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及笄之礼
“陛下。”皇帝还未将要说的话说完,便见谢昶突然起身,绕过席位,朝着大殿走了过来。 皇帝未料到会有人胆敢打断他的话语,那锐利的双眸此刻溢满了冷光,直视着朝着他走来的谢昶。 谢昶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行至大殿中央,朝着皇帝恭敬地行礼,“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皇帝是知晓谢昶脾气的,倘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谢昶必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然打断。 谢昶并未看席华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谢颖身上,沉默了一会说道,“半月后便是小女及笄之礼,臣想借此机会为小女谋得一个好的夫婿。” 此言一出,谢颖当场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向谢昶。 谢昶转眸看着谢颖,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而后又看向皇帝,这下皇帝便明白了,暗自思忖了半晌,才开口道,“既是如此,你寡人必定是要去观礼的。” “臣代小女谢陛下隆恩。”谢昶连忙跪下行了大礼。 席华惊讶地看向谢昶,自是知晓他此时出现,是为她解围。 饶是如此,她便越发地觉得奇怪,谢昶为何会帮自己? 皇帝看了一眼席华,而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席敬身上,接着又看向不远处的五皇子,自是不再提适才被谢昶打断的话。 席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谢颖却狐疑地看着谢昶,她可是没有忘记刚才父亲有意地将目光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这下子,众人便各怀心思起来,谢昶在桓贵妃的寿宴上提及谢颖及笄之礼选夫婿,而后又看向了三皇子与五皇子,难不成,谢家要打破不与皇室通婚的规矩? 谢颖也有这个感觉,她一直爱慕三皇子,如今见有了希望,一时间自是欣喜不已,自是将席华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桓贵妃刚回来,待听到这个消息,便也有了旁的打算,不愿再多看席华一眼。 席华却落得个清净,这下子终于不用做出选择了。 等出了皇宫,已经是二更时,席华坐在马车内,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郑妈妈小心地看着她,“大姑娘,您可是要歇息会?” “谢家家主为何会突然帮我?”席华不解地问道。 “许是看在谢老夫人的面儿上。”郑妈妈想了想回道。 席华却觉得不止于此,她垂眸看着手腕间的玉镯,沉默了半晌,难不成与这个有关? 等回了席家,席华便径自回了院子。 因着袁氏还不曾回来,故而大房这些时日便也清净了不少。 席华自然落得个自在,早早地洗漱之后,便去歇息了。 翌日一早,席华醒了个大早,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席华缓缓地坐起身来,巧凤将帷幔掀开,“大姑娘。” “外头出何事了?”席华一面下了床榻,一面穿着鞋子问道。 “大奶奶那处与大爷闹起来了。”巧凤接着说道,“如今大爷正闹脾气呢。” “可是发生什么了?”席华低声问道。 “大爷用杂货铺拿来的一块翡翠雕刻了一块玉佩,甚是精致,大奶奶瞧见了,便想舀来,奈何大爷不肯割爱,大奶奶便觉得甚是委屈,故而闹了起来。”巧凤看着她说道。 “原来如此。”席华微微点头,“想来那玉佩大哥是另有用处的。” “只说是要送给您的。”巧凤低声说道。 “大奶奶还说了什么?”