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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落在明玉珑的额头上,有些疑惑。这御医来了起码有半个时辰了,怎么看这模样,还是刚准备看伤。 转头一看纳兰峻,又想起在路上听到一路骂骂咧咧,哀叫不止的明三小姐,戚叔猜到了几分,这大概和太子殿下,和明三小姐有关。 不过如今qíng形,大小姐也没吃什么亏,他也就不再重挑话题了。 戚叔当了多年的王府大总管,自然懂得审时度势,恭声道:是容世子让老奴过来的,邀太子一叙。 听到容奕两字,明玉珑便多留了一份心,这个腹黑要做什么。 纳兰峻眸光微闪,顿了一顿,问道:你可知道他所为何事? 容世子只是让人转告老奴,说太子殿下今日肯定有兴趣与他一叙。戚叔恭恭敬敬的将话带来,一字不多,一字也不少。 永远别出现 纳兰峻脑中飞快的转动,抿紧薄唇,看了一眼明玉珑的背影。 这个女人他有兴趣。 可是容奕来找他,也许是为了今天说的围场之事,相比之下,女人便显得不重要了。 不需要权衡,须臾之后,纳兰峻转身望着明玉珑,轻声道:玉珑,你且好好养伤,有时间本宫再来看你。 说罢,便带着高远急匆匆的走出了院子。 明玉珑看着纳兰峻的背影,柔软的眸子微微眯起,如雾般朦胧的气息弥漫,整个人如云烟般,让人看不清她所想。 一瞬之后,她张开了眼睛,嘴角又勾起淡淡的笑容,低头一笑,摸了摸手中的玉牌。 纳兰峻,你要是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那才是对我最好的事儿。 戚叔看着面前少女如云似雾般,迷幻般的眼神,轻如水烟的面容,心里微微一叹,这么多年,大小姐一直都懵懵懂懂的。 今朝一夕觉醒,却是令人惊讶得很。若是王爷看到了,定然又会想起很多事qíng,扯出许许多多的愁思。 不过如此也好,他早就觉得这些年让丁侧妃把持着家中,欺压嫡出子女,不是大户人家应该有的事。 可他到底是一个管家,不能去cha手内院女人们的事儿,如今大小姐恢复了就好了。 他的脸上略带一丝惆怅,又有一丝欣慰,对着明玉珑恭敬地道: 大小姐,等会御医帮您看了额头上的伤后,劳烦请他来一趟王爷的院子,替王爷看一下脸上的鞭伤。 明玉珑听了这话,如栀子花一般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qíng,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戚叔看着她淡漠的表qíng,毫无波làng的声音,暗地叹了口气。又站了一会,转身退出了院子。 以轻绿色为主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御医在忙碌着处理伤口。 明玉珑坐在木椅上,手指搭在扶手,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又似在思考。 御医的医术都不错,一个额头的小伤处理起来手法也十分的熟练,丝毫没有痛楚,这令明玉珑今日被人接二连三打扰的不悦,终于褪去了一点。 食指在扶手上轻轻的敲着,想起刚才戚叔说的话。 她知道戚叔是想提醒她,今日明王爷为了不将家法抽到她身上,匆忙收了鞭子,才甩到明王爷的脸上的。 说实话,对于这个爹,别的她不说,就单她穿越过来后看到的这一系列的事,真没办法念着他的好。 若不是他自个儿不弄清事实,就要对着明玉珑动家法,那一鞭子会甩到他脸上吗? 若不是她辩驳的及时,那家法可是实实在在对着她来的,被鞭子抽到的人就是她了。 她很想反驳,但是看到戚叔望着明玉珑的眼神,有别于其他王府里的人那种虚假的尊敬,带着一种包容的慈爱,也不想说了。 就现在这样,要把明王爷当成爹敬爱这种违心的事,她是做不到。脑海里跳入另外两双慈爱的眸子。 你懂医术? 明玉珑心内长叹了一口气,闭紧的眼内漫上了透明的雾气。她没穿越之前,从学校开始,就一直是做的卧底。 为了任务的保密xing和家人的人身安全,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不能擅自和家人联系的。 毕竟她做卧底的身份都是假的,一旦露出半点端倪,被敌方察觉,就会危及生命。 爸爸和妈妈一年前才见过一次,还是她qiáng烈要求下,组织上才在严密布置下,让她与家人见了一面。 到如今,爸爸妈妈都还以为她是表现优异,在国外的大公司里面上班,所以很少能回来,连电话也很少。 现在她穿越过来了,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子,爸爸妈妈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或者她已经死了,组织将后事都料理gān净了 明玉珑抿起了唇角,苦涩地一笑。 还好自个儿有个哥哥可以替她尽孝道,否则的话,她真是寝食难安,心难平静。 毕竟留下渐渐衰老的父母独自生活,为人子女者实在是大不孝。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完了。 御医的声音将明玉珑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眼睛有一种淡淡的酸意,望着眼前一身古装官袍的御医,瞳仁里漫过一道忧光。 但是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去,再看又是那迷雾般柔软的双眸,清纯透彻。 御医将物品收回方形的出诊箱内,又拿出两盒药,吩咐道:这两瓶生肤胶,请明大小姐收好。 枫儿接过御医递来的药瓶,御医又接着道:每日睡前擦一次,坚持擦上半个月。