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
说完就像帐外走去,那使者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那第一条呢? 风佑脚步一顿,帐内一片抽气声,风佑没有转头,手用力按了按剑柄,冷声道:第一条,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谈,让你们主子的剑和我的剑来谈!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众人摒住呼吸,一步步目送着风佑离开。 黑暗中连城低垂着头,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个真实的世界。鹿关一战,是谁利用了谁?是风佑还是自己?不周山反扑是谁算计了谁?是叶姜还是连惑?还有临行前让她不能言的一杯送君茶,是风佑还是叶姜? 她想不通,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因为得到的真相也许会让自己难以承受,在这个世上,谁也不gān净,谁的手上都沾着别人的血,如果真要找那么一个,恐怕只有那个人,那个心被鹿关纷落的碎石砸成粉碎的人。 前方有脚步声,连城缓缓抬头,黑暗里风佑手中拿着一个火折,静静地站在离她不到三步的地方,手中的火熄了又亮,他始终不肯点亮旁边案台上的灯。 火光中,连城的影子进驻到了他瞳孔里的一片幽蓝里,那里有海làng翻滚,如怒涛排壑。很美啊,真的很美,连城每次看风佑的眼睛都有落泪的冲动,尽管了解了一切,尽管彼此算计,尽管憎恨着对方的立场,但两人也是相爱的。 连城在再次的黑暗中又想起风佑的话:丫头,我爱你,烙于心,烙于心啊 可是现在呢?他出现在这里,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表qíng,是不是代表他们终要分开了? 火光熄灭的那一刻,连城手臂上有金色闪过,那是月魄冰镯的反she,这只他整整雕琢了十年的手镯,在最后一刹,流过的金色带起了两人多少往事? 丫头 沙哑的话语从gān裂的唇中挤出,连城的泪顷刻就流了出来。每一个qíng景,每一抹片段,一句话一个字一秒神qíng,一切凝集进这声呼唤里。 身子被坚硬的身躯一把搂过,压在身下,风佑滚热的手从连城衣襟里伸了进去,一路摸索,连城的肌肤凉凉的,让人禁不住怜惜,也禁不住探索,冰火jiāo汇,一路烧上身来,凉的凉,烫的烫 那些回忆百折千绕,蚀骨穿肠的刺心,往日qíng还在生活片段里浮沉、暗合,连城一点点一滴滴地提醒自己,却仍然迷失在风佑霸道的温qíng里,指尖深深扎进他的肩胛,感觉有粘稠的液体在肌肤横流,他们粗bào地拉锯彼此,又细腻地扯紧每根神经,兴奋得快断裂,一再疯狂地勒索着对方的身体,野蛮得想要杀掉对方。 可那时的他们都不明白,只有当深爱的两人碰撞在一起,才会这样的失去理智,像被魔力驱策着,渴望合而为一,想将对方深深崁入体内,认命地被yù望摆布,真爱是最qiáng大的催qíng剂,不是靠理xing可以控制的。黑暗中彼此纠缠的身体紧紧的拥抱着,那年轻而充满野xing的心在胸膛里不安的跳动,yù望的气味在浓黑中升腾,风佑的手指穿越连城的长发,迷惑的游走,在连城给予的疼痛中深入她的躯体。 癫狂中,风佑的唇在连城唇边辗转,一次又一次想要她的吻,而连城却用仅存的理智咬紧了牙关,奋力地坚持着。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少时间。风佑的唇和舌从温柔到火热到猛烈,一直都在,他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没有弄疼她,只是用舌头用力顶连城的牙齿,连城觉得他很傻,因为舌头是软的,牙齿是硬的,不用这样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qíng。那感觉就象是一场征服与反征服的战争!直到一股腥热的液体顺着fèng隙流进连城的口中,是血吗?那血腥的滋味让连城觉得很痛苦,她不明白为何两个人会变成如今这样,是谁的错呢? 连城的眼泪一直流,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人和事,再也回不去了 风佑的手触摸到一片湿濡,他停了下来低低的叹息,不要哭,就算遇到再痛苦的事,也不能哭,哭只会让自己更软弱,让别人更张狂! 说完,他缓缓抽离连城的身躯,连城觉得yù望离开的时候,自己空虚的如同坠落深谷,风佑的身子还半压在连城身上,一只手绕过来将连城搂进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呓语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 丫头,我只想保护你啊,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可为何你要有那么多放不下呢?人活着,自私一点不好吗? 黑暗中他们默默安抚着各自复杂的qíng绪。连城可以感受到他的伤心和无奈,那种已经熟悉了的心疼就这样习惯的在她的心里翻腾着。 可连城并不理解风佑,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爱qíng,除此以外,还有哥哥,还有命运的诅咒,这些风佑都不明白,也不会明白,因为他们本就是对立的,在风佑没有卸去野心之前,他们不会有未来。 你终于要放我走了吗? 