席华想着怕是不止如此。 “有些混话奴婢自是不敢说的。”巧凤自是说不出口,只觉得依着陶氏如今的身份,说出那些话来,的确有失身份。 席华也只能暗自叹气,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去瞧瞧。” “是。”巧凤应道,便上前将一侧的披风拿了过来。 席华出了屋子,便直接去了席沅的院子。 远远地便听见陶氏的哭声甚是刺耳,让她微微皱着眉头。 席华站定,并未踏入院子,而是转身回去了。 郑妈妈跟在她的身侧,“大姑娘,怎么不进去了?” “此刻怕是陶氏便等着我过去呢。”席华总觉得陶氏是故意要引着过去,让她对陶氏越发地厌恶了。 陶氏一面哭着,一面让李妈妈去打听,眼瞧着席华过来的,不曾想刚到了院子外头,便转身回去了。 这下子,陶氏有些愣住了,抬眸看着李妈妈,“怎么回事?” “这……”李妈妈垂眸道,“老奴也不知晓大姑娘怎得又回去了。” “哼。”陶氏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紧紧地护着玉佩的席沅,起身便往外走了。 席沅见陶氏离去,连忙转身将那玉佩放在了盒子里头,冲出了自己的院子。 席华刚回了院子不久,便见席沅匆忙地赶了过来。 “妹妹。”席沅看向席华,连忙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好好收着。” “大哥。”席华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抬眸看着他,“这可是大嫂看中的那块玉佩?” “正是。”席沅点头,“这本就是妹妹的,我自是要送给你的。” “可是大嫂那处?”席华盯着席沅,想着二人该不会因着此事而闹得不可开交吧。 “妹妹放心便是。”席沅说罢,还不等席华开口,便转身匆忙离开了。 席华愣了半晌,便见席沅刚刚离去,陶氏便带着李妈妈过来了。 她将那盒子递给郑妈妈,“好好地收着。” “是。”郑妈妈垂眸应道,接着便双手接过盒子,退了下去。 待陶氏入了厅堂,席华便笑着上前,“大嫂。” “妹妹。”陶氏眼角泛红,看向席华的时候,眼神中自是多了几分地忧伤。 “大嫂这是怎么了?”席华却明知故问道。 “哎。”陶氏未料到席沅这么快便将那玉佩送给了席华,待看向席华的时候,只能叹了口气,“妹妹,适才你大哥可是送了你一样玩意儿?” “嗯。”席华点头,“正是。” “那物什原先乃是你大哥送与我的。”陶氏却反过来说话了。 席华见陶氏果然是因着此物来寻她的,听过她的话之后,心中冷笑,“大嫂,适才大哥说这是特意留给我的,我也瞧过了,那玉佩上头刻着我的名字。” “是吗?”陶氏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来与席华要样东西罢了,未料到席华竟然拒绝的这么快。 席华不知晓陶氏到底有什么打算,是真的想要那东西?还是想着那东西换什么? “大嫂可是要瞧一瞧?”席华低声道,“许是大哥特意给大嫂做的那块玉佩还在他那处呢。” “想来是我看错了。”陶氏见席华如此说,自是不会真的去看,便也只是胡乱的说了几句,便笑着走了。 席华等陶氏离去之后,转眸看向巧凤,“去看看,最近大奶奶都在忙什么?” “是。”巧凤垂眸应道,便退了下去。 郑妈妈不一会便回来了,“大姑娘,这谢大小姐马上要及笄,到时候不知会不会给您这处下帖子。” “应当不会。”席华觉得她跟谢颖的关系并不好,况且乃是士族小姐及笄之礼,她们这些寒门之女前去,不单单是自取其辱了。 郑妈妈却觉得到时候一定会下帖子,自从宫中回来,郑妈妈便觉得谢家家主似乎有些不同。 这厢,谢昶正在谢老夫人的院子里头。 “母亲。”谢昶恭敬地立着。 “可是都查清楚了?”谢老夫人低声问道。 “是。”谢昶点头应道,“是儿子的错。” “哎。”谢老夫人看向谢昶,面露忧伤,“此事你要谨慎行事。” “母亲放心吧。”谢昶恭敬地回道。 谢老夫人便不再多言了,而后朝着谢昶摆手,便让他去忙了。 谢昶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去了自己的书房,打开密室之后,里头便放着一个无字牌位,他走上前去,拿起那牌位轻轻地抚过。 