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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崔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沐青天注意到两人气氛的尴尬,不打算继续做电灯泡。他把手伸进朱敬守的钱袋里,从里面摸出三枚铜板放在桌上。 朱敬守挑眉, 却没说什么。 “大人今日没带钱。”沐青天嘟囔, “借你三文,回去还。” 说完,沐青天转头, 言笑晏晏地对阿颜说:“姑娘, 本官还有事,就此别过。” 阿颜福身道:“恭送大人。” 崔瀚也跟着站起来, 被沐青天一把按回桌子上。 “崔大人呢, 就代本官再吃会儿。” “是,谢大人。” 回去的路上沐青天喜滋滋的, 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傻笑。 “大人,何事这么开心?”朱敬守对跟在后面的小叁打了个眼色,从他手上接过一个热气腾腾的糖包子递给沐青天。 “嘿嘿, 你刚才瞧见了吗?” “瞧见什么?”朱敬守不解。 “我啊!”沐青天指了指自己,“我一巴掌就把崔瀚压住了!” 看来练了这么久的功的确有效,终于轮到他压制别人了。崔瀚只是个开始, 朱敬守他是不敢妄想,但欺负欺负那些城中恶霸,惩凶除奸,他义不容辞! “大人威武。”朱敬守真诚地应和着。 “那是!” 沐青天哼哧哼哧掰开还很烫的糖包子,想了一下,没用嘴吹,直接拿了一半给朱敬守。 “早上走得急,要不嫌弃的话你也吃。” 笑意从朱敬守眉眼中泄出,他伸手去接糖包子,一边说:“大人给的,在下自然是不嫌弃。” “接包子,拉我手腕做什么?”沐青天往回抽了下手,没挣开。 朱敬守没有立刻松手,反倒是攥住了沐青天的腕子,把包子推回去说:“包子太烫了,大人给在下吹吹。” 一瞬间,沐青天像是被蒸熟了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 糖油内馅儿黏黏糊糊地顺着白净的包子皮往下嘀嗒,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朱敬守不气馁,又牵起沐青天拿了另半边包子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拽,一并送到嘴边。 “是在下想错了,怎么能让大人做这些事,该是在下为大人吹一吹才是。” 小叁默默转过身守在巷子口,驱散靠近的人,为自家王爷和王妃留出空间。 啧,以前从没见过王爷这么肉麻过,看来是彻底栽了。 等朱敬守神清气爽拉着沐青天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包子已经不见了。沐青天嘴角挂了块糖渍,脸上多了个淡淡的牙齿印。手里的包子已经凉了,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齿痕倒也相配。 “咳,咳咳咳!”沐青天注意到小叁,使劲咳嗽几声,示意朱敬守放手。 “他们早知道了。”朱敬守满不在乎道。 “咳咳咳咳咳咳!!” 朱敬守无奈地站定帮咳得面红脖子赤的沐青天顺气。 “吃个包子都能把自己噎着。” 他哪儿是被包子噎的!! 沐青天反抓住朱敬守的手腕紧张道:“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你告诉他们的?你,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到底不是寻常的关系,沐青天不愿拖累朱敬守,只在私下和他闹闹,在人前却是恭敬守规矩的。 “王妃,属下们口风都很紧。”小叁上前解释。 这不是口风紧不紧的问题。沐青天摇头。 朱敬守瞪了下多嘴的小叁,扭头对沐青天温柔道:“本王一言九鼎,不管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份心意永不改变。” “庆王府将来只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本王,另一个是太仓州沐府的小公子,也只能是你沐青天。” “他们都是本王的心腹,知道也无妨。”朱敬守笑着抹了下沐青天脸上已经快消散的齿痕,“本王要他们敬着你,护着你,就像对待本王一样。” “可你在他们心里……”沐青天欲言又止。 他看得出来,朱敬守在小叁小柒书卉他们的心里,绝不只是“主上”这么简单。他们把朱敬守视为可以追随一生的人,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庆王。什么美好的辞藻都可以堆砌在朱敬守身上,可绝不会,也不该有“断袖”这个词。 终于轮到小叁说话了。 “您没出现前,我们都以为王爷会孤独终老,或是顺了太后的安排,娶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子。” “相比于传言中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世人所谓的评价,我们更希望王爷能寻到良人。百年千年后大家都做了土,若活着的时候在意世俗虚名,死后不是更孤寂后悔。” 朝阳对面升起,映照在朱敬守身上,竟是为他披了一层金光。 许多年后,沐青天仍忘不了那时朱敬守略有些悲伤,可更多的是洒脱、恋慕的表情。沐浴在日光下,他说。 “人生难得走一遭,何不痛痛快快地活了。” 皇兄肩负大业,身不由己。他不愿同皇兄一样,被条条框框绊住手脚,看尽繁华与孤独。 回到县衙,沐青天看了还不到一柱香功夫的公文,就被朱敬守拽去了后院。 “诶诶,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 朱敬守边走边说:“想知道崔瀚和阿颜是怎么认识的吗?” 有八卦呀! “想!特别想!” 朱敬守有意让沐青天放松心情,思来想去可能也只有崔瀚的事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想想还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