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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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 医院里,佟佳人绞着手指头,颤颤惊惊地听着医生训自己话。 “现在的家长啊!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好好看着吗?万一撞狠一点,那就是连命都没有了。”急诊科的医生一般都是年轻人,难得遇到个年纪大的,结果,那爱叨叨的毛病,和普通人到底还是一样的。 在心底狠狠将那孩子的家长臭骂了一能,佟佳人一边点头,一边肯定:“是是是,就是太不负责任了。” 闻言,那医生抬头瞅了佟佳人一眼,那表情,不出来的古怪:“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一听这话,那医生彻底来了火:“什么名字不知道?” “我也不认识他,肯定不知道啊。”佟佳人也委屈,那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名字有什么错? “你不认识他,为什么送他来医院?” “那个,是,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越,佟佳人越小声,在那医生严厉的瞪视之下,她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后悔呀!早知道就随便这个叫什么小强小白小正太得了,也省得给这医生这么瞪啊。 “你撞的?居然是你撞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小的孩子经得起撞么?你们这些马路杀手啊,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啊,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都不敢带孩子出门了。” 马路杀手 虽然这个医生很热心,虽然这个医生也很负责任,可是,他真是太爱管闲事了啊!佟佳人十分怀疑,如果今天她撞到的不是个小孩子,是个成年人的话,她一定会从‘马路杀手’这个罪名,瞬间升级到‘蓄意杀人’的的高度,一想到这里,佟佳人的胃,更疼了。 好吧,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家长没看好,自己撞了人总是不对的,就当这医生是人家那家长好了,道个歉也不掉块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听这话,那医生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还敢是故意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输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管闲事又正义凛然的医生,就算她千错万错,可这个时候,也不该是由这位医生来质问自己吧?她今天是不是出门迈错了脚啊,怎么一整天都这么不顺呢? 忍着气,佟佳人勉强让自己微笑着:“医生,您是不是先给我孩子的情况?至少,至少我没有逃逸对不对?” 狠瞪了她一眼,那医生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跑题了,这才又将眼光调转回电脑上,不紧不慢地着:“没什么大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再受了一点惊吓,孩子小,这么吓着晚上可能会发烧,打算留院还是回家?” “先留院吧,我还没联系上这孩子的家长,也不知道送回哪里去。”一想到这个,佟佳人也是愁啊!这么久了,都没见人来找孩子,这万一是个孤儿,万一是个流浪儿,她可该拿他怎么办啊? 热心的医生一听这话,正义感继续爆棚,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叨上了:“这家人都在忙什么呢?孩子给人撞了自己都还没影儿,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就不应该生孩子,生了也是作孽,害人害已”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啊! 终于,终佳人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医生啊,那个,您还是先给我开单子办住院吧。” “正开着呢,你急什么!” “行,你慢慢开,慢慢开。” 只要您不再叨叨,您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当然,这话佟佳人只敢在心底哼哼,绝计是不敢出口的,遇到这么个超级有正义感的医生,也只能是算她倒霉了。 起倒霉,佟佳人,又郁闷了!这一整天,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有吗有吗有吗?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孩子送回了病房。 小家伙还没醒,小小的嘴嘟着,很是**。佟佳人守着她,突然觉得内心柔软,她曾怀过孕,却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的母亲,突然看到这么软绵绵的一团‘小肉球’,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开始母爱泛滥。 