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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一百二十七章 琉璃郡主出事了!

    乱!

    天幕,东宫,毓庆殿。

    脚步阵阵,人走急奔,俨然乱成了一锅粥,宫人奔走疾呼,脚下生风,恐慌不已。

    房御医忙里忙外,神色匆匆,手里捏着细长的银针,在慕容墨循身上来回比划针扎,额角流了层层虚汗,待滴至鬓角,旁侧小童捏了锦帕急急替他擦去。

    然,却是越擦擦多!

    “你,还有你,快把太子翻过身去,额头垫着玉枕,别影响呼吸,两腿放平,不可蜷缩!”

    “咝!我让你端来温水,你怎端了开水来!”

    “嗨,那边的,你在干什么!”

    “出去,别在这添乱......”

    冷气拂面,汗湿贴背,毓庆殿内,宫人们个个面容苍白,人人自危,房御医不时暴躁的薄吼,更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边低眉顺眼,弯身拉肩,就怕被房御医当众点了名,一边又忍不住纳闷苦烦,委实想不明白。

    这太子,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尚命他们备了酒席,宴请右相风眠,怎那右相爷刚进了殿没半盏茶的功夫,就病倒了呢!

    偏偏,这病倒的架势,嗯,如何瞧着,都像魔障了!

    风过无声,了无痕。

    相较于内殿的嘈杂,毓庆殿的另一处偏殿,倒是格外安静,窗前,李季麟负手而立,凝望着宫外满园的迎春百花,沉沉笑道:

    “右相爷,考虑如何?”

    身后,椅凳旁,风眠皱眉盯着他的背影,满目阴沉,两手紧握拳,少顷,忽腾地一声自椅凳上站起,愤声道:

    “李家小儿!你小小年纪,怎如此恶毒!”

    “呵”

    闻声,李季麟低低一笑,拂袖转身,踱步至他面前,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药丸,缓缓放进歪斜在桌上的瓷瓶,淡淡道:

    “右相爷误会了,今日之事,可同我无半点关系,我只是替父跑腿,替太子传话”

    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药丸摆荡,清脆薄铃,却更让风眠怒了眉眼,磨了碎牙,见此,李季麟面上却是更诚恳了几分:

    “右相爷莫要恼,其实只要您交出账本,此事便皆大欢喜,您无忧,季麟也轻松,这药丸,更是无用,太子那里,季麟自有说词”

    一甩袍袖,重重坐回椅凳,风眠满目嘲讽,一双犀利明眸,直直望向李季麟,嗤笑道:

    “哼,太子中毒,药丸之事,本就是你们,欲故意往本相身上泼脏水,不过,本相倒是没想到,今日,你们竟如此胆大包天的请君入瓮!”

    冷哼一声,朝后仰了仰身子,端起桌上的茶盏,随意抿了一口,横着眸子,沉声道:

    “你们就不怕,本相将此事,禀明皇上?或者,本相应该这么问,你们手中,有何筹码,还是......抓了本相的把柄?”

    啪!啪!

    两声掌鸣,脆响绕耳,李季麟撩袍坐在他对面,目光带有钦佩,两手撵展摩擦,笑道:

    “右相爷果然是个明白人,不瞒右相爷,太子此次以身犯险,便是为了那账本,右相爷若同意,那太子便是自己突发,若是不愿,今日御林军,便会在您四公子的房间,搜到这些药丸”

    端起茶壶,给他斟满新茶:“而这毓庆殿内,也会出现一个四公子的派遣丫头,彼时,太子的病,是重是轻,您家四公子,是牢狱之苦,砍头之罪,还是无病无忧,皆大欢喜,全靠右相爷的一句话”

    风眠睨着他新添的那盏茶,眉眼沉沉,执在膝间的双手,紧紧握了又放开,继而缓缓端起茶盏,冷哼道:

    “天幕皆知,我右相府出了一三代不孝之子风离叶,极不得本相的眼,府中,本相最不疼的人便是他,如今,你们却是以他作为要挟,哼,尔等倒是有些能耐,看来,此番鸿门宴,怕是用了不少心思”

    “同右相爷这等精明之人打交道,不废点心思,如何敢喝下这杯茶”

    李季麟捏着茶盖佛了佛,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话说开了,右相爷便给个话吧,账本,是给,还是不给”

    茶香袅袅,人心各异,殿内,突陷入一片静默无声,凉风传来内殿的喧杂,隐隐约约,徒增忧愁。

    少顷,风眠忽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吐了口浊气,紧紧盯着李季麟满是笑意的面容,沉声道:

    “若本相爷不答应,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儿”

    李季麟一顿,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眸色晦暗,明灭不定:

    “右相爷执掌宫册秉帧,应该知道,故意毒害当朝太子,是何罪行,且不说皇上如何,单翊坤宫那位,便够四公子喝一壶的,而且”

    见他眉眼渐起一丝阴郁,李季麟话音一顿,点着桌上瓷瓶,缓缓轻轻道:

    “四公子的性子,右相爷最是清楚,到时恐难有人压下他的脾气,便是璃王出面,右相爷能保证,他一定会忍下这口窝囊气吗?”

    风眠眉眼一沉,面色更阴郁了几分,蹙眉盯着他,寒着面没说话,又听他道:

    “言语之间,若触怒了皇上,便是他没罪,右相爷又能保证,在翊坤宫那位的参合下,他能完好的离开这座高墙深宫?”

    潇潇风掠木,离离凉人心,风眠离去前,行至门沿,忽而顿住,回身蹙眉望向李季麟,眸中深色,明灭不定:

    “李家小子,本相记得,你是个安稳随心的孩子,可你方才所言,此番是替父跑腿,替太子传话,此话,可是表明,你已入了他们的局?与他们归于一类?”

    哐当!

    茶盏跌落地下,发出刺耳般脆鸣,李季麟颤了下双手,却是很快恢复自然,弯身欲捡起地上的脆片,却不小心划了一道深深的利口。

    面色不变,仿若割的不是他的手,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只听他轻笑中,隐有自嘲自讽的牵强淡略:

    “右相爷不会不知,大宅高墙中,若想存活下去,需怎么苟且偷生吧”

    芳草萋萋,百花争春。

    御花园后侧的一偏亭内,上官柔交错着双手,满目愧疚的微垂着头,仿若做错了事情的无措孩童,低低道:

    “风叔,对不起,是小柔害了你”

    见此,风眠赶紧俯身虚扶了一把,皱着眉头,惊呼道:“柔妃娘娘,万万不可,您如此气,倒是折煞微臣了!”

    “风叔”,上官柔虽站直了身子,却依旧垂着脑袋若认错般。

    一声长叹,风眠终是一摆手,转身望向满院的春色花香,眉间带着感慨,叹声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风叔,风叔也不瞒你,进毓庆殿前,你突然出现,说太子有瀚儿的消息,风叔便以猜到此事有蹊跷,彼时进殿,多是为了你”

    “可之后,答应李季麟的交易,却是为了风叔自己,所以,你不必自责,账本即便给了他,亦无甚影响,此路不同,总还有别的发”

    沉沉一叹,转身示意她坐下,沉声道:“你哥嫂,算的上是风叔的......”

    动作未动,言语未停,御花园外,突起一声惊呼:

    “娘娘,不好了,琉璃郡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