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一章 说书先生
盛世烟花,江山如画,若说清平朗世,蒸蒸日上的安居百姓富康生活,大伙最关注最喜闻八卦的饭后茶语,便是官家糊涂事,公子多留情,千金狠掐架。 暮春三月,趁着四国来访之际,繁杂多事之秋,隐藏天幕各处,席卷八方,眼明手快,闻风细语的各路说书先生,趁此机会,投机取巧,狠狠赚了一笔。 论及说书先生口中,最惹眼,亦是最喜闻乐道,乐此不疲的话题宠儿,当属京城新秀,上官琉璃,问及缘由,十口九言,皆会毫不犹豫啧啧称叹:“赚钱啊,说别人没人听啊” 论及诸多说书先生中,最受百姓欢迎及追捧,当数一品香的常驻,酒肉和尚包打听,舍去他那张,舌灿莲花,妙语连珠,颠倒黑白,能将死人说活的利嘴,单单那仅此水木山庄的消息来源,便足以令人信服。 言此,便要说说这一品香的能耐,天幕众人皆知,这酒肉和尚包打听,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精明算计,随心所欲,有仇必报,手段恶劣,因其嗜酒如命,独爱一品香的梅花酿,所以长年混居在内,没生意时,醉生梦死,有生意时,狠捞一笔! 然,如此阴险随性,绵里藏针,不与世为之人,半月前,却被一品香聘为特邀说书先生,百姓中隐有传闻,说一品香八成利诱,两分威胁,同那包打听,定下三年之约,房钱全免,伙食全消,梅花酿管够,只需他驻店三年,挖京都之先机趣事,较他人之不胫隐闻。 银子两头赚,生意两边做,一品香的敛财手段,再次刷新众人的视线,一个字,服! 一品香,大厅正对大门尽头的中间位子,半月前,精搭了一个四方麟角舞台,大理石铺面,暗纹藏花,台上四角方座,雕木镂花软椅在中,绣龙吐珠方桌在前,惊堂木,梅花酿,青瓷碗,简单清目,舒适尽有。 “今日,是这个月里,和尚我最后一次坐在这,诸位有钱扔钱,美玉不嫌,翡翠不弃,银票多多,趣事多多,嗯,就这些吧,行了,下面,和尚我开始了” 镂花软椅上,末叶甚是悠闲的靠着凳子,双脚搭在方桌,随意交叠而握,一手油腻鸡腿,一手梅香酒酿,祖衣袈裟,罗汉挂珠,俨然酒肉和尚包打听,见钱眼开必备行头。 台下百姓,二楼富贵,皆一阵无语凝噎,瞅着他那油油腻腻的假和尚姿态,咬牙压下上台扒下那身神圣佛家裹身袈裟的冲动,眼扫四方随意乱飘,似鄙夷嫌弃,然,耳朵却不自觉竖起,一丝一毫也不愿错过假和尚的一言一顿。 别看这假和尚浑身充斥着不靠谱三个字,但人家就是有本事,有能耐啊,单说半月前,第一次开场说书,便引得一品香座无虚席,门庭若市,百姓挤破脑袋,富贵挥金如土,只为听那假和尚口中,不为人知的京中秘事,官场秘闻。 比如,半月前,宫里一道圣旨,将军府被一分为二,御史上官磊,携二房三房另立门户,圣赐御史府,而老将军上官仪,携小儿上官行,随上官琉璃去了郡主府,此事一出,在京都引起轩然大波,竞相猜测际,将军府内,老将军痛忆往事的过往曾经,被有心人传出。 添油加醋的一番诋毁控诉,登时将老将军推至虎口浪尖上,众人以讹传讹,道上官仪得了孙女忘了儿子,为达顺理成章的抛弃目的,故意在府内说了那番话,纯粹是虎毒食子,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诸此后果,祸起萧墙,孙女上官琉璃,亦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更甚者,说其自小灾星降世,克亲祸家,生来克死爹娘,幼时克残堂弟,彼时消失十余载,一来,便害家不成家,反目成仇。 有人道,是那上官琉璃恨其姐妹,花灯之日的陷害,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任意妄为不顾后果,不愿认亲,老将军爱孙女心切,左右为难之下,跟她去了郡主府。 事情发生后,新立御史府,俨然成了弱者姿态,那上官琴和上官敏二人,更是频繁露面,与友相聚,哭诉委屈压抑,曲意迁就,上官磊更是一封折子呈到御前,控诉上官琉璃破坏父子之情,残害姐妹之义,狠毒之心,昭然若揭。 然,相对于御史府的般般活跃之态,郡主府,却一片冷处理对待,丝毫不露面,半点不回应,因分家圣旨上,特意注明,准许上官仪告老修养,是以,自搬去郡主府,他便真的如圣旨所言,静养息心,大门不出。 而那引众热议的上官琉璃,更在挑了纷争,做了几件惊人之举后,彻底没了动静,坊间传闻,半月前,上官琉璃自宫中回来,便日日深居府中,养花种草,看书睡觉,陪爷爷逗狐狸,慵懒之极,随意之极,对府外名声尽毁,恶言相迎,毫不在意。 两方大相迳庭的处理态度,一时引百姓热议,众说纷纭,但多数人,偏向郡主府理亏,不愿露面的猜测,然,热火朝天,万众激昂时,百事通,酒肉和尚包打听的初次说书,却登时将风向硬转了一圈,闹腾哭诉的御史府,瞬间成了众人讨伐中心,而沉默不语的郡主府,亦立时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 ——“要说,和尚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些个没事找事,没钱没权,风往哪吹往哪倒的无知百姓,合起火来,欺负人一没爹没娘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能耐,那其中的隐情冤屈你们怎么不去打听,单在这嚼人唾沫子,真是不要脸” ——“那王丰夫妇,是如何把人家害的家破人亡,那王丰两儿子,是如何贼占恩人窝,毒蛇咬农夫,再说那老将军,为了你们这些个满嘴毒液的人,赔了自己的亲儿,赔了儿媳,赔了十万亲兵,人慈悲为怀,以德报怨,却还被你们这些个脑抽的人,胡乱嚼舌” ——“人要不是真忍不了了,会被逼如此,晚节不保吗,要说和尚我,遇上王丰那狗日的,小时候就会把他两儿子剥了喂狗,再说那上官琉璃,人就一十六岁的小丫头,在山上过了十余年,如今好不容易认了爷爷,你们这些个混球,还净找人家不痛快” ——“还说和尚我残酷狠厉,我看你们才是刽子手,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账,忘了当年怎么没成为亡国奴了,要不是和尚我酒后犯浑,没忍住诱惑,傻乎乎同一品香签了三年协议,就你们这一个个白痴怂样,和尚我还不如对着一只狗说话!” 诸如此类,众人虽气这假和尚的话刺耳,太过人身攻击,但皆知,他一直都是这个德行,遂也没往心里去,更何况,他句句所言非虚,他初次开场说书后第二日,上官仪和王丰的昔日恩怨,便被人翻出,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同这假和尚说的一字不差。 所以,即便对他动不动就骂人,时不时就进行人身攻击的行为,十分恼怒,但此时,却还是耐不住好奇,倾耳细听他的一字一句: “和尚我,今日要说的,便是那李一草被砍头的真相,和四国来访考察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