席敬回来的时候,席华正在想着陶氏那处到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席甄如今都陪在十皇子跟前,说来也奇怪,那十皇子换过不少伴读,而席甄却是与他最投缘的。 席华想着这也许便是缘分吧,只不过日后席甄的路怕是很难走了。 席敬唤她去了书房,“父亲。” “谢家与沈家,你如何看?”席敬只是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抬眸看向席华问道。 “女儿不知父亲所言的是什么?”席华看着席敬问道。 席敬低声道,“与三皇子、五皇子联姻。” “谢家当真要如此?”席华觉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既然说出口了,自然如此。”席敬沉默了半晌,直视着席华说道,“谢家之女倘若真的入了皇室,士族与皇室之间便有了间隙。” 席华沉吟了半晌,觉得席敬此言话中有话。 席敬见她不语,接着说道,“倘若士族与皇室联姻,那么士族与庶族之间通婚自然也是必然的。” 席华这下子明白了,倘若她不嫁入皇室,那么自是要从谢家与沈家选一个嫁进去。 “父亲,女儿孝期未满。”席华佯装不知。 席敬见席华如此说,浅笑道,“我只问你谢家与沈家你是如何看待的。” “女儿倒是看不清。”席华垂眸道。 席敬突然爽朗地一笑,“你可知晓,你的及笄之礼与谢家大小姐的乃是同一日?” “嗯?”席华这下有些不解了,按理说,她的及笄之礼应当是明年了,怎得变成了同一日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席敬接着说道,“那一日,你也好好准备。” “是。”席华倒是没有多问,毕竟席敬说那一日是她的及笄之礼,那便是了。 席华回了院子,转眸看着郑妈妈,“我的及笄之礼可是定了日子?” “订了。”郑妈妈接着说道,“原先是老太太定的,也一早便准备了,只可惜后头老太太去了,此事便也搁置了。” “哦。”席华微微点头,“何时开始准备的?” “一年前。”郑妈妈看着她说道。 “此事我怎不知?”席华不解道。 “老太太原本是想亲自准备,故而便早些开始了。”郑妈妈想了想,“大姑娘,可是有事儿?” “那及笄之礼的日子呢?”席华接着问道。 “老奴适才也看了,正好是与谢家大小姐及笄之礼同一日。”郑妈妈也觉得此事太过于凑巧。 席华这下子有些愣住了,毕竟她跟谢颖的及笄之礼定在了同一日,那么到时候,皇帝自然是要去谢家的而她因着孝期在身,这及笄之礼必定不能大操大办,这下子,两相对比,士族那处必定会有话要说。 席华只觉得一阵阵头疼,到底是连自己都不知晓及笄之礼竟然与谢颖的撞上了。 郑妈妈看着她,“大姑娘,此事老奴原本是想要与你一同说的,只不过大太太去了大成寺,老奴便将此事与大老爷说了。” “嗯。”席华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后头呢?” “后头?”郑妈妈沉默了一会,“后头大老爷便唤您过去了。” “你且去准备便是。”席华低声道。 “是。”郑妈妈见席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也不说什么了,恭敬地退了下去。 席华想了半晌,便觉得此事太过于古怪。 为何她的及笄之礼跟谢颖定在了同一日呢? 巧凤此刻却突然赶了过来,“大姑娘,大老爷命人前去大成寺去请大太太回来了。” “嗯。”席华却觉得袁氏怕是不会这么早回来。 也不知为何,席华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一直脱不掉的玉镯,再想起谢老夫人看到这玉镯之后的情形,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与谢家有着某种的联系。 席华想了半晌,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便去了书房。 贵叔那处传来了消息,巧喜看着她,“大姑娘,如今外头可都传开了,说是谢家女要嫁入皇室。” “五皇子的母妃不也是士族的?”席华淡淡道。 “这可是不同的。”巧喜接着说道,“毕竟四大门阀世代从未与皇室通婚过。” 席华当然知晓,故而才觉得谢昶如此做,想必这里头还有其他的缘故。 谢家,谢大夫人自宫宴回来之后,脸色变不太好看。 谢颖反倒是最高兴的,毕竟她心仪的乃是三皇子。 谢颖盯着谢大夫人,待瞧见她脸色透着几分的白,“母亲,此事……” “你放心便是,谢家从未与皇室通婚过。”谢大夫人;冷声道,“我已经为你寻好了人家,你父亲也是同意的。” “谁?”谢颖一愣,虽然知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之前因着心里头清楚,故而便将那个念头打消了,可是如今…… 谢大夫人接着说道,“便是你沈家的三表哥。” “母亲。”谢颖一听,抬眸看着她,“三表哥与女儿向来不对盘。” “难道你不知晓,你三表哥有望成为下一任的沈家家主?”谢大夫人低声说道,“嫁给你三表哥,那也是极其不错的。” “三表哥如何能成为沈家的下一任的家主呢?”谢颖是知晓沈煜在外头的名声的。 谢大夫人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你三表哥与外头传闻那般不学无术?” 谢颖垂眸道,“可是女儿……” “我知晓你心里头难受。”谢大夫人接着说道,“也知晓你中意谁,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此事便决不允许。” 谢颖见谢大夫人戳破了自己的心事,蓦地有些难过。 “母亲,父亲不是答应了吗?”谢颖抬眸看向谢大夫人说道。 “他虽然是谢家的家主,可是谢家的家规却是永远无法打破的。”谢大夫人冷声道,“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家主。” 谢颖当然清楚,可是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 如今却被谢大夫人一席话彻底地打破了。 谢颖有些颓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失魂落魄地盯着窗外发呆。 谢大夫人等谢昶回来,自是问了此事。 谢昶看向谢大夫人,“此事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可是陛下那处?”谢大夫人见谢昶如此说,暗暗地松了口气。 “陛下那处想必也会明白。”谢昶转眸看着谢大夫人,“你且好好准备及笄之礼便是。” “那日,可是要定下煜儿与颖儿的婚事?”谢大夫人低声问道。 谢昶沉默了一会,“此事等日后再说吧。” “原先不是已经商定好了吗?”谢大夫人见谢昶突然变卦了,便有些不满。 谢昶直视着谢大夫人,“倘若如此,那陛下那处如何交代?” 谢大夫人垂眸道,“只是不知老爷为何昨夜会说出那番话来?” 谢昶接着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老爷,难道这些年,您还是……”谢大夫人有种直觉,他如此反常,自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谢昶当即便打断了谢大夫人的话,转身便走了。 谢大夫人目送着谢昶离去,双眸闪过一抹阴狠。 袁氏果然没有回来,只说重病在身,便不过来了。 席敬便让陈氏来操持席华的及笄之礼。 按理说席楣的年岁与席华相差无几,原先是想着二人的及笄之礼前后办了,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席华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及笄之礼自然与谢颖乃是同一日。 陈氏心里头便对此事有些不满起来。 故而对待席华的及笄之礼,便也少了几分地用心。 郑妈妈看在眼里,也只能暗自感叹了。 袁氏不管,陈氏不愿上心,虽然当初老太太是想着要将大姑娘的及笄之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可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这及笄之礼对女子乃说意味着她该成年了,相继而来的便是能够许配人家了。 