 还是抓住了,他抓住了胞兄的骨灰,他一直以为他恨他哥哥徐书赫,但徐书赫死后,他才意识到血缘亲情的弥足珍贵。 他是最现实的世俗之人,即便知道徐书赫十恶不赦,但亲人毕竟是亲人。萧潇无比憎恨徐书赫,将心比心他可以理解,但他很清楚,就连萧潇本人也很清楚,她虽说他在她心里一如最初,但他和她都很难再回到最初。 为自己活一次吧!他是这么想的,不再有唐妫,不再有徐书赫,不再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他只是他——徐誉。 黑夜里,有物件被徐誉从窗口抛出,在沿途路灯的映照下有光一晃而过,它落在了高速护栏之外,顺着斜坡一路滚落,最后静静地躺在了草丛里。 那是一只白金手镯,在月光下散发出寂静清冷的幽光。 徐誉的车,快速驶远,直到最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 那天,徐誉离开山水居,萧潇又在后院坐了一会儿,她看阿慈有些入神,直到阿慈兴致勃勃的转悠累了,方才起身。 夜幕已下,曾瑜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这时走了过来:“太太,先生在厨房。” 萧潇往厨房方向走了几步,门没关,一阵阵香气飘出来,萧潇鼻端尽是食物的香气。没有再上前,先是给张婧打了一通电话。 萧潇这么一通电话打过去,张婧 tang在手机那端可谓是激动坏了,她先是声音拔尖的叫了一声:“潇潇——”似是意识到声音有些大,话音虽有减弱,但声音依然处于失常状态:“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你。” 萧潇话语简短,让张婧三人把她名下控股资产,细致的统计一遍,尽快交给她。挂断电话,萧潇让曾瑜找来了近几日的报纸,在锦绣园数日,傅寒声一扫之前晨间看报的习惯,无非是顾虑她的情绪变迁。 是金融报,萧潇只看金融动态,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融信集团的股票持续下跌,多个项目紧急停歇,专业管理团队接受采访,均是面色持重。 再有就是唐氏,受徐书赫影响,开始出现局部人抵制唐氏上架产品的行为发生,股民在利益受损的情况下,强烈要求唐氏负责人就徐书赫舆~论一事,做出相应解释。高层主推唐二爷,但股民不买账,要么唐瑛立马醒来解释,要么新任董事长出来安定军心。 昨日有股民赔得血本无归,在情绪失控之下,扔了好几位高层人员一身鸡蛋,就连唐二爷也未能幸免,报纸上给出了近景照:唐二爷手臂横挡脸前,但西装袖子上却黏着破碎的鸡蛋清和鸡蛋黄。 萧潇不期然想起了前两日,傅寒声和周毅谈话时,她离得远,只隐隐听到傅寒声说:“再加把火,还不够乱。” 股民往高层人员身上扔鸡蛋,倒也正常,但扔得时候,刚好被媒体精准的捕捉到,事后快速丢脸金融圈,就不仅仅是倒霉这么简单了。 他这几日陪着她,但该干的事情,却是一件也不落。 她这么想着,傅寒声走了过来,冷峻的线条在微笑中柔和下来:“洗手,吃饭。” 萧潇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他正顺手收拾她摆满一桌的报纸,将报纸折叠好,然后整齐的放在了茶几下,直起身正欲前往餐厅时,手机响了。 电话是宁波打来的。 手机刚一接通,傅寒声还不待说话,宁波就率先开口道:“哥,舅妈回来好几日了,我妈催你回来看一看舅妈。” 宁波的话让傅寒声皱了眉,他拿着手机往餐厅方向探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萧潇走进盥洗室的背影,开口问宁波:“老太太怎么了?” 宁波啧了一下舌:“可能是最近闹心事太多,再加上周曼文离开傅宅,舅妈心情失落,一连好几日都高兴不起来,胃口也变得很差。” 傅寒声单手插腰,拿着手机走到了落地窗前:“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嫂子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