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祁炎。 于是就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对方身上,陪他白手起家,艰难创业。 可到头来,又获得了什么? 余景非常不想把“恋爱脑”这个头衔挂在自己头上,但是眼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一点。 不对等的付出,从前或许还能用爱意弥补。 现在呢?什么都没了。 余景觉得自己可笑。 理性上他赞成连珩的说法,可又明白人到底是个感性动物。 及时止损是个好办法,但谁又能那么果断决绝,放弃十多年的沉没成本。 余景一时半会儿做不到,但意识上已经开始努力了。 只是这种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特别是在见到祁炎时,好像一切重新归结为零。 门外的男人瘦得厉害。 祁炎身上带着酒气,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神。 眼里的红血丝如蛛网一般铺开,满是藏不住的疲惫。 一开口,嗓音沙哑,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败犬。 “阿景,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第30章 余景觉得祁炎这话说的不对。 他们两个成年人,经济独立思想独立,谁离开谁都能活,不存在“要不要”这一说法。 而且,即便存在,那也绝对不是余景不要祁炎。 祁炎就是这样,无论对错好像都是他占理,争吵还没开始就先“啪”一下给余景扣个大帽子,好像这样就能顺利弱化掉自己的过错,把矛盾的大部分责任归结到余景头上。 余景不傻,他和祁炎吵了几回就懒得再去争论,特别是现在,对方喝了酒。 一个酒鬼,跟他吵什么劲。 余景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小李,让他送祁炎回家。 然而手机刚拿出来,甚至都还没点亮屏幕,祁炎却一改酒醉后的迟钝,一把握住了余景的手腕。 “你是不是要找连珩?” 肌肤相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余景的眉头倏地拧起,后退半步甩开了他。 手机跌在地上,发出声响。 而祁炎就着这空余出来的半步,闯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余景预感不妙:“你想做什么?” 祁炎二话不说拉过余景手臂,猛地把人压在玄关的鞋柜上吻了过去。 “祁炎!” 余景青筋暴起,忍不住怒喝出声。 手掌抵上对方肩头,却突觉衣摆自下而上被撩了起来,冰冷感触如水蛇般从小腹蔓延,让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余景到底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手臂有力。 他当即按下祁炎肩膀,躬身一记膝顶磕在对方小腹,趁其吃痛弯腰时猛地把人推开,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用力摔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们门锁落下,余景膝盖一软,握着门把手跪在了地上。 他倚着门板,像是跌落进幽深的湖底,浑身都冷得发抖。 牙齿不停碰撞,发出“咯咯”的诡异动静。 即便用力咬住后槽牙,那份颤抖也仅仅只是被压进了血肉,继续在沸腾的血液与脉搏中胡作非为。 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喉间唾液不住上涌。 呕吐感随着眩晕越来越严重,终于,余景按住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脏,跪趴在地板上,干呕出满嘴苦涩。 他这几天心情不佳,没什么食欲,今天中午没有吃饭,竟把胆汁吐了出来。 唾液无意识地顺着嘴唇流下,余景用袖口去擦,擦得上面都是。 他从未这样狼狈,整个身体不受控制。 眼泪一并流了出来,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门外的祁炎疯了一般不停地砸门。 他痛哭、忏悔、不住地恳求,求余景把门打开,他只是喝醉了,一时心急,他绝对不会再干这样过分的事。 余景在门内缩成一团,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头重脚轻。 他觉得不对,想掏手机报警,可在兜里摸了半天,却只摸到了那一串红绳编起来的黄铜铃铛。 手指发颤,铃铛从指间滑落。 “叮铃——” 红绳像一尾小鱼,在余景模糊的视线中越游越远。 它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染上脏污,没有生出铜绿。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铃铛的响声依旧清脆。 可在此刻,却犹如警钟般长鸣,混杂在一声声嘶哑的呼喊与撞击声中,提醒着余景他失去过的所有过去。 父母的疼爱,朋友的陪伴。 自己的未来,交付的真心。 祁炎在乎过吗? 他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扔掉余景心爱的物件,再装模做样地陪他一起寻找。 所以过去的那十几年,除了那一个铃铛,祁炎还在背地里替他“丢”过多少东西? 余景不敢去想。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只剩满目疮痍,可笑至极。 心疼得快要爆炸,他缩成一团,不住地喘息。 胸膛起伏剧烈,像被鼓胀起来的气球,不停地膨胀、压缩、膨胀、压缩。 余景突然就想起了连珩对他说的话。 “没什么患难与共。因为患难的,一直就只有你一个而已。” - 短暂的昏迷,祁炎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