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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罢了段棱笑容妖媚,袍服肆意扬起,转身坐下。 寂夜冷冷地收剑,重新回到凤离身后。 凤离放下手中茶盏,凤眸微抬。段棱,你知道,我的耐心一向不好 你也明白,我是岴渟国君,没有足够的后盾,又如何与北方qiáng国相抗?说不好听点,不过是在拾人牙慧,指不定哪一日就被青衣覆灭他的目光不动,只看着凤离。 凤离薄凉狭长的凤眸直直对上段棱,空中似有激烈碰撞的火花,他薄唇勾起,笑意不明。 段棱,我需要的是坚定的立场 自然,我完全具备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和凤翼结盟,凤翼局势堪忧,怎么看多一个盟友都是好的。 凤离目光冰冷,修长的指尖摩挲杯沿,清透冰玉的五官沉凝,眸中掠过一瞬讥诮,转瞬即逝。 段棱总觉得凤离似乎知道了什么,知道什么? 知道了又怎样呢?事qíng已经达到了他要的效果,他要和凤离站在同一条船上,有足够的资本,而他现在显然不够,所以他不得不暗中做些什么。 段棱,你知道么?本宫最厌恶两面三刀、贼喊捉贼凤离淡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段棱唇边的笑意消失,他果然知道了。 凤离站起身,墨色的青丝微扬。上官颉突然攻击凤翼,本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他竟然派人到我凤翼散布谣言,打乱民心,本来我以为反间计真正意图在常将军,毕竟常将军对迟南的威胁实在不小,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常将军遇刺无法作战 那你是如何发现针对的不是常裕德?段棱声音低沉,有说不出的压抑男欢女爱。 因为京城的人让我滚出凤翼,突然我觉得事qíng很不对,想起曾经有人散布谣言说常将军是弃城逃跑之人,而最后真正受到波及的似乎是无比无辜的在下?而常将军遇刺后我派出秦荣,秦荣掌握了局面,反而令迟南陷入困境,难道上官颉没有想到常将军倒了我不会再派别人?毕竟我别的没有,人还是不少,显然反间计不成立,他根本就是为了调开常将军! 而很不巧的是我这个时候出现了?你怀疑到了我了?段棱笑道。 凤离不置可否,眸光冰寒冷漠。不,是因为凤惜玉腹中的孩子 段棱一窒,陡然无话可说,面上一阵yīn沉。 凤惜玉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丧花! 他bī着凤惜玉吞下丧花,自己吃了赤láng散给她解毒,凤惜玉和凤离很像很像 那个时候他想着凤惜玉就是凤离,可是他的理智太清晰了!根本没有办法! 半个月之后他才将玩腻的凤惜玉扔到西云楼,但凤惜玉的孩子月份与西云楼的人对不上!果然被凤离发现了,他觉得一阵窒息,这种感觉很不好。 凤离没有再开口,对于这件事,他只觉得厌恶,他当初就清楚段棱这种人,所以宁愿吞下丧花,他看到凤惜玉那张脸的时候就很心烦,他知道反间计有问题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便隐隐知道缘故。 段棱没说话,他看着凤离冷淡地离开客栈,眸中一片赤红。 凤离明知自己的目的!可她根本看不见! 他想变qiáng,想qiáng过凤离!这样,她就逃不开! 可是他的王国太弱!凤离的心比冰还要冷! 明明当初的苏暖不是如此!苏暖就是凤离!苏暖会哭会笑会撒娇,会依赖她哥哥!他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有这么大反差! 自己费尽心思,最后凤离都无动于衷!苏璃凭什么可以得到苏暖! 凤离!段棱嘶吼一声,只剩墨色剪影的少年脚步没有一丝停顿,段棱额角青筋微凸!蓦然一掌击向茶几! 砰然碎裂的茶几木屑四溅! 将凤惜玉带出来!让苏璃亲眼看看他的暖儿被凤离如何折磨!段棱青筋bào起,细眸yīn冷残戾,他得不到,凭什么让一个贱民得到! 他既然这么爱他妹妹,他就留着他的命慢慢折磨他!让他亲眼看看他眼中的妻儿被人折磨至死! 苏璃! 想到一个卑微的贱民得到过凤离,他就难以掩藏心中升起的戾气!他一定要让苏璃尝尽卑贱与低微! 不是很厉害么?很痴qíng很专一吗? 他就偏让他无法痴qíng无法专一!他要让苏璃永远断子绝孙!不是以为凤惜玉的孩子是他的?那如果在他面前没了呢? ------题外话------ 感谢会员唯爱蓝羽的3朵鲜花,么么~╭(╯3╰)╮ 朝为田舍郎第066章凤离落水苏璃绝子 凤离走出风云客栈并未直接回宫,独自一人走在青石街道上,初夏时节,道旁的树木高大茂盛,街上零散摆着小摊。 他想起一年前,这里摩肩接踵都是人,戏楼中伶人的唱戏声咿咿呀呀声调拖得很长,茶肆酒坊外都是说笑的百姓,将士们无事最喜三五成群勾肩搭背高声嚎歌,醉酒之后还总爱打抱不平,被酒楼的老板提起笤帚往外赶,因为是他兵营的人,这些士兵总被说是仗着他的势欺人名门贵公子之霸爱小娇妻。 每天下朝自己都要因为他们闯的祸而被朝中一gān老臣拦住诘问,今日这家的公子被揍了,明日那家的小姐被流氓士兵调戏了 这群士兵通常因为被揍之人的告状,被常将军逮住bào揍一顿,但他们第二天照样牛气冲天地跑出去大喊大叫是他的人,谁再敢告状就扒了他的皮。 多数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因为常将军的约束,将士基本不会做出太过出格之事。 