但愿这孩子是有亲人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若真是孤儿,岂不是太可怜了。正胡思乱想着,小家伙突然翻了一下身,刚好压到擦伤的那条手臂。他一痛,就哭了出来,哭着哭着他便睁开了眼。 没见过这种阵仗,佟佳人手足无措地望着那哇哇大哭的小家伙,一时之间,竟是被吓傻了。孩子哭得很大声,同病房的另一个家长实在看不下去,便数落她道:“孩子都哭成那样了,你抱起来哄哄啊,别吵着其它人行不行?” “对不起啊!我,我不会!”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佟佳人深感无力,她从没有带过小孩,也从没有试过哄孩子,现在,要她去哄一个已完全失控的孩子,她真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位家长的孩子被小家伙的哭声吵醒,她本就有意见,见佟佳人这么一,马上就来了气:“你是他妈你不会谁会啊?” “关键我不是他妈妈呀。” 越那家长越不耐烦了:“你不是也哄哄呀,都把我孩子吵醒了,你这样可就太没公德心了。” “好吧好吧!我,我试试吧。” 凭着想象中的感觉,佟佳人硬着头皮走上去,将那小家伙一把搂在了怀里。岂料,神奇的事情,就那么神奇地发生了,那小家伙,在佟佳人的双手,碰到他身体的同时,突然就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还主动将双手环抱住佟佳人的身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炸弹,瞬间,雷得佟佳人外焦里嫩。 那同房病的妈妈也立马黑了脸,斜着眼瞪她:“还不是孩子妈,这世道,还真什么人都有,哼!”可是,她本来就不是孩子以啊! 这算怎么回事?这,这,这从没带过孩子,佟佳人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有请教已经上床休息了的母亲,以母亲的指挥之下,她终于发现,原来,小家伙会哭是因为饿了。 时间太晚,也没有什么店子还开门,佟佳人急急忙忙开了车出去,很快就给孩子买回了一份麦当劳,啃着汉堡,孩子安静了许多,一边吃,还一边冲着佟佳人笑,含糊不清地着:“妈妈,好七呀。” 连七和吃的音都发不对,佟佳人无力地望着那颗圆圆的小脑袋,发愁着这样小的孩子,她该怎么跟他问出他家的地址和爸妈的电话。 “乖,慢点吃,还有,还有呢!” “妈妈,水水,渴。” “孩子,你能不叫我妈吗?我又不是你妈妈。” “妈妈,妈妈” 闻声,还塞着满口汉堡的孩子又扁起了嘴,那表情,活脱脱就像是被她抛弃了一般,佟佳人的额头三条黑线蜿蜒直下,只差没有冲动到跪在地上捶地板了。 “别哭了,别哭了,你要叫就叫吧,我不你了,啊!”果然是一个头变两个大,没带过孩子,是永远不会知道带孩子有多难的,这一回,佟佳人算是体会到了。 吃到兴头上,小家伙高兴地将咬得已面目全非的汉堡伸到了佟佳人跟前:“妈妈,你七。” 有种暖暖的东西,在心头流动,佟佳人推开他的,温柔道:“我不七,你七好了。” 呃!中邪了中邪了!受这小家伙的影响,她也开始七吃不分,吃七不分了。 “呵呵,呵呵呵!” 小家伙吃得开心,完全已忽略了手臂上的擦伤,一边吃,一边嘿嘿地冲着佟佳人笑,那表情,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妈妈一般,佟佳人头大地看着他,为这孩子的‘缺心眼’庆幸着,也同样又为他的‘自来熟’而担忧着。 这孩子,除了刚才哭的表现比较正常以外,后面的行为一直都显得太不正常,明明是陌生的环境,明明是陌生的人,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怕,也不吵着要父母呢?难道,现在的孩子,两岁多就已经能够自立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佟佳人趁他吃得happy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闪着明媚的笑意问他:“乖乖啊,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呀?” “妈妈,我是bob。” yes!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一定会记得爸妈的名字的,好兆头啊!好光头!她得继续再接再厉:bob啊!好好听的名字喔!那,你还记得你妈妈是谁吗?” “系你吖!” 口齿不清,小家伙还非常认真地戳了戳佟佳人的脸,笑得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问他妈妈的,应该问爸爸:“呃,那,那记得爸爸吗?爸爸是谁?” “爸爸就系爸爸吖。” 三条黑线,再次扭曲来袭,佟佳人捧着胸口,做受伤状。其实,人家也没有错呀,爸爸真的就是爸爸嘛! 呜呜呜!谁来救救她! “那,你记得爸爸的电话号码吗?” 摇头,摇头,再摇头,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记得了。” “想想啊,你再想想,真的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完,小家伙可爱地舔了舔自己的十根手指,一脸萌相:“妈妈,还要七。” “噢!吃吧,吃吧吃吧!” 将手里的其它东西,都放到了小家伙的病桌上,佟佳人瞅着小家伙肥肥胖胖小手上的薯条,痛苦地想:你是吃得饱喝得好的,可是我对着你,怕是再也吃不下了。 