席华知晓,即便自己过了及笄之礼,那也要等到孝期满了之后才能谈婚论嫁,故而这段时日,她要尽快地让自己脱离眼前的困局之中。 席华一直在努力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只是未料到事情远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复杂,她也只能慢慢的摩挲了。 席楣因着上次前去谢家受到了冷眼,又因着瞧见了士族大家的繁华昌盛,故而这心思便也野了,一门心思地想要进入士族。 陈氏见她最近总是缠着自己要出去,也只能无奈,可知能够以她的身份,想要入士族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别看席华如今风光的很,可是没少在谢家与沈家遭受白眼。 陈氏如今正忙着准备席华的及笄之礼,因着看了老太太身前给席华准备及笄之礼的清单,自是不满的,故而对席华的及笄之礼便也不甚上心。 如此便过了两日,郑妈妈前来寻席华,“大姑娘,这二太太也太苛刻了,原先订的及笄之礼的清单可是一减再减,难不成到最后,连一点体面都不给了?” 席华倒是极少瞧见郑妈妈如此生气,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将最后的清单送去父亲那处。” “是。”郑妈妈当下便明白了,浅笑着应道。 席华转身看向巧凤,“将原先的清单拿过来。” “是。”巧凤应道,接着便去拿了。 席华拿了过来,等看过之后,接着说道,“这及笄之礼想来二婶是看顾不过来了,便让大嫂去操持吧。” “大姑娘,大奶奶未免太?”巧凤看着她说道。 “她前去正好。”席华接着说道,“从银库里头拿出一些银两,一并给大嫂。” “是。”巧凤应道,便知晓该如何做了,连忙去准备了。 席华嘴角挂着浅笑,陈氏不愿意,陶氏自然乐得出风头。 郑妈妈将那一减再减的清单递给了席敬,请他过目,席敬看了一眼,只是冷声道,“这清单自然也需要二老爷过目的,你便拿去吧。” “是。”郑妈妈垂眸应道,接着便又拿去给席耀看了。 席耀看罢之后,当下那脸色便一阵青一阵白,郑妈妈见状,接着说道,“二老爷,这乃是原先老太太给大姑娘与二姑娘准备的及笄之礼的清单,老奴也都在操持着,如今大老爷是信任二太太,故而才大姑娘的及笄之礼交给二太太去操持,只不过这样的清单,怕是连普通的门户也是会笑话的。” 席耀脸色越发地黑了,当即说道,“此事我会去办。” “是。”郑妈妈便也不多说了,当下便转身走了。 席耀当然知晓郑妈妈是先给席敬瞧了这清单,才会送过来,这下子便觉得陈氏未免太小家子了,故而起身,便直接去寻陈氏了。 陈氏正在忙,抬眸看见席耀走了进来,面色黑沉沉的。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起身,“老爷。” “这是怎么回事?”席耀当下便将清单丢给了陈氏。 “老爷,因着老太太的孝期,故而才要清减的。”陈氏却理直气壮的说道,实则清减剩下的那些也都落在了陈氏那处。 陈氏如此说着,席耀当下便越发地生气了,“你瞧瞧,这乃是楣儿的及笄之礼的清单,老太太可都是一早便都安排着,你减掉了华姐儿的,怎得没有减掉楣姐儿的?” 陈氏这下彻底地愣住了,早先郑妈妈给她的也只是席华的,怎得如今平白的多出了楣姐儿的呢? 她抬手拿过,两相对比,相差的不多,她双眸一顿,这下算是明白了,当即便垂眸道,“倒是我向的步骤。” 席耀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便听到外头传来禀报声。 江妈妈垂眸进来,“太太,大奶奶过来了,说是因着大姑娘及笄之礼的事儿,大老爷担心您太忙,便让大奶奶前来帮衬着。” 这话一出,席耀便知晓这哪里是来帮衬着,简直是来打自己的脸,他当即便怒了,“此事你最好好好地板办了。” “是。”陈氏见席耀发脾气了,连忙低声应道。 席耀拂袖而去,而陈氏即便心里有火气,此刻却也发不出来。 她转眸看向江妈妈,“原先郑妈妈只给了大姑娘的清单?” “这……”江妈妈接着说道,“二姑娘的也给了,不过被二姑娘舀去了。” “你怎得没有与我说?”