好了之后肌肤光滑如新,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另外记得,在伤好之前,千万不要碰水,以免伤口发红肿胀,那便难以完好了。 嗯。明玉珑点头,多谢御医,我会注意的。另外想麻烦一下你,能不能帮我的丫鬟看一下,她刚才被踢得不轻,我怕留下什么后患。 枫儿一愣,连忙摇头,双手乱摆,小姐,不用了,枫儿这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怎么能让御医给奴婢看伤呢,不用了 明玉珑轻轻的看了她一眼,语气虽然清淡,却含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决定, 你现在看着这伤无事,明如雪那一脚踢出来,力道大小我有数,万一伤了五脏六腑怎么办?等到再察觉的时候,只怕是来不及了! 御医本来想拒绝,他还从来没给丫鬟看过伤。可明玉珑的话,再看她双眸清澈,脸上真qíng并不似作假。 想起刚才他在外头看到的,明三小姐一出现,便不分事实,蛮横下手,这丫鬟倒也是个忠心护主的。 且明大小姐此时提出要求,也是关心身边的下人,实在有几分难得。 御医如是想着,苍老的面容上转瞬便换了表qíng,随即点头道: 老夫既然来了,就顺道帮这位小姑娘看一看吧。不过明大小姐涉学颇广,看你刚才所说,外伤不显,伤及肺腑,似乎对医术也懂得一些? 什么都没说 这个,明玉珑暗笑了一下,在现代,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不是有些专业讹钱碰瓷的,摸他一下,还说伤及肺腑呢。 当然,她不能这么跟御医说,本尊可没学过什么医术的。 眼珠子转了转后,咬唇道:我对医术不懂,不过是常年常年下来的经验才知道的 声音是越说越小,最后一下几不可闻,像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御医一愣,面前少女原本如明珠的眼眸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猛地黯淡,笑容带上了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苦涩。 他忽然明白,这大概是常日里被踢的多了,打得多,知道有些伤是伤在里头了。 这些个皇家贵族的老御医不禁叹了口气,不再多话,低头默默地替枫儿把脉。 错过了明玉珑眼底闪过一丝jīng明犀利的光。 御医等会可是会去明王爷那替他看伤的。 等下他会在明王爷面前说看到了明如雪做了什么,又因为刚才的话脑补出什么。都不关她明玉珑的事。 她可是什么都没说。 待御医帮枫儿诊脉,确诊无事,给了一剂活血化瘀的膏药之后,夕阳已经沉落。 送了御医出了院子,枫儿返身进了屋子之后,手里端着gān净的水和帕子,谁知道一抬眼,便看见明玉珑躺在美人榻上,眼睛闭起,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睑,像是已经睡着了。 她便轻轻的走过去,将水放在木架上,又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么过了一天,小姐定是累了,还是让小姐好好休息吧。 明玉珑的确是累了,这么一天折腾下来,加上身体失血,已经疲累不堪。 她听着枫儿进了屋子,放下东西,然后蹑手蹑脚的出去,关上了门。终于闭上了眼睛,翻了一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阳都已经西斜,橘色的日光斜照在小院里,为小巧的院落披上了彩霞般的衣裳。 天元城里,一处三层的竹楼,外表雅致,造型jīng巧,乍一看如同放大了的模型,难以置信的jīng美,此处是京城最好欣赏晚霞的地方。 傍晚的云霞在前方天地jiāo接之处绽出一片彩色的霞海,或翻腾,或跳跃,或飘渺,或凝重,像是一副浓重的油彩画,写实与抽象jiāo错。 竹楼上,一人微笑负手而立,宽大的袖袍在竹色间飘逸,载着一抹轻紫的雪光,漂浮dàng漾。 他的身后,原本是一处梅兰竹jú四雅屏风,于无声无息时,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立在原地,低头俯身,姿态恭敬: 曲商见过世子。如世子所料,寿宴之后,太子殿下去了明大小姐的院子,停留了半个时辰后,听到世子的话,已经到了东阁楼。世子现在前去,还是稍后再启? 容奕缓缓地回首,深邃幽静的凤眸望向无边昏暗之处,姿态优雅,韶华高静。 他抿唇微微一笑,对自己锁预料到的事qíng,没有一丝惊愕,仿若结果早就知道会如此,低而悠扬的声音从口中缓缓吐出: 不去。 世子开窍了 一句话,曲商一愣。 之前可是世子让人通知太子殿下到东阁楼去,说是有事一述。 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到了,主子不去,这到底还是有耍人之嫌。 这么随随便便的玩弄一国之君,只怕是不太好 曲商心底心思瞬间转过几回,面上一点不敢表露出来。 跟在世子身边这么多年,外人都说容世子身边的曲先生才学过人。 可曲商心底清楚的知道,在旁人眼底,他或许还称得上才学两字。可是在世子面前,说出来都是笑话。 世子做的事qíng,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任谁也难想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能以自己的脑子去妄自猜测世子那颗九窍琉璃心所想的事。如此,姿态越发的恭敬,低头恭敬如一。 容奕垂首一笑,长睫如扇,似是已经看穿了黑影的想法,半转身,手指轻轻一扬,指尖落下一道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