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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表情不变,好吧,好吧,周曼文她是叫“少奶奶”上瘾了。 “妈,你看周姨,都是一家人了,偏偏还是这么重礼节,她是我长辈,可不能这么叫。”萧潇这话是对温月华说的,道不尽的无奈和拘谨。 这话很聪明,她一方面道明周曼文不是佣人,在她心里是长辈,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敬重温月华,自然也敬重温月华身边的人。 另一方面,她“惶恐”周曼文叫她一声“少奶奶”,这说明萧潇对周曼文的态度是真诚的,并不虚伪做作。 温月华听了,心思一动,握住萧潇的手,对周曼文道:“曼文,萧潇有心,以后不要再叫她‘少奶奶’了,这孩子不会介意这些,再说叫多了也不好,显生疏。” 周曼文脸红了,仿佛被戳穿了心事,脸上勉强挂着笑,她可以不听萧潇的话,但她一定听温月华的话,于是看着萧潇,改口道:“潇潇喜欢喝什么,我去给你泡。” 萧潇弯腰把小胖猫抱起来,放在腿上,含笑逗玩着,淡淡的回了一句:“怎样都是好的。” 傅家人都喜欢喝茶,除了宁波。 这日宁波端了两杯咖啡上了二楼,书房门没关,萧潇在写书法,长发侧编,一身白色家居服,宁波只觉得美丽动人。 “我能进来吗?” tang宁波站在门口,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萧潇抬眸看他,说了声“请进”,也适时放下了毛笔。 宁波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在萧潇面前,“我煮的咖啡,你尝尝。” 茶杯很精致,萧潇端起来,因为热,只闻了闻咖啡味,放下杯子,不吝夸奖:“很香。” 宁波咧嘴笑了,凑到萧潇身边,低头去看她刚才写的字,字很美,好像是佛经:“小嫂子信佛?” “不过是闲着没事,瞎写一通。”萧潇没正面回应他的话。 宁波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萧潇,笑:“你婆婆信佛,这样吧,我回美国之前,多给你讲讲舅妈有哪些兴趣爱好,讨她欢心了,对你们之间婆媳相处,没什么坏处。” 萧潇也笑了笑,宁波热情,萧潇并不反感和他私下相处,有时谈话,多是轻松闲适的,不像她和傅寒声,气氛僵持微妙,是常有的事。 宁波把她当家人,萧潇心里是知道的。 “小嫂子,要我说,这家里最难相处的就是我哥,但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我哥这人其实挺好的,他以前——”提起以前,宁波却是忽然止了话。 萧潇看了他一眼,也不追问,刚端起咖啡,还没喝上一口,沉寂多日的手机竟忽然间响了起来。宁波离手机近,他拿过来递给萧潇,萧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下了。 宁波倒也识趣,端着咖啡离开:“你忙。” 萧潇拿着手机,走到窗前,任它响了好一阵,这才接听。 “是我。”一道女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萧潇心平气和道:“我说过,除非我主动联系你,否则不要给我打电话。” “你回C市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不吱声,我心难安。” “谭梦,你太沉不住气了。”话语轻,却胜似训斥。 那边静了一时,谭梦方才开口:“唐氏目前有三拨势力,一拨是以你母亲为首的唐家人,一拨是唐二爷的人,还有一拨是徐书赫培养的亲信团……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唐婉和徐誉早已在06年订了婚,听说近期正在商量婚期,唐二爷和徐书赫各怀鬼胎,一旦两人联合起来,唐氏易主是小事,就怕易姓。你不能不早作打算。” “我母亲对这桩婚事是怎么看的?”萧潇扯开窗帘,C市一连下了几天雨,终于在今天停了,有阳光,偏阴凉,她抬手贴在玻璃上,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谭梦回道:“能看得出来,唐董有心拖延婚期,大概也是担心唐二爷势力坐大,对了……唐董中秋夜当晚回去似是着了凉,咳嗽了好几天,做什么事也是无精打采的很,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萧潇睫毛颤动,收回手,唐瑛中秋夜生病,她不愿深想,只静静道:“调整一下你的关注焦点,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劝我母亲同意这桩婚事,让徐誉和唐婉顺利结婚。” “什么?”谭梦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光放长远,这是一座金融大城,觊觎唐氏的人不在少数,若是唐氏一直稳如泰山,内部不折腾出一点乱子来,怎会有人趁火打劫,而你我……又怎能趁虚而入?”萧潇双眸漆黑沉静,这话说得淡漠,却如死水般不起波澜。 谭梦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她在那边问:“黎世荣这人可信吗?” “你拿了我的好,就不要质疑我所做的任何决定。”萧潇挂了电话,眉心冷,那是清寒色。 身后桌案上,是一杯转温的香浓咖啡,她未品一口。 文房四宝旁,是她刚默写一页的《三皈依》。 眼前,是傅家大院,那里种了不少花树,有园丁照拂,放眼望去,一朵朵鲜花,自是开得很娇艳。 宁波说,那是傅寒声亲自栽种的,只因他母亲喜欢。 萧潇在一缕阳光里,对着那片肆意绽放最后花期的花树林,漠然微笑。 …… 傅寒声回来那天,没有惊动国内任何人,是一个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