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回家
赣州通往信丰的公交车上，秦胄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速蹿动的风景，却因为前面两个女孩的谈话而惊醒。 不知是车多还是什么原因，不到70公里的国道年年修补，却年年烂，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多花了半个小时。秦胄虽然因为洪易的关系拿到了驾照，却因为没有时间练车的因缘，到现在还不敢独自驾车上路，能开，但是以年关的车流量，他怕成为马路杀手，到不是可惜了那辆保时捷，而是怕撞到别人。故而，只能选择公交车这种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半个小时一趟，拥有不用担心买不到票，就是车上的味儿难闻了点。 “做晚上秦王集团的年会真的好刺激，500辆大奔，看着就心潮澎湃，要是其中有一辆我的那该多好啊。”短发女孩一脸心心道，从年龄和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大学生。 “你去看了？”另一个女孩斜着眼睛道，同样是短发，耳朵上挂着一幅水晶吊坠，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一袭红色外套，看起来价值不菲。 “没有，人太多，挤不进去。”短发女孩一脸郁闷。 “悄悄告诉你，你听说的只是一小部分，实际上，昨天晚上奖励的汽车一共二十多万辆，最高档次10辆法拉利，数量最多的是近18万比亚迪。”红衣女孩道。 “啊——”短发女孩惊呼一声，“20多万辆，还有法拉利，我没听错吧，你怎么知道的？” 红衣女孩露出淡淡的矜持，故作无所谓道：“前段时间，不是告诉你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吗？” “莫非——”短发女孩吃了一惊。 “没错，他就是秦王集团的成员，而且是一个大队长，昨天晚上，除了领到了10万现金之外，还领到了一辆价值22万的马自达汽车，今天去4s店领车，他家在瑞金，二十八他会开车来信丰，到时候一起出来玩。”红衣女孩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你身上的衣服还有吊坠也是你男朋友买的吧。”短发女孩略带羡慕道。 “我本来不想要的，但是他都已经买了，只好将就了。”红衣女孩故作无所谓道。 短发女孩撇撇嘴，哼哼道：“你就骄傲吧，男人有钱就变坏，小心他摔了你。” “他敢？！”红衣女孩急了。 “咯咯咯咯……”短发女孩一阵娇笑，过了一会才道：“有钱，真有钱，秦王集团的人有福了，20多万辆车，哇塞，太幸福了。” “不止是车，还有房。”红衣女孩又透露了一个重大消息。 “什么？”短发女孩果然大吃一惊。 “那些高层管理除了奖励车之外，没人还奖励了一栋房子，价值50-100万不等，听说那几个军团长，每人一套别墅，价值超过200万，这一次，秦王集团为了给员工发放奖励和年终奖，财务部透露的数据是10亿人民币，不知是真还是假，但是，即使是外围成员，每人都领到了一个装有1万元现价的红包，这却是货真价实。”红衣女子语气带着丝丝羡慕还有自豪。羡慕是因为他不是其中的一员，自豪，当然是因为男朋友的原因了。 “我靠！”短发女孩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 豪车、别墅，这就是她毕业之后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但是从红衣女孩口中的述说来看，这仿佛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巨大的反差，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之感。 “1万块。”短发女孩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去做临时工的瞬发快递，给了我一个100块的红包，我都以为很大方了，毕竟其它的快递公司，要么是50块，要么是30块，听说还有20块的，我恨你，你就不能让我多自豪一下吗。” “抱歉，抱歉，我不说了，不说了。”红衣女孩嘿嘿一笑，“等下下车，我请你吃肯德基，作为补偿。” “必须的，我这叫吃大户。” …… 昨晚的年终晚会开的空前成功，其实成不成功，估计没人关注，因为所有人都被那些耀眼夺目的豪车和一本本房产证给吸引了全部心神，房子、车子、票子、女人，这四样无数人一辈子为之奋斗的东西，秦王集团的很多成员一下子就拥有了三样，那种幸福感，就像春风吹放了桃花，香遍了一个春天。 现金、豪车、房子这几个敏感的词汇一下子成了今天新闻的主题，新华社、南方日报、东方日报，甚至人民日报都用极大的篇幅刊登了这次晚会。 “做企业当做秦王集团，做员工当去秦王集团。”、“年终奖，千万现金。”、“豪车遍地，人手一辆。”、“豪华别墅，一夕拥有。”……各种各样的标题，充彻人们的视野，电视、网络铺天盖地的宣传，微博、朋友圈、qq空间到处都是视频和照片，讲述的都是秦王集团的年终晚会，不管是评论还是留言，字里行间，除了羡慕就是惊叹。 一夕之间，秦王集团真正挤入了国内一流企业的高度。 一路上摇摇晃晃，总算在十点半到了信丰奥信车站，破破烂烂，连招牌都快看不清了，和信丰这个在赣州市排名前五的县城不成比例。 信丰到秦胄的老家正平，还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奥信车站没有去正平的车，要走差不多两公里的马鞍山才有车坐，秦胄犹豫了一下，是不是直接打的回去，他提着两大箱子的东西，颇为不方便。 