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节
而李然在听到宫儿月的话,知道此刻也不是与他解释的时候,只得言道: “哎……如今我等被卫国强留此地,看来是要耽搁一些时日了。不过,倒也不必太担心,毕竟如今有伯玉大人在此,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宫儿月却依旧是不依不饶,撇嘴道: “她既是留下你,你当然安全啦?!说不定啊,还指不定能有什么好事呢!” 李然欲言又止,但是当着丽光的面,又不便多言。只得是让宫儿月和丽光都早点休息,准备待到安稳且合适的时候,再跟宫儿月好好解释。 于是,李然只得是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对于自己被留在此地,他也是不由心中烦恼。 夜幕降临 李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轻易被人拿捏的感受,李然其实也已是好久没有品尝过了。 而且,关键是李然从未想过会被卫人截留,而他又对于南子秉政下的卫国也是知之甚少。 毕竟,他上一次听得卫国的事情,却还是从卫太子蒯聩的口中得知的。 而彼时,因为毕竟卫国弱小,对世界格局而言也是无足轻重,所以李然对此也并不十分的在意。 此刻李然百无聊赖,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眼看就要睡着。 突然,却是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 李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他是被滞留于此,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他睡觉的时候也并没有解衣。 他当即掀开了被褥,却闻到一了股幽兰的香气。 “这气味……” 李然愕然之间,也是恍然想了起来——南子! 因为这股香气,李然早晨便是闻到过,所以他可谓是记忆犹新。 果不其然,但听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然后一名女子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先生歇息了?” 李然稍稍一怔,不由起身问道: “卫夫人?!深夜来访,不知是所为何事?此处乃是在下卧榻之处,夫人若真有事,还请夫人能够移步堂内说话。” 南子却是轻声笑道: “小君又非洪水猛兽,难道先生这是惧怕了小君不成?” 李然说道: “毕竟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去,恐怕是有损夫人清誉。” 南子缓缓走近,黑暗中李然虽然看不清南子的相貌,但是却也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他竟然不自觉间,有一种慌张感,本想要下榻去开门,却又被南子一把拦着。 南子娇声笑道: “先生何必如此紧张?” 李然努力的平复一下内心: “在下……在下并未紧张!” 南子嗤笑一声,又幽幽言道: “先生既不紧张,又为何要逃?其实……小君是有一些私密的话要与先生言说,难道先生也不愿意赏脸?” 李然面朝南子,一个拱手作揖,并是义正言辞道: “在下深知夫人的爱才之心,只不过在下乃是途径卫国,本来是要回成周而去的。此行心意已决,还请夫人见谅。” 谁知,南子却并没有搭茬这事,反倒是突然问道: “听闻……先生丧妻已是许久了吧?为何至今不曾续弦?” 李然说道: “此乃在下私事,恕在下不能回答夫人!” 南子却叹息道: “哎……慢慢长夜,是何等的寂寞,即便先生思念妻子甚深,又如何能度得过这空房寂寞呢?先生难道从未想过……纳一小妾,亦或是再寻一志同道和之人为伴?” 李然闭口不言。 南子所说这些话,其实已有了很明显的诱惑之意。这是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得出来的。 所以,李然深知这时候唯有不声不响,令其知难而退才是正招。 然而,南子见李然并不回答,便是又自顾自的回道: “正所谓‘人之大欲存焉’,这长夜难明,就且容小君与先生说话闲聊几句,不知意下如何?” 南子说着,竟然是直接坐在了床榻边缘,此刻李然却再也不能沉默下去: “夫人!请自重!” 南子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吐气如丝,婉转之余,却令李然心惊肉跳。 “哎……世人皆以为小君是不守妇道,但是先生又可知道小君这心中的苦闷呢?” 李然说道: “夫人既是深受卫侯宠爱,又得卫侯信任,委以国事。纵是不得情爱之自由,却终究不过是小情小爱。夫人既知大义,又如何能被此等的小情小爱所困?” 谁知,南子却是摇了摇头,并是回道: “先生确是小瞧了小君了。小君纵是再喜爱俊秀之才,那也不过是些闺房之趣罢了,无关生死。如今真正令小君担忧的……其实却另有其事啊!” “小君嫁于卫侯,虽得卫侯宠爱,但……卫侯毕竟年岁已高,却又还能有几年可活?待他百年之后,先生可曾想过,小君又该将如何自处呢?” 李然一听,顿是明白了南子的痛点。 原来,南子所心心念念的,一直就是在担心在卫侯薨逝之后,南子会不会被下一任国君所清算。 李然想到此处,不由是点头道: “夫人既有自知之明,那么就更加应该懂得洁身自好,明哲保身啊!只要夫人待人谦恭,克己复礼,又何愁届时会受他人作难?” 只听南子却是长叹一声,并无奈道: “只可惜……小君并无子嗣,即便是克己复礼了又能如何?先生可知晓,如今卫国的嗣君乃是何人?” 李然言道: “此乃卫国内政,在下又岂敢过问?” 只听南子是娇声道: “正是卫公子蒯聩之子!” 李然闻言,也是不由一怔。 太子蒯聩之前刚被逼出走,而其子辄尚在襁褓之中。卫侯元若是有意立他,倒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不得不说,南子对于自己的处境,其实也不可谓不清楚明白。 “而公子蒯聩和小君之间的嫌隙,想必先生也是知晓的。所以,若其子继得君位,到时又哪里有小君的容身之地呢?” “而且,蒯聩如今就在晋国赵氏,届时恐怕小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南子一边是娇滴滴的说着,一边却竟是快哭出声来。 这场景,直叫李然也是颇有无能为力之感,只得说道: “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夫人和蒯聩交恶,本就非明智之举,如今又有何人能帮得了夫人呢?” 这时,南子却突然是止住了抽泣声,并是猛地回道: “先生!你可以帮得了我!” 李然不由为之一怔,却是立刻摇头道: “在下对卫国的情况不明,只怕是帮不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在下!” 这时,李然只感觉南子一只手是伸了过来,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隔着衣服,李然却也能感受得到那份细嫩。 “先生一定是能帮得了小君的!” 李然如今已退到了床榻处,避无可避,见南子如此,也是不免有些慌了神。 “夫人……你这是要作甚?” 南子言道: “其实……在嫁入卫国之前,小君确是与公子朝有过一些童年情愫。但小君既为卫侯之妇,却又招他前来私会,先生如此聪慧,应该能够猜到是出于何种原因吧?” 李然听到南子竟然自己将这桩红艳隐事说出,不由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卫侯年岁已高,力不从心,难道……” 南子苦笑道: “正如先生所料!” 李然陡然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太毁三观了! 而且,最离谱的是,卫侯居然还答应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是卫侯想要借机拉拢士人和权卿,也事事都让夫人南子出面,但这种行为,其本质难道不是扰乱了卫国公室的血脉吗? 在这个唯血统论的时代,虽说也有后宫之人与权卿勾搭上,然后子凭母贵的先例。 就譬如当年鲁僖公的母亲,原本是妾室(成风,该女子为风姓,谥号为成)所生。后来其母亲就侍奉了当时的权卿季友,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得以立为国君。 但这种行为大都是出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君位。 而如今像南子这样疯狂的“求子”行径,却是让人不由大跌眼镜! 这时,只听南子又是在那娇滴滴的言道: “只可惜……小君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小君至今也依旧没能怀上子嗣。所以这心里自是有些不甘,却又是无可奈何……”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