孩子,你的爸爸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后半夜的时候,孩子果然发烧了,佟佳人听了护士的建议,给孩子擦手擦脚为他物理降温,守了他一整夜,直到早上十点的时候,孩子的烧,终于退去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孩子的眼眶都已陷下去了的感觉,这让佟佳人看了后,愧疚不已。要不是自己开车不专门,不定就不会撞上他,他也就不必受这个罪了。 轻抚着孩子的额头,佟佳人温柔地问:“bob,你好一点了吗?” “嗯。”小家伙乖巧地点着头,只是精神明显不如昨夜好,刚退了烧的头顶上还发着汗,摸得佟佳人手心湿湿滑滑。突然又母爱泛滥了,佟佳人贴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试过温度还好,才又继续问他:“头还疼不疼?” “不疼。” 看他始终提不起精神,佟佳人眼前一亮:“那,是不是又想吃东西了?” “不七。” “那你想干嘛?” “想爸爸。” 完,一直都表现得很‘不正常’的孩子,终于又‘正常’地哭了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乖,别哭别哭,可是,阿姨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又怎么送你回家找爸爸呀?” 听到这话,小家伙突然停止了哭泣的动作,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佟佳人,认认真真地从脖子上扯出了一条项链,指着项链对她:“这个,给警察叔叔看,爸爸的” 拉过孩子脖子上的项链一看,佟佳人瞬间有种大叫一声的冲动:“有你的名字,还有一个电话,天呐!幸好你的父母还没有不靠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激动地照着项链上刻着的电话号码拨着号,按着按着,她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号码,好像跟自己平时用的不太一样,数字也短一点,难道,这不是电话? “乖乖,你快告诉阿姨,这个数字是什么?” 小家伙,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脖子,偏着头,做出一幅认真思考的模样,好半天才了两个字:“电话。” “谁的?” “爸爸的。”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串数字很诡异,佟佳人斜着眼瞄向小bob:“真是爸爸的?” “嗯。”看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也不会撒谎,甭管这数字对不对,也甭管这是不是和自己用的电话号码差别太大,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拨了再了。 看上去不太靠谱的电话号码,没想到,真的拨通了。 佟佳人震惊地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无意之中,闯入了火星的阵营。不过,震惊归震惊,能找到这小家伙的家人才要紧。 守着手机,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对方的声音,透过听清晰地传来,她却又一次像被某物刺激了脑电波一般,抑制不住地心儿狂跳。 像,太像了,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像是萧尹航? 怔愣之余,佟佳人强自镇定,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道:“您好!请问是bob的父亲吗?” “我是。”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她猛地松了一大口气,叹道:“找到您就好了,请问,您有时间马上赶过来吗?bob在医院。”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那天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他了,不过您放心,没有大事,只有点皮外伤,现在,bob醒了,吵着要爸爸,您看,您能过来一趟吗?” 她已经问得够客气了,事实上,她到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什么样的家长,能把孩子丢了都不出来找。只是,人家的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人家做家长再失职那也是人家的事,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孩子‘物归原主’,自己也好赶紧回去上班。 “真的不严重?” 她点头如啄米,一个劲的保证:“真的真的,医生,随时可以出院。” “你们在哪间医院?” “市中心医院。” 对方似乎考虑了一小下,但马上就应道:“好,我马上过来,等我。” “” 等我,等我! 太像了,为什么会这么像?就连话的语气,就连这一声等你都那么像? 甩甩头,她苦笑着收起电话,自嘲道:“佟佳人,你是有多想念他啊!竟然会把一个相像的人的声音幻想成是他。” 见佟佳人一直在那里摇头发呆,小bob再也坐不住了,半爬起身子扯了看她的手:“妈妈,爸爸要来吗?”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尴尬,直到现在,佟佳人已经对她的这一声妈妈没了感觉,孩子毕竟还小,分不清妈妈也有可能(呃,虽然这个理由似乎太牵强了),但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出让这孩子一直叫自己妈妈的理由。 