陈氏这下子全明白了,顿时恼了。 席楣这是存着心思,故意拿走清单,让陈氏算计席华。 陈氏愣了一下,“她可没有这样的心思,这几日可是有人寻过她?” “三姑娘与二姑娘这几日倒是来往的勤了些。”江妈妈垂眸道。 陈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让二姑娘过来。” “是。”江妈妈应道,接着便让丫头去请了。 这厢陶氏因着得了这个差事,而席华又给了她不少的银两,故而便兴高采烈地应下了此事。 她看向陈氏,笑道,“二婶,知晓您管着整个府上的事儿,自是忙不过来,大老爷便让我前来帮衬着您一些。” 陈氏见陶氏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当下心里便越发地厌烦陶氏了,不过面上却又不能显现出来,毕竟此事的确是因着她而起的。 她淡淡道,“倒是让侄媳妇操心了。” “应当的。”陶氏笑着说道,“这清单原先是老太太留下的,不知如今的清单呢?” 陈氏皮笑肉不笑,“那清单倒是要重新拟一份的。” “既然大老爷信任我这做儿媳的,想来二婶也是信得过我的,不若便让我来拟吧,二婶有所不知,大妹妹担心这清单用度不够,特意请了大老爷那处,挪了大房的银两过来。”陶氏一面说着,一面便将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 陈氏这下子更是郁闷了,陶氏这分明是前来打她的脸来了。 她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笑眯眯地看向陶氏,“倒是让我过意不去了。” 陶氏连忙摆手,“不若我先拟一份清单吧。” 陈氏正要拒绝,陶氏已经起身,“瞧着二婶倒是忙得很,我便不打扰了,等清单拟好之后,我便送过来。” “好。”陈氏自是有苦难言,只能忍着怒气看着陶氏离去。 陶氏出了陈氏的院子,只觉得心情舒畅的很。 席楣是陶氏离开之后才过来的,入内之后,便见陈氏正冷视着她。 她先是一愣,笑着上前,“母亲。” “跪下。”陈氏沉声道。 席楣看着她,“母亲,女儿做错什么了?” “你祖母给你及笄之礼的清单呢?”陈氏冷声道。 “清单?”席楣不解。 陈氏见席楣一脸的迷茫,深吸了一口气,“江妈妈。” “是。”江妈妈低声道。 “说。”陈氏烦躁地说道。 江妈妈看向席楣,“二姑娘,早先您不是问老奴舀了老太太留给您及笄之礼的清单。” “没有啊。”席楣接着说道,“我何时舀了?” “那日的确是您……”江妈妈突然一愣神,转眸看向陈氏,“遭了,那日因隔着帐子,那人穿着与二姑娘相似,声音也是一样的,故而老奴便以为是二姑娘。” “母亲,到底怎么了?”席楣越发地不解了。 陈氏双眸一沉,转眸看向江妈妈,“去查。” “是。”江妈妈连忙应道,当下便转身退下了。 陈氏看着席楣,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母亲,女儿到底做错什么了?”席楣却觉得甚是委屈,泪盈盈地看向陈氏。 陈氏也只能暗自摇头,“哎,你先起来再说。” 席楣这才起身,行至陈氏的跟前,缓缓地坐下。 陈氏盯着她看着,“这几日三丫头可是与你走的很近?” “她是来女儿这处几次。”席楣看着她说道,“也不过是说了一些闲话。” “闲话?”陈氏盯着她看着,“什么闲话?” “母亲,三妹也是有许多的委屈。”席楣愤愤地说道,“如今外头的人都知晓席家的大小姐,又有谁知晓女儿呢?” 陈氏当然知晓外头的传言,可是席敏不过是个庶女,根本上不得台面,却撺掇着她的女儿,这让陈氏极其的不满。 陈氏看着席楣说道,“你可知晓你自己的身份?” “女儿当然明白。”席楣低声道。 “那三丫头的心思可是活络的很,指不定在谋算着什么,你日后还是少与她亲近的好。”陈氏低声说道。 “是。”席楣也知晓席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不过她这几日因着谢家与沈家的事儿憋屈的很,而席敏正好也有满腹的未娶,二人便聊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