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你是吃醋了吗?”邵止清回过神,抓住了越泽还没收回的那根蠢蠢欲动的手指,小声地发问。 越泽的瞳孔一缩,本能地摇头——他不想再加深自己在邵止清眼中那冷漠善妒的印象了,潜意识里,他觉得只有隐藏起真实的自己,才能让邵止清喜欢上他。 “只是天气有些冷,大脑转的比平时慢了点,”越泽展开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并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棉花糖好吃吗?” 邵止清没有忽略掉他态度上的转变,她微微蹙眉,在越泽想继续把话题带偏的时候开口了:“你尝一下?” 越泽怔愣了片刻,才缓缓应道:“……好。” 邵止清把棉花糖举得高了些,越泽略低下头,咬了一口粉色棉花糖上的糖絮。 太甜了,越泽心想,他一直就不喜欢吃这种过于甜腻的食物。 然而,当邵止清问他“好吃吗”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点头,“很好吃。” 邵止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与越泽对视着,等到对方因为她的沉默而感到有些心慌时,才开口说道:“你明明更喜欢清淡偏苦的东西。” “我……” 越泽的话才说了一半,邵止清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抹茶味的糖果,在把它递给越泽的同时,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必要这样啦,我觉得原本的你就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她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段话的,阳光破开云层,纷纷扬扬的飘雪越来越小,细碎的雪花和阳光一起落在了邵止清的身上。 “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越泽像是被邵止清俘住了心神,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那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亲吻你,小姐……清清,我可以做吗?” 第87章 冰雕节2 越泽:嘘,我现在是你的老师…… 在说话的同时, 越泽微微俯身,逐渐向邵止清靠近,等到后者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们已经即将贴在一起了。 这个距离之下,她甚至可以闻到越泽唇齿间带着的棉花糖的甜香。 邵止清眼睛睁大,在越泽即将亲上自己的那一刻时, 抬起手挡住了对方的动作,越泽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这里是大街上……!”邵止清的余光已经瞥到周围有偷看他们的人了, 如果越泽真的亲下来,说不定有些人还会拿出手机拍摄。 ……毕竟越泽的吻好像没有很快结束的那种, 邵止清红着脸想道。 越泽的眼中流露出几分遗憾,但他仗着邵止清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棉花糖, 不好行动,就握住了邵止清挡住自己的那只手腕, 在她的手心上留下了一串细密的吻。 他轻啄的举动细腻又温柔,仿佛带着酥麻的闪电, 让邵止清浑身一颤,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差点摔倒。 “小心。”越泽扶住了她, 邵止清也得以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脸热得发烫,没等越泽说话, 就直直地往冰雕节会场的大门走,越泽笑了一下,几步跟上。 “没亲到, 再让我亲一次。”越泽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中竟还带着一点抱怨和小委屈。 邵止清被他理所当然的耍流氓气到,她加快了脚步, 凶巴巴地说:“不许亲我。” “可是你刚刚还说……” 邵止清走得更快了,生怕自己慢下一点,就被越泽的花言巧语说服。 越泽见自己似乎把人逗过头了,就收起了脸上促狭的笑意,紧跟上邵止清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像一只忠实守候主人的大型犬类。 === 冰雕节的会场比邵止清想象的要冷很多,她忍不住庆幸了一下自己出门前听从了越泽的话,没有脱下身上的厚衣服,不然她恐怕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冰雕节的快乐氛围了。 但越泽穿得并不多,邵止清纠结了一会,还是忽略掉了她正在和对方单方面冷战的事实,开口问他:“你会冷吗?” “我还以为小姐打算不理我了呢。”越泽轻笑着执起邵止清的手,眉眼弯弯。 邵止清瞪了他一眼,每当越泽逗弄她的时候,总是会故意地称呼她为“小姐”,并且稍稍拉着长音,在人不多的地方还好,但他们现在身在人来人往的会场里,越泽这一声直接吸引来了许多人八卦的目光。 深觉自己再不阻止越泽,对方就要把他们的形象塑造得像一对喜欢主仆play的奇怪情侣了,邵止清轻咳一声,说道:“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越泽一脸的虚心受教:“好的,那小姐想让我怎么叫您呢?” 明明知道越泽是在故意地与自己调笑,邵止清的耳朵尖尖还是变烫了一点,她垂下头,艰难地吐字:“你之前不是叫过我……清清的吗。” 这个亲昵的称呼从别人嘴里叫出来还好,邵止清自己重复时,总有种自己是在故意撒娇的感觉…… 越泽嘴边的笑容更加动人了,他应了一声,接着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喊了邵止清一声:“好的,清清。” 被他刻意放低哑的声音让邵止清瞬间回忆起了越泽戴着变声器的那段时间,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对方那时故意不好好穿衣服勾引自己的画面。 她别扭地移开视线,越泽也就从善如流,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我不冷,放心吧。” 他的风衣被冷风吹起来一角,飒飒的像是裹着一片寒芒。 越泽牵着邵止清的手,两人并肩地游览起了冰雕节的会场,以前他们出门时一直用的是主仆的身份,行走时越泽总会落后邵止清半步,像现在这样心无芥蒂地一起逛街,对两人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为什么这些冰雕会发光啊……?