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打一巴掌,赏一甜枣
所以,信都被围,钟会并非是见死不救,而是力所不逮,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并州军骑兵的可怕,钟会可是领教过了,那怕他就是驱使手下的二十万军队前去信都,也难逃被并州骑兵全歼的下场,那样非但救不了信都,只怕连邺城也丢了,钟会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许多人不明就里,去指责钟会,但钟会也不为之辨解,因为他清楚,他身为河北都督,肩负着司马师的殷切希望,但最终信都失守,冀州北部全部沦陷,无论如何也是难辞其咎的。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向司马师请罪。 司马师沉默了片刻,道:“好吧,那就免除你都督河北诸军事之职吧。” 钟会心头一阵黯然,虽然他主动地请罪,但内心之中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够网开一面,就算不能网开一面,至少也会宽慰几句,但司马师却是很直接的接受了他的请罪,免去了河北都督的职务,让钟会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他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恭敬地道:“诺,谢大将军。” 司马师有些玩味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过你征北将军的职位,就继续担着吧,本大将军任命你统帅前部人马,戴罪立功,如何?” 钟会面露出惊讶之色,司马师方才免去了他河北都督的职务,钟会以为他的仕途就此终结了,那怕回到朝中,也只能担任一些闲散的官职,再无任何的实权了。 但没想到司马师只是免了他河北都督的职务,却没有免去他征北将军的官职,而且重新任命他统帅前部人马,那就意味着司马师不但没有弃用他,反而是重用他为先锋,确实让他是出乎意料。 司马师如此安排,自然是他的深意的,在他到来之前,钟会是河北都督,冀州的一把手,但以司马师大将军的身份亲征冀州,那钟会就算是继续担任河北都督,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了,所以司马师干脆地撤消了钟会的这个职务。 但撤职并不意味着司马师对钟会不再信任,尽管许多人因为信都失守指责钟会的指挥无方,可司马师却认为此事并完全应该由钟会来背锅,信都失守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天时地利的原因,也有敌人太强大的缘故,只能说是钟会尽力了。 对钟会在冀州所做的一切,司马师还是比较认同的,就算是重新换一个人来做,也未必能比钟会做得更好,所以在撤除他河北都督职务的同时,司马师还保留了他征北将军的职位,同时更是将前部先锋这个最为重要的职位交给了他,由此可见,司马师对钟会还是极为信任的,依然重用于他。 钟会先是一愣,而后拜道:“多谢大将军厚爱,卑职必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士季这两年在冀州的政绩,某是看在心里的,那些诽谤毁誉,某从不放在心上,此次撤消你河北都督的职务,一来是形势使然,二来也不过是堵上悠悠众口,如今冀州之事,唯有你最了解,所以这个前部先锋的职务,是非你莫属,只是希望这一次,你不再辜负本大将军的期望。” 如果论熟悉冀州的事务,那么当推吕昭为第一,吕昭已经在冀州主政十余年了,自然对冀州的状况了如指掌。不过现在吕昭已经身亡,以死殉国,那么剩下谁对冀州最了解呢,自然当属钟会了。 司马师出征之时,手下的大将就为了争这个先锋职位而面红耳赤,不过司马师却迟迟没有做出任命,直到出征之后,都没有一个先锋官,这让众人都很是纳闷。 现在看来,司马师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暂时没有公布罢了,到了邺城之后,这个谜底便揭晓了。 钟会感激涕零,再三拜谢,感激司马师的再造之恩,表示当尽心竭力,绝不辜负司马师的希望。 司马师微微地一笑,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驭人之道了,打一巴掌,再赏一枚甜枣,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可以让下属服服贴贴,真是一举两得。 如今司马师的大军和冀州军的军队合兵一处,总兵力达到了三十七万余人,不说战斗力如何,光是这阵势,就是蔚为壮观了。 不过司马师也清楚,钟会原先统率的军队,也不过就是凑个数而已,真正能和并州军扳手腕的,也只有他带来的十七万人了,所以这次和并州军展开决战,司马师对冀州军指望并不太大,他依靠的还是自己带来的这支军队。 不过单凭这些人马也足以对付曹亮了,司马师对冀州这一战,还是充满着自信的,那怕信都的失守,打乱了他原先的布署,不过司马师很快将会做出调整,重新布署,将会在冀州和曹亮决一死战。 司马师将手下的大将全部召集起来,钟会、陈泰、胡奋、陈骞、傅嘏等人尽在其列,共议进军之事。 司马师对诸将道:“某此次挥师北伐,本欲救吕子展于信都,但尚未及信都,吕子展即以身殉国,吕子展为国捐躯,宁可死节,不愿降贼,当为吾辈之楷模。某已奏请朝廷,追赠吕昭为太尉,谥号为忠,今尸骨无觅,在洛阳北邙山立衣冠冢,以三公之礼葬之,以慰在天之英魂。” 众人皆称是,道:“当如是也。” 吕昭王颀这些宁死不屈的将领,死后都得到了追封追赠,相比于屈膝变节的卫瓘以及投敌叛国的夏侯玄来说,更值得人们尊重,司马师给了吕昭最高的待遇,风光大葬,也有激励众将的意思,现在随着曹亮势力的日渐壮大,望风使舵者比比皆是,这也让司马师产生了一些隐忧,所以司马师此次才会率师亲征,必须要打压一下曹亮了,否则任其发展的话,将会渐成尾大不掉之势,一旦让他成了气候,这天下还真不是知道该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