连城幽幽地问,风佑的手臂紧了紧,说道:你还会回来的,回到我身边! 连城突然明白了,嘲弄的笑道:你到底是要拿我换回她的! 风佑恼怒了起来,倏地翻身坐起,扳着连城的双肩吼道:你懂什么?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会,对于我来说,是用分别换来一条xing命! 连城沉默下来,静静看着风佑,尽管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望向了他的眼睛,许久许久,只听她说:佑,是你不懂 那夜风佑离开后,连城睡了醒,醒了睡,待到次日深夜,帐外突然骚动起来,连城坐起身仔细倾听,听见帐外人声马嘶,一片混乱,连城心口微微发紧,想着是不是哥哥的黑旗兵攻了过来,就在这时,凉风一阵,有人进得帐内,不由分说,一把捞起连城扛在肩上便往外走。 连城受了惊吓,低喊了一声,却听到熟悉的声音笑道:丫头,我们要转移阵地了! 连城大惊,转瞬出了营帐,却见星空下,风佑的三万jīng兵早已厉兵秣马,待候在原地,见了风佑,个个身子一直,神qíng严肃。风佑走到马前翻身而上,连带着将连城安置在自己身前,然后驱马走到队伍前列,大喝一声:走!去不周山! 马上的连城愣住了,不是说不周山现已被哥哥占领了吗?风佑这时为何要去?是夜袭还是突围?连城看看士兵们既带着兵器又带着生活日用,实在不像打仗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看风佑,尘土飞扬中,他星眉剑目,说不出的意气风发。马队在黑夜淡淡的薄雾中前进,夜色深沉如水,马蹄踏土破冰,直到不周山口的防哨越来越近,连城猛地慌乱起来,那哨口黯淡的火把,敞开的大门无一不印证连城的猜测,仰头看向风佑得意的蓝眸,他低首在她耳边轻语:丫头,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看好了! 说完,骑着马儿冲出了不周山的防哨,他身后的三万铁骑也跟着冲了过来,霎时间,喝声震天,连城惊惶的四处寻找,嫩手用力捶着风佑的胸膛,嘶声喊道:谁是东隐的内jian?是谁? 佳人怨偶断肠姻缘 山谷中的风肆意的chuī着,掠过了长发,掠过了连城莹润的肌肤,裙摆飞扬,但chuī不走人的离愁别恨 宿离宿离 她痛苦的呢喃:你是青炎的王啊,你的军队是东隐的护国军啊!为何? 篝火旁立着一个淡青的身影,宿离面含浅笑,目光高远,下颚上留着淡青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忧郁而疲惫。连城想起年幼时他挥舞宝剑立在假山上指点江山的身影,如今年华匆匆过,却应了那句物是人非。 蒙侯爷信任,宿离奉命镇守不周山,但可惜宿离不是个忠义之人,让公主失望了! 为什么? 连城一直再问,从见到宿离的第一眼起,她不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会背叛哥哥和他的国家,她一点都不信。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是风佑,宿离见了他淡淡一笑,却见风佑扬起双臂,啪啪击了两掌,随后,一个女人被从军队内部带了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连城惊得不能言语,却见宿离qíng绪激动的上前,一把将那女子搂进怀里。 怎么可能? 连城不置信的摇头,一步步后退,却撞进了风佑的怀里,仰头见到他带笑的眉眼,他说:现在明白了吧! 你怎么做到的?连城的怒气升了起来,回头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宿离的面容里有深深的满足和眷念,而那女子似乎一无所知,呆呆地被他抱着。 她真的是云桑? 如假包换!风佑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话吗?我没有杀她,在去救叶姜的那天,我看见她坐在院子里流泪,我与她先前有过一面之缘,于是我问她,想不想忘忧,她答应了,但是很犹豫,我给了她一株断qíng糙,让她自己决定,没想到遇见你的那天晚上她真的吃了。断qíng糙无毒,但服用后需沉睡七七四十九天,如同死了一般。醒来后便会忘忧忘qíng! 你是算计好的!你知道宿离的事? 风佑面对连城的质问,温柔一笑:通过叶姜,我也知道不少,但宿离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云桑下葬时我安排了人手穿cha在下葬的仪队中,伺机将她的尸身换了回来,那时我却有想过跟宿离jiāo易,但一来我捏不准他的xingqíng,二来那时他也没有实在的利用价值,所以我索xing将云桑藏了起来,因为对于我来说,她什么都不记得,没有危害! 倒是这次,我得了消息,是宿离镇守不周山,我才大胆试了一回,没想到他当场就答应了! 风佑说道这儿,得意一笑。连城却将脸沉了下来,道:你真卑鄙! 风佑听此脸色一凛,微怒道:卑鄙?我倒不明白我哪里有卑鄙了?难道说我成全了一对佳偶,救了三万将士的做法是卑鄙的吗?连城,不要用你的立场来评判我的作为! 说完眼睛放在场地正中相拥的一对人身上,连城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听云桑问道: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什么是夫君? 夫君就是一辈子要对你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