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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谢朝泠退开一些,依旧贴着他的唇笑,“好吃吗?” “还可以。”谢朝渊道。 卯时末,谢朝泠跟着谢朝渊出门,与谢朝浍汇合后,很快混入他们身后的礼官队伍中。 谢朝渊回头,谢朝泠果真就站在他视线范围内,他一转头就能看到。 之后祭祀队伍上山。 整座邺山都被划入了帝陵范围内,地面上的配殿早已修缮完,宏大气派,规模比先帝乃至前头几任皇帝的帝陵更甚,显见乾明帝在他的帝陵修建上花足了心思。 辰时三刻,入陵殿。 陵殿分内外两殿,皇后牌位供奉在后殿中,谢朝渊与谢朝浍进入殿内,行三跪九叩大礼、上三炷香,礼官点燃蜡烛,将酒杯递与他们,他二人祭酒、致祝辞,相似的流程要重复三遍,之后还要祭米、祭汤、祭茶,再接着跪读祭文、焚烧祭品。 谢朝渊与谢朝浍各怀心思、心不在焉,谢朝泠跟在后面礼官队伍中,不断重复起身跪下的动作,却格外认真。 直到有人闻到东西烧焦的烟味。 先是一个人,之后是好几个发现不对劲,后头的队伍里开始出现骚动,终于有人惊慌喊了出来:“起、起火了!” 谢朝泠回头,是靠近外殿处的一处烛台倾倒地上,火烧着了一旁的布帘,火势已迅速窜起,烟味逐渐在大殿内弥漫。 原本应该开着的殿门却不知何时紧闭上了。 一众礼官俱都慌了神,谢朝浍起身,沉声吩咐人:“去开殿门,叫人进来灭火。” 谢朝渊快步走至谢朝泠身边来,拉过他护着退到祭台后,远离起火点的地方。 大殿内越发乱了起来。 “殿门推不开,为何会推不开?!来人!来人!外头有没有人!这里起火了赶紧开门!” 被谢朝浍吩咐去开殿门的几人惊慌失措地大喊,不断拍打门板,大殿门却仿佛从外头被拴住了,纹丝不动。 殿中到处是挂起的布帘,火势蔓延得愈发快,烟雾已弥漫整个殿内,随处可闻咳嗽呛声。 “起火了。”谢朝泠小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有无慌乱和胆怯。 谢朝渊一声不吭,揽紧他在怀中,反应极快地拿帕子扔进祭祀用的茶水里浸湿,捂住谢朝泠嘴鼻,不再迟疑,护着他往大殿门的方向跑。 所有人都挤到了殿门口,试图破门。 候在陵殿外石阶下的人这会儿才终于发现里头的不对劲,冲了进来救人,内殿门终于开了,谁都顾不上上下尊卑,仓皇逃命。 谢朝渊和谢朝泠被挤在最后,已能听到外头王让他们在大声喊谢朝渊。 “快走。” 谢朝渊只说了这一句,环着谢朝泠终于走到殿门口。 跨过门槛时谢朝泠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谢朝渊伸手扶他,却被谢朝泠用力一推。 一个被推出内殿外,一个退回殿中。 谢朝渊霍然抬眼,门上彻底烧着了的房梁轰然落下,挡在了他与谢朝泠之间。 谢朝泠平静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殿下,再见。” 他轻启唇,缓声吐出这几个字,眼里似有不舍,又好似那只是谢朝渊的错觉。 谢朝渊的双眼在那一瞬间被火烧得通红,不管不顾想要冲进去将人拉回来,脚下一软,浑身力气像瞬间被抽干,狼狈跌倒地上。 王让他们已慌张冲过来,将谢朝渊扶住。 “进去、给本王进去,拉他回来、回来……” 谢朝渊一大口血呕出,断断续续咬牙吩咐人,却连手指都抬不起,再之后,他在那些下人的惊呼声中昏厥失去了意识。 谢朝泠已转身消失在烟雾大火中。 第45章 还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就好。 亥时末。 天色最黯之时,幸王府府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门房上的出来拉开旁边一道小门,皱眉问外头敲门的人:“你们做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敢夜击王府大门,不要命了你们?” 敲门的侍卫抽剑出鞘,指向对方:“开门,恪王殿下请幸王爷出来说话。” 谢朝渊的马车就停在幸王府大门外,他闭眼端坐车中,浑身都是压抑不下的戾气。 清早那场大火后,谢朝渊昏迷不醒直至晌午,谢朝浍派人来传话,说大火已经扑灭,事有可疑,他先一步回京去将事情禀报陛下。 王让等人匍匐在地一句话不敢多言,在谢朝渊逼问他们谢朝泠下落时,才战战兢兢说出,大火扑灭后,他们从火场中找到了一具尸身,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是什么人。 谢朝渊去看了人,焦黑尸身躺在冰冷地砖上,旁边还有一枚玉佩,是谢朝泠从不离身的,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即使在谢朝泠失忆那段时日,他也一直随身戴着。 谢朝渊面无表情死死盯着那具死尸,眼中情绪辨不分明,跟来的下人跪地不敢多喘气,空气里始终弥漫着挥之不散的焦臭味。 半日之后他冷声丢下句“不是他”,转身而去,上车回京,直奔幸王府。 不到一刻钟,幸王府府门大开,谢朝浍出门来,站在夜色下沉声问谢朝渊:“六弟这是何意?” 谢朝渊拔剑,剑尖直至谢朝浍:“将人交出来。” “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谢朝浍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