里面好像并没有装照明的装置。”邵止清望着面前那个等身高的冰雕,原本无色的冰块现在正映着一片绚烂的光彩。 在系统还在的时候,她总是对外界的事物提不起兴趣,就连常年陪伴她左右的越泽,也很少看到她现在这副眼中有光的好奇模样。 他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嘴上为邵止清解释着冰雕的原理,思绪却纷乱起来。 好想独占这样的清清,她的一点眼神越泽都不愿意分享出去。 眼前的画面越是美好,就越提醒着他周一一过,他就要亲手把邵止清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了,这个念头一萌生,越泽就不受控地产生了某种暴虐的欲.望。 他不算个合格的守护者,因为他总想着把自己守护的东西锁进笼子里——在他看来,只有这样,他守护的宝藏才不会轻易消失。 “越泽?越泽?” 邵止清的呼唤让越泽回过神,他低下头,就见因为吹了风而脸颊红扑扑的邵止清对着自己笑,“那里可以做冰雕小人诶!我们去吧?” 邵止清指了指远处一个围了很多人的地方,有欢笑声不断从那里传出来。 “好。”越泽答应道。 邵止清欢呼一声,像只出笼的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飞向人群,而她今日的饲主搭在笼边的手指一顿,还是没有抓住小鸟离笼飞行的翅膀。 算了……既然是她更喜欢笼外的风景,那他愿意尝试一下也去喜欢她喜欢的东西。 === “你好,几位,情侣打八折,家庭打七折,五人以上跟团游打六折。” 邵止清刚排到队,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就很熟练地捻出一张票,语速很快地说道。 “两个人,但是……” 邵止清的话说到一半,越泽的手就从她身后伸出,直接扫码付了情侣票的款,说:“情侣票,谢谢。” 工作人员看了面前这两位氛围有些奇怪的小情侣一眼,没有多问什么,就抽出一张情侣套票,说着:“情侣票往西边走,两人一桌的,加两百块钱有老师教你们做冰雕。” 邵止清看了一眼远处请了专业老师帮忙的人们,他们手下的冰雕好像确实比其他人的有模有样一点。 不过越泽在她犹豫好要不要请专业老师之前,就直接开口拒绝了,他在工作人员“错失一桩生意”的目光中,对邵止清说道:“我来教你。” 邵止清愣神了一下,接着想起他好像确实什么都会,当初在邵家,她就有听到别人称他为“万能的管家”来着。 “那就交给你了,越老师。” 越老师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十分的有底气。 三十分钟后,邵止清对着自己面前那个歪歪扭扭的冰雕陷入了沉思,她本来是想按照会场人员提供的教程,雕刻一只最简单的猫出来的,可这个半成品……怎么看都像是团盘根错节的不明生物。 这团不可名状的物体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邵止清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它雕刻成这样的。 邵止清不忍直视地把自己的目光从这东西上移开,转头去看自称技术一流的越泽,然后看到了……一根被削得笔笔直直、没有一丝偏斜的冰柱子。 虽然不知道越泽在雕刻的是什么,但看到他能把冰削得这么整齐,一锉刀下去歪一下的邵止清顿时肃然起敬。 越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冰雕,专注到没有发现邵止清正看着自己,他举着手上的刻刀,细致地在冰雕之上轻轻比划,等到确定了位置后——飞快地一刀下去,削下一片折射着阳光的冰屑,手稳得不可思议。 只是他握刀的手法与正规做冰雕的方式差异很大,如果单看他往下刺刀的动作,他所做的事不像是在雕刻作品,倒像是……在用刀刺向敌人的喉咙。 他表情微凛,利落的动作吸引来了一些人隐蔽的注视,邵止清眼睛闪闪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却见越泽皱起眉头,刷刷两下,把刚切割出一个雏形的冰雕又削成了整整齐齐的立方体——它除了比之前邵止清看到的冰柱小了一圈以外,毫无差别。 邵止清算是知道为什么三十分钟过去了,越泽手下的冰雕还一直都维持着立方体的形态了。 她对越泽的举动感到了一丝不解,在她看来,方才越泽刻出的人形明明姿态和动作都很相宜,展现出的技术力也远超了许多收钱教学的冰雕师傅,是相当优秀的作品了。 越泽一脸不满意地收起刻刀,敛眸朝邵止清的方向看来,才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 “清清?”越泽的目光移动到邵止清面前的那团不明物体上,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邵止清不好意思地挡住了自己造出来的那个奇怪冰雕,脸皮薄的她已经在用脚趾扣地了。 “很有艺术气息。”越泽开口评价道。 邵止清:“……” 艺术气息……?什么艺术?抽象派艺术吗? 邵止清觉得越泽刚才沉默这么久,一定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评价才能不伤她的自尊心。 她眼神乱飘了一下,假装没听见越泽说的话,兀自转移了话题,“你刚才不是雕刻的很好吗……?为什么又切掉了。” “不够好。”越泽拨开邵止清额前的一缕碎发,微微勾起嘴角。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出一片烟墨色,好像只能装下邵止清一个人。 越泽的眼神里流动着一些令人心悸的情绪,他望着站在阳光下的邵止清,更加觉得自己刚才削去冰雕的行为是正确的了——无论技艺多么精湛,他雕刻出来的赝作都是比不上面前的真品的。 “清清觉得我雕刻的好看?”似乎是因为阳光太盛,越泽眯起了眼睛,轻声询问,“那要不要我带你入门?” 见邵止清点了头,越泽就伸出了自己的手,他带着寒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滑入了邵止清的指缝,最后从背面将她的手紧紧扣住。 为了保持这个姿势,越泽站在邵止清的背后,俯身的动作让他把邵止清整个人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想刻什么?我手把手教你。”越泽声音中带着低沉的笑意。 他像是一团炽热滚烫的烈火,让被冷风吹袭的邵止清浑身都暖和了起来,甚至还感到脸颊开始发烫。 出于某种自己的不明白的念头,邵止清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越泽,而是仍由他这么抱着自己。 “想刻一……两只猫咪。” 邵止清被越泽带着,握住了桌上的一把小刻刀。 “那就刻一只越泽喵,再刻一只清清喵,怎么样?”越泽说话了,他把声线压得很低,让这场原本应该正经的教学,变成了蓄意的暧昧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