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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敬你。” 一个士兵拿起碗,将里面的酒洒在地上。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效仿。 顾帆远远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柳归舟和柳断,抄起一碗酒灌进胃里。 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庆王朱敬守,此时正抱着他的王妃驰骋在北方的雪上。 说了不骑马,但沐青天刚迈出门就喊冷。要是真的不骑马走过去,半路山沐青天就得被冻成冰棍儿。 朱敬守挑了匹老马,又给沐青天裹了两条貂毛氅,穿上他的狼毛披风,出城奔向一望无际的白。 “好爽啊!!!”沐青天坐在马背上放声大喊,冷风直往他嘴里灌。 “沧海一粟,恒河一沙!”朱敬守也跟着大喊出声。 天地旷远,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骏马奔驰在雪原与夜幕交接处,渐渐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蹄印。 行至一处宽阔的地方,朱敬守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卿卿,来。” 他站在地上伸出手,天上银河全都落在他看向沐青天的眼中。 沐青天没有拉住朱敬守的手,而是直接飞身扑过去,像飞蛾扑火,来到朱敬守面前。 两人倒在雪地上,相互注视着对方。 新雪纷扬,盖住了相交的唇齿。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沐青天撑起身体躺到一边,畅快地张开手脚。 朱敬守没说话,掀开衣服,带着沐青天的手摸上腰侧一道陈年疤痕。 “十年前,皇兄刚刚登基。” “这里是我第一次上战场,和建州女贞的一部交战的地方。” 沐青天偏过头,缩回手放在嘴边哈了好几口气,才又放回去。 “当时那把刀就从这儿划过去。” 朱敬守讲得轻描淡写,可谁都知道真实有多么凶险。 “从前我以为,皇宫已经够苦了,别的不管什么地方,都比那儿要好上千倍百倍。” 朱敬守是个胆小鬼,他用“保护兄长”的理由说服了自己,逃离了吃人的皇宫。 “说起来挺丢人的。”朱敬守轻轻摩挲沐青天微凉的手指。 “受伤之后,我流了很多血,吓得哇哇乱叫。” “旁边的将军一把把我提起来,踹到旁边。” “‘奶都没断的崽子,谁让他来这里的!’我记得他当时这么说。” 朱敬守低低笑了,沐青天也跟着他笑。 “我的过去从这里开始。” 沐青天悄悄握住朱敬守的手,十指相扣。他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说。 “那将来呢?” 朱敬守举起两人交握的手。 “在这里。” “来做吧。”沐青天突然起来,压在朱敬守身上。 朱敬守摇摇头,笑着说。 “太冷了。” “很快就会热起来的……” —— 第二天,柳归舟端着新配好的补汤敲门。 来开门的是朱敬守。 “王爷好,请问大人在吗?” 朱敬守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和僵滞。 谁都不知道他俩昨天出城胡闹去了。 “朝廷拨下来的炭还没到吗?”朱敬守板起脸道。 柳归舟疑惑,说:“还有约莫两日。” “屋内炭火烧得不够旺,王妃着凉了。” 柳归舟恍然大悟。 “那在下去找药大夫重新配些药。” “好。” 朱敬守回屋,就看见沐青天在捂着嘴偷笑。 他无奈道:“笑什么,现在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 沐青天咳嗽两声,眉眼弯弯。 “诶呀诶呀,那也得有庆王殿下一份不是?” “是是是,快躺下吧。”朱敬守走过去把被子掖实。 —— 弘治十一年二月,庆王朱敬守、镇远将军顾帆、忠武将军严勋礼领兵回朝。 药秦本“不想”跟着一起去顺天府,却被沐青天使劲挽留。 “大人,您能平安康健,药秦就知足了。去了顺天府,哪儿有药秦的立足之地呢?” 沐青天瞪大眼睛说:“当然有了!你医术这么高超,肯定能进太医院!你师父也是太医,也算子承父业。” 药秦“无辜”道:“大人,太医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朱敬守刚想点头,就被沐青天怼了一肘子。 “你说能不能进?” 朱敬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的人,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能进。”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个茶艺大师!朱敬守咽回老血,觉得是时候把大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大军行至永平周边的村庄时,柳断突然被路边蹿出的一人拦住。 “退下!!”士兵快速抽刀上前,护在柳断和柳归舟前面。 仔细一看,拦路的竟是个老妇人,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大人,求大人救命!” “怎么回事?”顾帆一直注意着柳归舟,发现异常赶紧上前。 “求大人救救我的孙儿!” 顾帆皱眉,说:“杀了。” 柳归舟大喊:“住手!” 柳断也蹙着眉头,说:“你怎么能对老弱妇孺动手!” “她们不是好人。” 柳归舟听到之后不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