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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婂盘着脚丫子坐在属于她的那个被筒上,有些傻眼,以为谢启没听见她刚刚的话,特别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臣妾觉得咱们还是要早点吹灯睡觉的好,要去陪母后用膳的,她老人家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啊,咱们要多陪陪她的。 谢启眉毛挑挑,你不给孤脱衣裳,孤如何睡觉? 虽然谢启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可是昨天晚上他就是端着这样一张老夫子了脸欺负她的,所以汤婂觉得一点都不可信,臣妾脱了鞋了,胳膊太短够不着。 她越不肯过来,谢启就越是要逗她,孤先给你穿鞋?不等她拒绝就弯腰从脚踏上拿起了大红色绣金线鸳鸯镶蓝宝石的绣鞋,不容拒绝的道:过来。 汤婂心尖儿的弦崩的直直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的飞快,嘴硬的道:臣妾给您叫知秋进来罢,这丫头真是的,主子还没休息怎得她反倒先下去了。 谢启看着自己新娶得太子妃,跟被找不到窝的小猫崽子似得,怕的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缩在床脚瑟瑟发抖,小脸僵的假笑都笑不出来,却一句软和话都不会说,在那儿胡言乱语的嘴硬找借口,突然觉得有些心烦,嘴边苦意慢慢翻了上来。 他弯腰把还没他巴掌大的绣鞋放下,撩袍子坐在了床沿,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汤婂,很是郑重的道:还早,咱们说说话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太子其实就是口嫌体正直的那种,大家喜欢不 爱你们,爱死你们了,看到留言特别感动,呜呜呜,我要给你们生猴子! 第4章 往事 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脸庞棱角分明,又冷峻又高贵,当谢启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时候,汤婂的心尖儿不可控制的颤了颤。 男人的俊,不只只是皮相。 耳朵不争气的发热,她结结巴巴的道:好,好啊。 谢启弯唇笑了笑,诱哄似得问道,孤是谁? 汤婂不解的抬眼瞅他一眼,太子殿下。除了太子谁敢张口孤闭口孤的,又不是嫌命太长。 谢启摇摇头,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把腰间系带解开,在这屋子里,没有太子,婂婂,只有你丈夫。 汤婂听见婂婂两个字不争气的又红了脸,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这个人真会说话,喊婂婂的时候嗓子像裹在窝丝糖里,犹如戏台上的妖精,一字一句都勾的人神魂颠倒。 谢启也不催她回答,慢条斯理的把鞋子脱掉,盘腿坐在百子千孙大红锦绣榻上,孤大你许多 话还没说完,汤婂就很实诚的点了点头,快言快语的道:是有些多。 谢启被她噎的脸色一僵,到嘴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有些头疼,凑过去拍孩子似得拍拍她的脑袋,你先听孤讲,一会儿再说话。 汤婂听话的乖乖点头。 谢启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暗,因为背着烛火眼神看不清楚,孤十六岁娶了胡氏,很快就有了廑儿,接着后院就没动静了,胡氏背着人吃了许多药,这才又有了咸宜 当初母后也提醒过他,为何后院除了胡氏,再没人能怀上?廑儿生下后,后院的避子汤就都停了。 可他见胡氏贤良淑德,素日待侧妃妾室们也十分宽厚,见他旷了谁,还会主动提醒他过去瞧瞧,就总也不忍心这样想,只觉着是缘分不够,也许他就是子孙缘差呢? 可是胡氏和两个孩子走后,他从西南查到京里,凡是跟胡氏和两个孩子沾边的全查了个底掉,这才知道,不是他子孙缘差,是他后院住着位深藏不露的女大夫。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胡氏既不想有庶子庶女,又何必老推着他去旁人房里,他又不是急色鬼? 这三年里,他索性就推了父皇交代的差事,把一些旧事查个清楚明白,再掰碎了揉烂了来想。 结论让他很是挫败。 扪心自问,他不是个嘘寒问暖面面俱到的好夫君,这是他的错。而他的女人,从正妻到通房,也没一个只把他当丈夫来依靠爱重的,她们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算盘,不屑也不曾对他说过半句真心话。 同床异梦,不外如是。 过去十年,犹如一场无法忘怀的梦魇,让他挫败无力到极点。 依着他,是不打算这么快酒成亲的。太子妃当然要有,但要等他把一切安排好,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后再说。 没想到父皇会这样着急,还把你给拖了进来。 汤婂见他说话没头没尾的,也不打断,自己默默的想心事。 三年前太子妃胡氏跟东宫皇太孙小郡主的死,让建朝后好容易安定下来的大盛再次进入腥风血雨中,可是人杀了一茬又一茬,府抄了一家又一家,真凶是谁,死因为何,到现在都没个定论,只能归结于意外。不过听爹爹说,太子后院到是悄无声息的少了位妾室。 太子的媳妇儿不是这么好当的,内忧外患,前有狼后有虎啊! 汤婂想起接到赐婚圣旨后好似一夜苍老下来的父亲,浑身发冷,嘴唇翕动,抬眼瞟了一眼正苦大仇深的太子,讷讷的问道,胡家姐姐他们真的是得瘟疫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