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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上裴瞻竖起耳朵,与有荣焉挺起胸膛。 不愧是我徒弟! 批完卷子,陆衍把玉简各自还回去,亮出小黑板准备讲题:“听课听课,做完题当场消化,下次考试犯同样错误一道题抄一百遍听见没有!” 弟子们吼得超大声:“听到了!” 陆衍的课讲究深入浅出,他没有什么架子,一边讲一边用黑板演示,所有题从里到外讲得明明白白十分透彻。 文曲静静听着,神色愈发严肃。 若说他刚刚对这样一点的小孩有所怀疑,现在全部化作满满的敬意。 世上果真有天纵奇才。 下课后,弟子们一个接一个下山,只剩下三个妖修和陆衍。 陆衍慢悠悠收起教材,在寻苍的提示下抬头,漫不经心说道:“几位,听课收钱。” 文曲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恍惚中看到里面有万千光影交缠,他顾不得什么,率先落下,郑重行礼:“天衍宗所属,请求论道。” 陆衍疑惑:“你是?” 文曲僵住。 哦,他忘了,师侄是个真小孩,不一定听说过天衍宗。 文曲只感觉一颗玻璃心,哗啦一声,又碎了。 第16章 早年修仙界还景气的时候,宗门林立,百家争鸣,大道万千,各自持一。 修士入道后自当坚定道心,如果遇上跟道心完全相反的理论,而自己又把持不住,久而久之怕心魔潜伏影响道途,所以就有了论道。 身着道袍,开坛焚香,周围有大能坐镇,以示郑重。 茕顾峰。 陆衍穿着如往常一般的白色道袍,盘腿坐在讲课时常坐的大石头上,视觉效果看起来稍微高一点,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蒲团:“来者是客,别客气,鹤年!” ——而现在,没有开坛,更没有焚香。 天衍宗三人珍之重之地请出只有在大礼之时才穿的道袍,每一件道袍背后都绣着他们各自代表的星象,头发整整齐齐束起,端的是气势恢宏,道意昂然。 鹤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大事,秉承着气势不能输的原则,雄赳赳气昂昂板着脸把蒲团一一放在天衍宗三人面前,扬着脑袋,震声一吼:“请!” 开玩笑,三个加起来快一千岁的欺负他家小祖宗,不要脸! 皎如烟尾巴化成双腿,一头海蓝色的长发扎起来,露出精致的面容,鬓角各留下一捋卷卷的贴在两颊,更显得雌雄莫辨,他吐气如兰,笑吟吟唱白脸:“几位远道而来不要介意,算起来,阿年还小,有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深海有鲛人,声音如泣如诉,月下而歌,捕猎食物。 陆衍跟发现新商机似的,望向皎如烟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皎如烟被陆衍看得发毛:“怎么?” 陆衍道:“一会儿你唱首歌我听听,这么好的嗓子,不发唱片太可惜。” 皎如烟:“……” 唱片又是什么? 天衍宗那边,心态第一稳的贪狼在蒲团上做好,拐杖横在腿上,她戳戳中间的文曲,嘴唇翕动,传音道:“师兄,你还好吗?” 文曲他,确实算不上好,但勉强能稳住。 不好的应该是破军。 天衍宗七位长老,文曲居长,是宗门核心;贪狼居幼,是宗门武力值最高的一个;破军不上不下,脾气最差,受不得一点激。 破军一张脸又黑又臭,他向来看不起妖修,此时两只小妖胆敢如此嚣张,简直是欺人太甚:“我等诚心前来论道,结果任由妖族胡乱插嘴,贵宗就是这样待客的?” 比臭脸还没有物种能比得过寻苍,狼王怀里有一只雪白皮毛的兔子,此时在狼爪下瑟瑟发抖不敢乱动,寻苍脑袋一歪,粗糙的鬓毛蔓延脸部,尖牙锐利凸出唇外,低低从嗓子中挤出一声狼吼。 本相毕露。 破军:“……” 破军恨恨闭嘴。 神造化宗不能干涉论道,妖族却没有顾忌。 一尘道人、一问道人、裴瞻坐在一排,沈梦机和拂衣跟海陆空三兄弟坐在一块,神造化宗诸多有空没空的弟子们齐聚茕顾峰,来见证这场论道。 一方是神造化宗入门不到一年的五岁弟子。 一方是天衍宗辈分颇高,执掌宗门的长老。 以一对三。 破军憋了好久,率先发难:“敢问不破师侄,此卷玉简可是你所著?” 陆衍点头后又摇头:“不只是我,宗门有诸多帮助,都是大家的功劳。” 破军不屑一顾:“妄窥天道,你可知罪!” 陆衍恍然大悟,抱拳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阁下就是天道。” 破军吹胡子瞪眼,完全没料到陆衍会故意曲解倒打一耙,干脆一甩袖子:“黄口小儿!” 一旁观战的一尘道人磨磨牙,已经在想怎么套破军麻袋了。 陆衍混不在意,笑道:“阁下既然不是天道,又是从哪定我的罪?” 破军再傻也知道是被眼前的小孩摆了一道,他把玉简摊开,络腮胡向四周炸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中亿万变化,从混沌初开,到人族鼎盛,我天衍宗观星辰运转,从不敢妄言法则,符文阵法沟通天地,独一无二,你仅仅入道不足一年,所写玉简不过是小儿伎俩,流传出去,只会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