箱子里面是什么，他不知道，因为这都是王柔准备的，说是给他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子的礼物。 “秦老弟，你这是要去哪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原来是王哥，真巧。”秦胄转身，看见说话的人，笑了。王刚，赣州数一数二的卖车贩子，为人豪爽，是一个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我老家就是信丰的，你去哪里，我送你。”王刚开的是一辆日本车，曾经有个名字叫陆地巡洋舰，很霸道的一种车型。不等秦胄说话，主动把两个箱子放到了后备箱。 “我去正平，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秦胄口中说着，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室。 “我来送朋友，刚刚走，想不到我们进入是老乡，真巧。”王刚好奇问道，“你不是买车了吗，怎么不开？”赣州到信丰可不远，自己开车刚刚好。 “还没学会。”秦胄不好意思道。 王刚无语，一千多万的车，竟然放在车库过年，浪费，可耻啊。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换着秦胄是一般人，他早就一巴掌拍下去了，见识过秦胄和李菲的关系之后，他就对秦胄展开了一番调查，虽然到最后也没有查清楚秦胄的最终身份，但是光凭洪易和秦胄的关系，已经让他对秦胄高深莫测了。 洪易，市公安局副局长，第一刑侦队大队长，市委书记前面的红人，这样一个大人物依然对秦胄恭恭敬敬，用耳朵想也知道秦胄是一个惹不得的可怕人物。 王刚开车依然保持着部队的风格，风风火火，不到8分钟已经到了秦胄所在的村，共和村。 “谢了啊，王哥。” “有事随时电话我，这片儿我熟。”王刚挥了挥手，驾车离去。现在的人，如果出门没有代步工具，绝对不方便。一心要和秦胄打好关系的王刚看见他没有车，立刻知道机会来了。他是开车行的，不缺车，而且，他对这片，却是很熟。 提起箱子的时候，秦胄才知道为什么王刚走的那么急，除了他的两个箱子之外，地上还多了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足足十条中华烟。轻轻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不过心里暗叹王刚做事细心，过年回家，见人发烟，这是习惯。因为以前是学生，没有工作能力，自然无须操心这些，但是如今已经参与工作了。 “家里来客人了吗？”秦胄看着停在家门口的蓝色吉利，还有客厅传来的喧闹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走进院子，才发现，人还不少，父亲父母、哥哥嫂嫂，两个叔叔还有堂哥堂弟都在，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小胄，回来了，怎么提前不打声招呼，好去接你。”看着秦胄走进院子，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脸，秦胄的母亲走上来为他提东西。 “因为放假是临时通知的，所以就没打电话。”秦胄把两个箱子放下，赶紧对着长辈们逐一行礼，好一通忙活，才明白大家都聚在一起的缘由。 原来是为了堂哥的婚事。 堂哥在外面打工，运气不错，找了一个大余的女孩，大余就是信丰的隔壁县，相隔五六十公里，不远。女孩能干孝顺，堂哥的父母都很喜欢，于是准备提亲，聘礼8.8万，这个价格放在信丰普通价格已经飙升到十二三万来说，已经算是便宜了，但是堂哥一家生活条件并不好，8.8万已经算是天价了。好在各个亲戚帮忙，加上堂哥争取，在外面打工的继续，还有堂哥的女朋友也把存款贡献出来了，勉强也算凑够了聘礼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就在昨天，女方的父母又提了一个要求。给女方亲戚的红包不得少于300元。这个价格不上不下，不能说少，但是更多的也有。 给女方亲戚红包这是习俗，少不了的，问题是堂哥一家一开始计划的是88元，数字吉利。女方亲戚七八十人，这样一来就多了一万多块的花销，加上女方父母通知要车队接送，组一辆车的费用加上红包钱，还有裱花的钱，差不多700-900，这样一来，有多了五六千，如此一算，还差近两万的缺口。 秦胄的父亲排行老大，堂哥一家拿不定主意，只要找秦胄的父亲。 父亲才五十出头，但是因为操劳过度，头上已经出现了花白，沉吟许久，道：“也不能怪人家，88元缺少少了点，而且，如今结婚都少不了轿车接送，这方面，我们确实节俭了一点，怪不得人家提要求，养女儿二十多年，谁不想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出嫁。” “这，我也知道，只是——”二叔为难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关键是没钱，能借的都借遍了，实在没钱了。 “要不，我再找朋友借一点。”边上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秦胄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陌生女孩，长发瘦身，气质柔弱，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性格良好的人，站在堂哥身边，不用问，应该就是堂哥的女朋友了，现在应该叫堂嫂了。 “孩子，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你只要负责好结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才两万块，不是多大的事情。”秦父笑着道。不管怎么说，让女孩拿出自己的积蓄，已经很难得了，再叫她去借钱，秦家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两万块。”秦胄从随手公文包里面拿出两叠钱，每叠一万，都是银行里面刚刚取出来的，崭新崭新的。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愣了好几秒，秦父问道，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惊喜。 “我在课余时间做兼职，这是做兼职赚的钱。”看着目前紧张的眼神，秦胄赶紧解释。他可不想惹起什么误会。 “什么兼职，能赚这么多钱？”秦父还是不放心。 “是一家大公司，但管理，儿子学的就是管理专业，专业对口，所以工资还可以。”下意识，秦胄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钱的事情解决了，剩下就是车的事情了，这么迟了才去订车，不知道还来得及不？”二叔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忧色依然。 “我能借到一辆。”堂哥道。 “我能借到一辆。”三叔开口了。 “我朋友那里应该也能借到一辆，也才三辆，还不够啊。”秦父邹眉道。 “我认识一朋友，开车行的，借车应该没问题。”秦胄插口道。他也没想到这么巧，刚刚和王刚分手，又要麻烦他。 众人都是眼睛一两，二叔惊喜道：“小胄，这次多亏你了，你问问，如果有五辆车，差不多就够了。” 秦胄看着几个长辈期盼的眼神，不敢迟疑，拨通了王刚的电话。 “王哥，找你有事。” “秦老弟，你说。”秦胄开门见山，王刚也没有打马虎眼。 “我哥每天结婚，需要用车，你哪里还有多余的车吗？” “秦老弟，你这是埋汰我了。”王哥不满道：“我干的就是这个，这么会没车，要多少，你说，一个时辰之内，搞个一二百辆还是可以的。” “呃——不用那么多，先弄个三十辆吧，不够再说。”秦胄道：“对了，裱花这些，还得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小事一件，你放心，我会做的漂漂亮亮的。”王刚道。 秦胄开的是外音，所有人都能听到，车的事情解决了，都露出开心之色，只是二叔面带犹豫，“小胄，不用那么多车吧，有些亲戚自己有摩托车，不用接送。” “没关系，朋友关系，不收费的。”秦胄知道二叔担心浪费，解释了一句。 所有人都震惊了，秦胄认识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一口气数十辆车，说借就借，看向秦胄的目光发生了变化，这读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 “对了，这里还有几条烟，大家分了吧。”秦胄把黑色的袋子递给了二叔，老爸无兄弟，其它四个兄弟都是烟酒不忌，只有老爸不抽烟。除了每年过年买两包发发人之外，家里一般不放烟。 “中华！”二叔打开一看，又是一惊。530元一条的硬中华，足足10条，小胄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这么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 老爸不懂这烟的价格，经过二叔的询问之后，才知道这烟竟然如此贵重，不由的盯着秦胄又是一通询问。 “公司年终奖抽奖抽的。”秦胄只好这么解释。家里节俭惯了，这么贵重的烟，老爸一般是舍不得买的。 “商议好了没有，好了的话，我们要回去了。”堂嫂的父母从隔壁走了出来。秦胄和二叔家相隔二十米，很近。 男的大约四十三四的样子，带和眼睛，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文文静静，散发着儒雅气息，女子大约三十九，穿着大红皮袄，带着金项链、金耳环还有一枚钻戒，嘴唇略显薄，一看知道属于那种比较泼辣的类型。加上生活条件比较优越，看众人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高傲。 “门口的吉利车应该就是他们的吧。”秦胄如是想，他们一大家的情况，他很清楚，暂时还没有能力买车。 “已经商议好了，马上就是吃饭时间了，吃了饭再回去吧，亲家母。”二婶陪笑道。 “不了，明天就要出嫁，现在还带着婆家不好。”堂嫂的母亲摆了摆手，“饭就不吃了，那边还有亲戚要来，虽然说都是汽车接送，但是好歹要有一两辆宝马或者奥迪，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你说是不是，亲家。” 二婶笑的有点僵，二叔心中也是一沉，同样是车，不同车的价格截然不同，即使是租，也要贵上不少钱，结婚是大事，自然不能省钱，关键是，解决年关，结婚的人太多，能不能租到宝马奥迪，谁都难说。重要的是车是秦胄的朋友借的，人家肯借已经谢天谢地了，难道还能挑三拣四？ “是，是，是。”二叔点头应是。 “妈。”堂嫂不依抱着妈妈的手臂，不然他说下去。倒是堂嫂的爸爸不满地扫了妻子一眼，随即笑着对众人道：“不好意思，实在因为家里亲戚要来，唠叨了。” 二叔和二婶眼见劝不住，只好一起送三人离开。 “叔叔！” 稚嫩的声音传来，秦胄才发现刚刚学会走路的小侄子微微颤颤跑过来，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他，睫毛很长，十分灵静的一个小孩。 “浩浩！”秦胄哈哈一笑，一把抱起了这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