摸了摸bob的头,佟佳人温柔地笑着:“嗯,来,马上来,所以,我们bob要乖乖的好不好?” “好。” 起身,将小家伙扶正,用事先备好的热水给孩子温柔地擦着脸,一边擦一边温柔地着:“阿姨给你洗脸,然后一起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 看到小家伙乖顺的模样,佟佳人的内心,成就感十足,看吧!带孩子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她也可以干得很不错。 吃饱喝足后,小家伙又开始精力旺盛,竟然疯到要跟佟佳人在病房内玩‘打怪兽’的游戏。佟佳人哭丧着脸,无比郁闷地瞅着他,苦口婆心地劝:“bob,你看,这病房里还住着个小姐姐,我们不能吵到她对不对?” “不对!姐姐一起玩,一起玩!” 呃!是谁刚才小孩子好带的?她要狠狠扇自己的嘴,这哪里是小孩,这简直就是传中,头上长着两只角的小恶魔。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做着小家伙的工作:“姐姐不能一起玩,因为她病了,你也病了,所以,你得休息,休息知道吗?” 摇头,小家伙拼命摇头:“打怪兽,打怪兽。” “阿姨长得像怪兽吗?你看,根本就不像嘛!” “像,妈妈是怪兽。” “”黑线再度来袭,佟佳人无语凝噎,只能哭丧着脸,学着小家伙的样子,摇头,拼命摇头。 被缠到无力,佟佳人最终还是被小家伙所打败,顶着同病房家长杀人般的眼神,无可奈何地陪着他疯,一时间,枕头满天飞,佳人到处躲,整间病房里都充满了欢笑之声。 玩疯了的小bob,在病床上跳来跳去,又笑又叫,正嗨到高处,突然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下病床,亲吻大地。佟佳人躲在远处,鞭长莫及,只能惨叫着,飞快地冲向了bob所在之处。 时及,那时快。 赶在佟佳人之前,一人健步而出,飞身而上,在离病床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伸手一捞,就那么利落地将小家伙的身子接住,而后,借力一提,重新将小bob扔回了病房之上。 被重摔到床上,小bob满脸委屈,扁起嘴刚要哇哇大哭,一看清来人的脸孔,立马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起身,树袋熊一般地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爸爸,亲亲,亲亲。” “小家伙,又调皮了是不是?” 他醇厚的嗓音,像拂过草地的轻风,飘然入耳,佟佳人便又是一阵轻颤,除了声音像,这个人的背景,也很像。 “咯咯咯!咯咯咯!” 小家伙见到了爸爸,开心地笑着,那欢乐而兴奋的声音,激发着佟佳人的情感,她就那样痴痴地,痴痴地忘着他的背景发呆,内心,久久不平 “尹,尹航?” “”“是你吗?” 他不言,也不语,只是抱着怀中还在燥动的小家伙,潇洒转身。微微牵唇,他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真的回来了,可是,真的没来找她。那他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还跑来自己眼前刺激她? “刚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啊?”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国际长途。” 怪不得那串数字,怎么看,怎么碍眼,可是,国际长途,那这个孩子又怎么解释:“这孩子,他,他” “我儿子,bob。” “”原本以为,三年的厉练,自己的心脏已被练到够坚强了,可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有种‘内牛满面’的冲动。他的儿子啊,这么大了啊,她的心,在滴血! 和他重逢之前,她想过无数个或狗血,或不狗血的版本。 比如,在某个春花灿烂的季节,在公园里机遇,他就在她前方不远处,挥着手,由远到近,慢慢朝她跑来,在她的想象中,就连他提着行李箱的姿式也应该是帅气的, 再比如,在机场,或者什么聚会上相遇,他一身西装笔挺,帅气非常,露出满口白牙冲她一笑,挡在了她的身前**地问道:“我离婚了,你还要我么?” 再再比如,她走在路上,无意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或是在某个不常经过的十字路口,偶遇,她追着他,直到追上他为止。她想了许多许多种可能,也设想了许多许多的开场白,可是现在,一句也用不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尴尬的相遇?还有,这可爱的,却又让她心痛不已的小不点 午间,小家伙吃过饭,早早便乖乖睡了觉。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萧尹航突然大手一伸,拖着佟佳人就出了病房的门。 她半推半就地挣扎:“干嘛?” “一起去。” 他坚持,拉着她的大手,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的手,干净而温暖,有她最熟悉的感觉,她挣不脱,也不想挣脱:“我守着孩子,万一睡觉摔着了。” “就一会儿,没事的。” “”拗不过他,也只能跟着走。其实,她也很想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至少,有些话,该问的,她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清楚楚。 