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唐晓慕体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啦,王爷去休息吧,外头凉。” “我怕你一不小心烧了王府。”季修睿面无表情地说。 “我是找被子,又不是点柴火。” “那找到了吗?还是拿着烛火,你能拿一只手把被子抱出来?”季修睿问。 唐晓慕一想也是。 她没再拒绝季修睿的帮忙,转身去衣架上取下一件斗篷:“王爷先披一下这个,别冻着。” 季修睿拿着烛火不好穿,唐晓慕主动为他披上,站在他身前,仰着脖子仔细将丝带系上。 她白皙娇嫩的脖颈露在季修睿眼前,淡粉色的亵衣睡得有些皱,领口微开,露出里面凝脂滑嫩的雪白肌肤,与半抹微微隆起的雪白。 第22章 姐妹情深 哪个妹妹更贴心呢 季修睿艰难地挪开眼神。 唐晓慕系好绳子冲他一笑,又去开第二个柜子,那里全是她的衣服。 两人非常不幸运,一直开到最里面的柜子,才找到薄被。 唐晓慕抱着被子上床,把原来那床厚被子踢到一边,开开心心钻进新被子里:“好了,王爷也上床吧。”说完,她莫名觉得这话有点暧昧,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觑季修睿。 季修睿面色如常,将吹灭烛火后,在她身旁躺下,像是在一个人生闷气。 本就不该抱她,如今没得抱了正好。 季修睿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 心底涌起一丝久违的不甘。 又很快飘散。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活一世,皆是虚妄。 算了。 …… 第二天清晨,唐晓慕与季修睿正在用早膳,管家匆匆过来:“王爷,宫里来消息,寒衣节时,请您与王妃一道入宫祈福。” 唐晓慕疑惑:“往年好像没听说有这个。” 管家欲言又止。 季修睿放缓语气道:“今年边关又起战乱,还出了你父亲的事,怕是因为这些,才额外多了场祈福会。不去。”最后两个字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为难道:“传消息的公公说,王爷可以不去,但王妃……一定要去。” “她要照顾我,没空。”季修睿头也不抬地说。 管家应声离去,唐晓慕却喊住了他:“等一下。” 季修睿狐疑地望向她:“你不会想去吧?” 唐晓慕微微颔首。 “这场祈福会与你父亲有关,你若去……”季修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不悦。 季修睿是担心她因此被人欺负吗? 唐晓慕心中惊讶。 季修睿躲开她的眼神,苍白的唇微微抿起,面色略有些不自然。 唐晓慕道:“我若是不去,他们还以为我心虚,躲起来不敢见人。我爹爹是清白的,我只有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才能提醒他们这一点。” “就不怕有人给你难堪?”季修睿问。 “我现在是宣王妃呀,对我不敬就是对王爷不敬,王爷可要给我做主哦。”唐晓慕娇滴滴地说。 季修睿的心快了一拍,低头喝粥。 许久,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好。” 唐晓慕意外,她还以为季修睿不会理她。 太后为她操碎了心,唐晓慕出嫁前,太后倾囊相授,把自己前些年当宠后的心得全教给唐晓慕了。 里面有一条叫做“得寸进尺”。 丈夫答应一个请求后,如果两人这时感情看起来还不错,可以试探性地再提一个稍微过分的要求。 唐晓慕示意管家退下,用更软的语气说:“我还有事想求王爷。” 季修睿斜睨她。 这样娇-媚说话的王妃,真叫他不适应。 但…… 好像也很好。 唐晓慕吃不准他会不会答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柔声说:“王爷能不能派一队人帮我去漠北看看呀?” “你不是找了个人去么?”季修睿问。 “李奇是秘密去的,我想有一队人明着去。我要是一直不派人去漠北,暗中陷害我爹的人反而会起疑。”这事唐晓慕早就想说了,之前怕季修睿不同意,一直忍着。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季修睿对她不错,看起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唐晓慕就想尽早试试。 季修睿沉声道:“你父亲出事后,各府都派人去漠北瞧过。传回来的消息一致是北固城失守,尸横遍野,成了一座空城。” 唐晓慕的心一沉。 这个消息她早就知道,可她不甘心。 若非被困在这里,她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眼眶发红。 季修睿的眼神从她脸上挪开,冷声吩咐:“去办。” 院中立刻响起暗卫的声音:“是。” 唐晓慕感激不已:“谢谢王爷!” 季修睿的唇角弯了弯。 …… 很快就是寒衣节祈福会的日子。 千年人参药效强劲,季修睿每半个月服用一次,每次服用也不过半两。若是补过头了,反而有害。 随着时间流逝,千年人参的药效变弱,季修睿又一次变得昏昏沉沉。 目前距离下一次服用人参还有三天,季修睿清晨没醒来,皱着眉头,陷在沉眠中。 这几日这样的情况愈发频繁,唐晓慕没打扰他,悄声换上衣服,进宫祈福。 今日京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帖子,皇帝带领男子在前朝祈福,皇后带领女眷去宫中的安华殿祈福。 应邀入宫素来只能早去,不能迟到。唐晓慕比通知的提前一个时辰到,宫门口已经停着不少马车。 唐晓慕下马车时,青竹兴冲冲地赶过来:“王妃,查到了!” 瞧周围没有旁人,青竹简要把查到的内容告诉唐晓慕,并取出一卷册子:“属下还拿到了老鸨的账本。” 唐晓慕翻看几页,面色发沉,看来季修睿猜对了,这局棋真就是两年前就有的。 宫门口人来人往,唐晓慕怕自己停留太久引起别人的注意,把东西还给青竹:“账本你先拿回王府,我回去再看。” 光是一个账本说明不了什么,她得仔细把整件再捋一遍,找出更多的破绽。 …… 先到的女眷都被安置在安华殿的偏殿,三五成群说着话。一会儿祈福要诵读经文,不少人还在翻看手中的经书,以免一会儿不小心出错。 唐晓慕一进去,便看到沈梅拿着蓝底封皮的经书,被几人围着,笑盈盈地说着话。 这位张夫人很受欢迎嘛。 沈梅看到她,眼中闪过一道憎恨,柔着嗓子主动喊她:“妾身见过宣王妃。” 唐晓慕六岁就去了漠北,京城的贵夫人与千金小姐几乎没人能认出她。如今被沈梅喊破,众人纷纷朝唐晓慕望去。 那一瞬间,各种眼神都落到唐晓慕身上。 探究的…… 鄙夷的…… 嫉妒的…… 不屑的…… 甚至是仇恨的…… 唐晓慕顶着这些眼神,神色坦荡。 沈梅握着书,假意胆怯地问:“王妃这么看着妾身,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唐晓慕敏锐地注意到她不再说“奴家”,说话时也没有扭腰,不知道是这几天刻苦学了规矩,还是进宫特地收敛了。 唐晓慕若有所思地说:“你书拿反了。” 沈梅脸上闪过一道尴尬,连忙将倒着的经书摆正。 唐晓慕心底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笑道:“我逗你玩呢,你刚刚拿的是对的。” 沈梅慌忙又想把经书再倒一次。 唐晓慕这下确认沈梅并不认字。 沈梅身旁下巴尖尖的赵武兰握住她的经书上沿,没好气地对唐晓慕说:“宣王妃这样逗人有意思吗?沈姐姐明明现在拿对了。” 连张夫人都不喊,可见与沈梅极为亲昵。 沈梅不想露拙,放下书恭敬地冲唐晓慕屈膝行礼,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上次在慧济寺,王妃对妾身的教导,妾身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