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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时间,老爷和夫人大概快回来了吧。”小厮小心翼翼得回道,他满脸不解得望向宁桓,心道,莫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何少爷一听脸色变竟得如此差。 此时外头大门那处传来了一阵响动。小厮惊喜地抬头:“少爷,是老人夫人回来了。” 宁父走了进来,遇上宁桓。他上下打量着宁桓,眉头微微一拧:“我正找你呢!你这几日都上哪儿去了?” “爹,听说你去拜了喜乐佛?”宁桓略去了宁父的质问,急切地求证道。 “别提了。”宁父没有出声,倒是身侧的宁母一脸沮丧地回道,“那喜乐佛庙内说是每日只许十人进,害我与你爹在外头等了一日。” 宁桓听闻爹娘并没有见到喜乐佛,心中顿时松下一口气,缓和了语气道:“爹,娘,喜乐佛之事你们可千万不能信!” “为何?”宁母疑惑得问道,“可宫里都人说那神佛可灵验,连不少娘娘都去参拜,娘还指望着能给你找个乖巧听话的媳妇儿。” “娘!”宁桓直接打住了宁母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撇了撇嘴道,“我才十八。” “十八怎么了?你爹那死对头王侍郎都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去向喜乐佛求了子,没想成第二日他第三个姨娘就给他怀上了……” 宁桓无奈地鼓了鼓腮帮子,索性不理会宁母的念叨。他抬眸看着宁父:“爹,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这喜乐佛与指挥使刺杀皇上一事有关?” 宁父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急忙问道:“你……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宁桓扯了扯嘴角“嘿嘿”地笑了笑,并不言语,他怕一开口,就要遭宁父一顿训责。宁父蹙了蹙眉,沉声道:“以后有关锦衣卫的事情少打听,那些都是掉脑袋的事!” “知晓了,知晓了。”宁桓敷衍地答道。 宁父陷入了沉思,似是自言自语般地道:“难怪最近皇城内的锦衣卫撤下不少,原来是这般。” 宁桓念着肃冼出门时面露担忧的表情,他抿了抿嘴道:“此事应该还有隐情,爹你们还是少这趟浑水为妙。” 宁父点了点头:“此事我知晓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宁桓身上,满眼尽是审视的意味,“你也是,既然皇上对锦衣卫有了忌惮,你也离那些锦衣卫远些,小心惹祸上身,听见没?” 宁桓讷讷地点了点头,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半响,宁父背过了手,想起了最初诘问宁桓之事,一脸严肃地复又道:“你还没说你这几日去哪儿鬼混了?” 宁桓这才讪讪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猜啊,又是和那个肃佥事出去了。”宁母摇了摇头。 宁桓撇了撇嘴,抬眸瞧见宁父一脸不问出个究竟誓不罢休的气势,他的脚步微微朝后一退,一个转身朝着自己房中溜去,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道,“我去读书了,晚膳直接送书房来,不必喊我了。” “臭小子!”宁父在宁桓身后怒骂,“你给我站住!” ……………………………… 是夜,更夫敲响了三更的钟,宁桓躺在床上竟然毫无睡意。屋中仅点了一盏烛台,堪堪照亮半边的角落,微弱的烛光顺着透过雕花棂的微风缓缓摇曳,将宁桓投射在白墙上的人影一时拉的老长老长。宁桓的枕边放着一本《清平山堂话本》,他双手垫于脑后,鼻尖顶着一支湖笔,风吹得书页簌簌作响。 喜乐佛,那座与皇城近乎相似的鬼城,忽然出现的妖僧,他们间究竟有何联系? 宁桓长叹了一口气,肃冼如今进了宫,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何时出来。庚扬同虚空道长去了喜乐佛庙,不知有什么发现。若是任凭着事态发展,会有更多人祭拜喜乐佛。宁桓一想到那些桶中被虫蛊寄身之人,况且听娘说起不少宫中的娘娘都前去参拜,心中不由地一颤。 宁桓正思铎着白日之事,忽地屋内昏黄的烛光颤动了几下熄灭了。 宁桓正诧异地转过身,只见屋外惨白的月光下,那扇正对的宁桓的窗棂上投射下了一道细长的黑影。它一动不动,似乎透过了那层薄薄的窗纸注视着宁桓。 宁桓猛地做起了身,咬着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握紧了藏在枕下的刀,匆匆往袖口中塞了一叠黄符,压着步子,慢慢爬下了床。 宁桓猫着腰摸到了门边,心脏怦怦地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朝门外的黑影扑去。可是谁知屋外却无人迹。 月色透着一股妖冶的红,周围的一切仿佛浸泡在一池温红色的水潭中,诡异地令人背后发凉,宁桓望着那扇窗棂,诡谲的黑影再一次投射在了上边。此时周围逐渐弥漫开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滴答”、“滴答”那清晰的水滴声音至背后传来,伴随着“吱呀”粗绳摩擦着房梁的声响…… 宁桓僵硬的回过头,只见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悬挂着一具人尸。影影绰绰的月光下,那人低垂下头颅,沾着血迹的湿漉漉头发从脑后散下,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他身量不高,整个人干枯槁黄,却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袖,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咯咯咯”明明死去,喉间发出了一阵怪声。 宁桓握着刀,不断后退。月光之下,长廊内的青石砖上缓缓投射下一长一短两道影子。宁桓望着那具悬挂的人尸,忽地觉得眼前的这套衣袖似曾相识。他一愣,这……这不是官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