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吕明哲回到办公室坐定后无心批改课堂作业，拿起手边的教辅资料刷啦啦不停翻动。 “怎么了吕老师有心事啊？”同事小高走过拍着吕明哲的肩膀递了根烟。 “没什么。”吕明哲摆了摆手没接小高递过来烟，他会抽烟但没烟瘾，一个月能抽一根算多，平常几乎不碰那东西除非烦的时候。 “来一根，喏，放松一下。”小高让了又让吕明哲才接下。 两人出办公室到走廊尽头吸烟区，吕明哲嘴里衔着烟，左手半握遮挡四下乱窜的火苗，两颊深陷吸了几口把打火机还给小高。 “怎么有学生惹你生气了，脸色这么难看。”同是老师又在同一办公室，彼此之间的情绪变化不难察觉，小高了解吕明哲对学生向来下不了狠心。 “嗯。”吕明哲吐出烟雾，白烟鬼魅凝成一抹曼妙的身影是许洁的轮廓，吕明哲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她气糊涂了或是出现了幻觉居然抽支烟都能看见她。 吕明哲觉得荒唐大手一挥拍散烟雾，靠在半人高的走廊防护墙上往操场望，看见体育生在烈日下跑圈。 小高朝旁边吐烟沫子跟吕明哲说：“你呀对他们心太软，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起来，别怪我没告诉你啊，有一天让他们骑到头上有你受的！” “不会。”吕明哲笑笑没多说，他不担心他们会骑到自己头上，吕明哲虽然温柔但身为老师对付学生他还是有一套的。 ——除了物理系的许洁。 吕明哲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一个不属于本系的学生产生瓜葛，这个难缠的女学生让吕明哲产生了一种无计可施的挫败感。 吕明哲琢磨不透掐灭手里的烟头和小高聊其他的，末了，小高邀请吕明哲晚上下班出去喝一杯。酒对于吕明哲来讲和烟一样，会喝但有度况且吕明哲不胜酒力没几杯会醉，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小高。 电话响时许洁正在化妆，接听后按外放，刘毅突如其来的高音吓颤了眼线笔，黑色线条在眼睑上划出一条波浪，许洁拉长眼尾添了几笔又平了。 她直起身对镜子左照右看还算满意。 “小洁，最近想没想我？” 许洁打开衣柜挑三拣四选不出到底该穿哪件，衣柜里一多半衣服是刘毅买点，长裙和长裤套装居多不过许洁不喜欢嫌衣服老气，刘毅不在时她会随自己心情穿搭，紧身衣和短裤再合适不过。 “国外的天气太冷比不上家里暖和，带了两件薄羽绒服穿着还是冷。” “再买一件不就好了。”许洁边忙自己的边抽空回话。 “喜欢你给我挑衣服，你不在身边我没心情逛商场。” “我死了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光腚！”许洁觉得刘毅的话可笑懒得应付回道。 “你舍得让我光腚？”刘毅笑出声。 “舍得！” 许洁看表已经八点她着急出门，谎称自己太累要早睡挂断电话，出门拦一辆出租车直奔Sunshine酒吧。 刘毅从不准许洁单独去欢场找乐子，要去也是他陪着，一是怕许洁出危险二是怕许洁的心被别人勾走。 许洁不知道背着刘毅来过多少次了，规矩早轻车熟路她不担心自己会出危险反倒担心那些主动倒贴的男人钱包会空，她会让男人替自己买单又能轻松从不怀好意的男人身边脱身溜走。 许洁是真正的高手，花丛中过片叶不沾那是她的本事。 许洁目光穿梭在西装笔挺的俊男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浪荡欲望全在脸上，就差把“想跟你上床”几个字顶在头上了。 她索然无味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这酒是刘毅爱喝的，刘毅说许洁也应该喜欢所以每次都会点两杯一样的，不知哪不对乍一入口许洁皱紧眉头。 可能好久没喝了不适应她招手示意酒保换一杯：“有没有口感清甜甘冽，味道不那么冲的酒？” “要不要试试我们店的新款‘力娇’，味道没威士忌冲入口酸甜也有后劲。”酒保介绍。 “力娇”听名字有趣，许洁禁不住好奇想尝尝。 酒保调配好递到许洁面前。 望着杯里干净剔透的液体许洁忍不住捏着杯身转了一圈，扬起下巴送入口中时顿感奇妙，舌尖触感冰凉短暂停留后和口腔的温热融为一体，流过喉咙处才觉察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辛辣这感觉还真叫人招架不住，一杯喝完许洁面颊微红。 “麻烦再给我来一杯。”许洁贪杯了。 “慢点喝不然会醉。”递给许洁前酒保善意提醒。 “谢谢。”许洁举杯致谢离开吧台。 晃着修长的美腿穿过舞池驻足在一架三角钢琴旁，室内音乐能触及至此却因挨着门口的缘故，嘈杂的鼓点很快被外面的喧嚣吸纳逐渐减弱，所以当许洁触及琴键时悠扬琴声还是迎来了一小部分人的目光。 指尖灵活弹了一首她最爱的《哈巴涅拉舞曲》，周围人越聚越多。 “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吕明哲刚进门不像小高那样喜欢凑热闹所以没发现弹钢琴的人是谁，只从稀疏的人群缝隙里窥见两条细瘦的胳膊。 “别拽我再听会儿。”小高不乐意嘴上嘟囔，脚下随吕明哲去了。 服务员引导两人入卡座吕明哲位置面对钢琴，三角钢琴高高支起的盖板不偏不倚遮住弹奏者的脸，小高却毫不费力能瞧见许洁美丽的侧脸。 两人落座的角度还真是奇怪，该看的人看不见。 一曲完毕周围掀起一片掌声，许洁起身还礼，有人起哄再来一首，许洁想离开去别处玩又不想扫大家的兴，红唇覆在杯边喝了一口“力娇”。 她望着酒杯笑道：“那就献丑最后弹一首——《月光奏鸣曲》” 看客大都是男人没几个懂音乐的，可有什么关系呢，又不妨碍他们的欣赏美女。 “那边弹钢琴的女生不会是咱们学校艺术系的学生吧，听说有不少学生来夜场兼职。” 小高正说着上果盘的服务员露出笑容主动跟两人打招呼，吕明哲认出是自己系的学生，有些尴尬出于关心嘱咐学生两句让他离开了。 那学生认识许洁告诉两人：“弹钢琴的是咱们学校的但不是艺术系也不是来兼职的，她是物理系的叫许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