如今回首,不过一年时间,他们都在最前线冲锋,再不复当年的肆意张扬,哪一日埋骨荒野,谁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老伯,来一碗素面凤离敛衣,在一家青布拉起的小吃摊前坐下,小吃摊简单摆着两张木桌,泛白的青色油布支起四角小棚,勉qiáng遮住阳光。 小伙子稍等,马上好!面摊上人很少,只有凤离一名吃面的客人。 老人佝偻着背,皱纹满面的脸上笑容和蔼,浑浊的眸子看到凤离的刹那微微一怔,弯起眼眸,蹒跚地转身忙着下面,凤离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下,未曾注意到老人切葱的手微微颤抖。 在面条端上来之前,凤离的目光停留在人cháo来往的街头,他也未曾料到,这间不起眼的小铺还在,当初他曾和付家老四几人一起到此吃面,转眼功夫,很多事qíng都变了,这个面摊还在,还是原来的老人。 公子,你的面好了老人弓着背捧起面碗放在凤离面前,很细心地拿了一双新的筷子整齐地搁在碗沿。 谢谢老伯凤离墨色的眸子明亮剔透,清澈的汤汁散发清淡的香气,翠绿的葱点缀在素白的面条中,白色的热气腾腾,看着十分开胃。 老人眼眸含笑地看着他,又到一边忙去了。 凤离心qíng舒缓,拿着老人准备的崭新筷子正要开动,凤眸扫过桌面上竹筒中cha着的微微发huáng的旧筷子,长睫颤了颤,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满足。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厌弃他。 寂夜与几名花影的人守在暗处,感觉到公子qíng绪的变化,目光不由看向一旁揉面的老人。 这名老人似乎是凤家军将士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公子空着肚子从军营回来,被几名士兵死拖硬拽地拉到这里用饭,再三保证这里的面条十分劲道。 本来此事也是平常,但公子从不用别人使过的筷子,当时的将士直接顺手掰断两根树枝剥了树皮送给公子,因此他记得格外清楚。老人大半夜起来给他下面,公子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在一群人戏谑的目光中拿着歪七扭八的枝子冷静地吃完了面。 第二日一群人就被公子寻着理由围着凤翼京城外的罗峰山跑了二十圈,差点跑断气,但公子不用别人用过筷子之事却被将士中记在心里。 没想到时隔一年,换一张脸再次来到这里,还有人能够认出公子。 京城所有的人都在咒骂公子,老人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感动了他,或许没有人相信他们眼中冷酷无qíng的七公子其实也不过十几岁罢了,他如此容易满足。 凤离吃完面,不经意间余光瞥了一眼微拢的小腹,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如今一人吃饱三人不饿。 老伯,结账 哎!公子慢走! 凤离放下几枚铜钱,离开前侧首转向站在面摊外送他的老人,淡淡一笑。 老人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甜心不乖:boss,你被甩了。 凤离在一家人流较多的茶肆中呆了片刻,茶客都在兴致勃勃抑或愤慨万千地谈论他,也有提到桐城局势。 听说常裕德遇刺昏迷不醒,这才打多长时间?凤离派出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窝囊废 听说秦家大公子如今接替了常裕德的位置,这才稳定了桐城的局势! 秦荣大将军还是前段日子当今皇上指明顶替!要不然桐城还能撑到现在? 说的也是! 凤离眉睫微垂,冰凉的指尖摩挲茶杯薄瓷边沿,一切都在走向正常。 公子流月的声音在凤离耳边响起,凤离目光微凝。何事? 十一公主出事了 凤离起身离开茶肆,墨色的锦衣透着暗夜的yīn沉。 流月一身黑衣,在凤离走出茶肆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声音低沉。十一公主今日要游湖,画舫在河道上被人凿穿底板 孩子如何? 夙玉还在抢救 我知道了凤离不再多言,在流月的带领下,迅速赶往出事地点! 凤惜玉的画舫出事之地正好位于裕丰码头,来往的货船装卸货物皆是在此地,包括运往桐城的军需辎重。凤翼暗中的漕运调动皆是暗属营月影之人,凤离听到地点隐隐皱眉。 公子,丰裕码头的人流是城中最密集之地,此事又涉及十一公主,城中百姓寂夜剑眉蹙成团,若是公子被识出那些人难保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凤离长靴一顿,凤眸深邃幽暗。寂夜,很多事,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忍耐极限在何处? 公子? 寂夜,凤翼的百姓就像任xing的孩子,我可以教训他们却不能亲自去下死手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凤氏皇室血统!这些人不经过最深刻的痛苦,永远无法明白凤翼子民代表的是什么,没有经历血腥他们就不会知道凤翼的真正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