闷闷地跟着他,她一直没有出声,直到她们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她才趁机从他的大手里,滑了出来,表情,仍旧一脸沉闷。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也不话。 可她却更气了,笑笑笑,还有脸笑! 办完手续,他又自动自发地牵起了她的手,任是她如何反抗也不松开,还指了指旁边的行人道:“别闹了,被人家误会了多不好。” 她怄得要死,还是她在闹,明明,明明是他,是他 憋着气走了一阵,她终于发现了一些问题,重重地扯了他一把,她怒气冲冲道:“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孩子住哪间病房都不记得了吗?走错地方了啦!” 气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他好笑道:“我过要回病房吗?”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走,随便走走。”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像是压在佟佳人心头的一根羽毛,由于重量太轻,几乎感觉不到,但又明确地知道,它就在那里。她没有吭声,只是莫名其妙地瞅着他。 他又变了,这一回,变得让她完全找不着北。 赌气,她故意大声道:“我不跟你走。” “干嘛?” “回去看孩子。” “那是我孩子,又不是你的。” 只一句话,就将她浑身的血液都激发到了头顶,是啊!那是他的孩子,和自己没关系,她算什么呀?不过是什么也不算。佟佳人涨红了脸,站在那里,走也不能,逃也不能。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就流下了泪,委屈,委屈得要死。 “对啊!是你的孩子,所以,孩子还给你了,我也该走了。” 她等了三年,就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吗?既然当她是外人,又何必还来招惹她,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佳人,别走!” 哭到泪眼迷蒙,她挣扎着大声吼他:“放开。” “我好不容易逃回来了,你却不要我了么?” 逃,他用了一个逃字,瞬间就像在她心头剜掉了一块肉。她再也不记得方才还在生什么气,委什么屈,只转过身来就紧紧扯住了他的手,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逃?” “为了离婚,我把brilliant集团差一点整崩盘了。” “什么?崩盘?那后来呢?” 虽然,佟佳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brilliant集团是什么样的规模?他居然为了离婚,做了如此冒险的事,想当然尔,盛世天和盛安琪会气成什么样了。 “后来,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我就把brilliant集团又还给她了。” 轻描淡定,他将一切生死悠关的事情,都得如同家常便饭。就好像,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将盛家做好的一桌饭菜,全都倒在了地上,又重新去做了另一桌菜还能盛家一般。 “你是骗我的?” “没骗你,如果你在注意八卦头条的时候,也顺便注意一下世界财经消息的话,一定会知道,我的都是真话。” 她真的有像他的一样,关注自己的事业的时候,顺带着关切着一切欧美方向的经济动向,前阵子,她确实看到过brilliant集团的新消息,好像是出了一点内部问题,但,报道里对这件事并没有详细描写,只对公司整体影响不算大。可现在看来,岂止是一点内部问题,简直是倾覆性的致命伤害。 想到之前盛世天找她时,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到他不顾形象的肆意威胁,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艰难发咽了一下口水,她紧张道:“那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是不会,所以,我逃回来了,没有工作,没有钱,更没有未来。除了一个不算听话的拖油瓶以外,一无所有了。” “”喉头,一阵哽咽。 她想哭,却只是瞪大了眼看他,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在眼前自动消失一般。 “佳人,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能吗?不能吗? 千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间,心头百味陈杂。她的答案,从来没有变,无论他是穷小子,还是大总裁,抑或是现在的落魄二手男,在她眼里,他只是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会爱。 可是,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出这一切,她却突然心痛了。要不是为了她,他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有brilliant集团做为他的基石,他的未来,也许就是无可限量。他还这么年轻,却因为自己毁了十几年来的所有努力。 这份情,这份义,要她如何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