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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热,乾明帝去了冀州的避暑山庄,谢朝渊用着之间用过的法子,留宿在这东宫内,与谢朝泠厮混。 说是一个月来一次,但自从皇帝走后留下谢朝泠监国,谢朝渊便成了这东宫里的常客。谢朝泠嘴上不欢迎他,实则谢朝渊每回来,从未将他拒之门外过。 谢朝泠趴在浴池边闭目养神,随口说:“与孤何干?” “怎没关系,那位徐大统领不是投靠了太子哥哥吗?”谢朝渊贴近过来,帮他捋顺湿漉漉的长发。 谢朝泠没否认,淡道:“你更厉害,现在满朝官员都知道,恪王殿下是头会咬人的狼崽子。” “太子哥哥说错了,”谢朝渊一声笑,低下声音纠正他,“那些人心里只会骂本王是条乱咬人的疯狗。” 可无论谁怎么骂,谢朝渊又岂会在意。 谢朝泠睁开眼,偏头看他:“陆王为何突然乖乖听话了?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啊,告诉了他陛下已经知道他与太后偷情,让他识相点就把银子交出来买命,”谢朝渊轻蔑道,“他吓得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谢朝泠不赞同道:“可父皇本意是想拿他开刀,你这样反倒叫父皇那口气憋着不能顺。” 谢朝渊不以为然:“陛下的银子都要回来了,能达成目的便行。” 谢朝泠不再说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他只是突然想到,谢朝渊这样的作风,只要他的野心不暴露,他们父皇大约会很喜欢。许多时候乾明帝自己不能亲自出面的事情,确实需要有个人配合他唱红脸白脸,谢朝渊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格,反倒叫做皇帝的放心。 前提是,他真的没有野心。 但是他有。 谢朝泠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他也困了,起身走出浴池。 谢朝渊依旧坐在水中,仰头看着他。 他们俩人一起时,多半不会留人伺候,谢朝泠在谢朝渊的目光逡巡中自若擦拭干净身体,披上中衣。 “太子哥哥这副模样,与在人前当真判若两人。” 谢朝泠回头,谢朝渊依旧坐在水中,嘴角还噙着笑,就这么看着他不动。 “有何不同?” “不同自然是不同的。”但谢朝渊不想说。 谢朝泠摇了摇头:“你也起来吧,别一直在水里泡着了。” 谢朝渊回去寝殿时,谢朝泠正倚在窗边逗小黄,殿中没有下人,他的模样看起来也与从前在恪王府时一般无二。 谢朝渊站在一旁看了一阵,走近过去。 被谢朝渊捉住手腕,手中逗鸟棒落地,人也被按到了窗边墙壁上,在谢朝渊的亲吻贴上来时,谢朝泠无声看着他。 唇贴着唇,谢朝渊问:“哥哥会拒绝吗?” 谢朝泠眸光动了动,先咬上了他唇瓣。 唇舌纠缠。 赵国公府。 谢朝沂低着眼,面色阴冷,正怂恿面前的赵氏父子:“舅舅,表哥,你们还要坐以待毙吗?再不做些什么,赵家日后就只能任人鱼肉了,父皇不会放过你们,我那位太子五哥想必更不会放过你们。” 屋中没有别的人,谢朝沂说的直白,意图更明显。 赵氏这些日子确实不太好过,赵文清虽然起复了,但如今的内城卫军夹在禁军与外城京卫军之间,腹背受敌、两面受气,早不复往昔风光,且因为这个位置是从常珂那个林氏女婿那里抢来的,加上他们弃了娶了林氏女为妃的谢朝溶,赵、林两家的关系已不如从前那般紧密。再有就是,左伦那个老匹夫做了东宫准岳父,明显生出了其他心思,再不像之前那般好说话,他们想要往户部塞人的盘算最终落了空。 更别提,东山营一场剿匪,竟折了赵长明亲手提拔起来最亲信的两位副统领,要说当中没有阴谋,谁会信? 赵长明不动声色地喝茶,并未表态,赵文清试探问:“殿下可有何想法?” 就听谢朝沂恶狠狠道:“昔年先太子是如何死的,再如法炮制一次便是。” 赵文清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连赵长明神色都变了,显然他二人都未想到这七殿下年纪不大,胆子却当真不小。 谢朝沂哂笑:“舅舅,表哥,本王跟你们是一家人,有些话不妨挑明了说,本王虽然年纪小,但当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你们当年敢做,如今怎的反而束手束脚了?” 赵氏父子俱未接腔,窗户外头不停歇的蝉鸣声正叫人心烦。 那已经是六年前,赵氏气焰最盛之时,乾明帝身患疟疾在东山别宫里养病,先太子留京监国。当时恰逢三年一次的会试放榜,却闹出了舞弊风波,大批学生被人煽动,群情激愤砸了贡院,京卫军前去平乱两边发生激烈冲突,最后死伤了上百学生,当时乾明帝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先太子为平民愤,在没有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从严处置了时任的京卫军统领和其他将领,将整个京卫军大换血。 但等到皇帝从昏迷中醒来,却有人跑去别宫当着皇帝的面狠狠参了先太子,说他居心叵测,借机沾染兵权、欲图不轨。乾明帝本就是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又刚从鬼门关回来,乍一听到太子趁着他昏迷时换了京卫军统领,当下便不好想了,他那时人在东山别宫,便命了东山营的人去将先太子请来,想要当面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