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主人还没有，但他在信上说他今晚会回来，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米娅期待的问道，斯拉文卡摇摇头，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了。

    现在正值盛夏，太阳只要一升起来，空气就热的吓人。斯拉文卡甚至不打算出门，整个欧洲都是这样，很难想象从入夏以来连场雨都没下过。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也许是o.w.ls成绩实在不理想，整整一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

    当然，在她内心深处她更担心的是如何该跟老加兰，她的父亲威廉·加兰坦白这件事。早在几天前他就频频问起她o.w.ls考试，他很看重成绩，这是毋庸置疑的。

    威廉·加兰是一个严肃又传统的老巫师，这并不能彻底描述他作为父亲的形象，五年级以前，斯拉文卡面对他时的感情更多幻化成恐惧，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深深的畏惧。他不会允许她做任何出格或丢脸的事，他不喜欢女孩穿不合身的衣服（这是一种很婉转的说法）；在她正式进入霍格沃茨学院以前，他甚至不允许她去骑儿童扫帚，哪怕它们最多只能飞到两英尺的地方，他也不允许，不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安全，只是因为他觉得作为女孩参与这种活动是十分不雅的。

    这么多年便是如此，老加兰只要问到霍格沃茨就是成绩，要么是她在校期间是否惹了麻烦。他讨厌任何不体面、难以掌控的因素，斯拉文卡唯一要做的则是顺从的遵守他定下的一切规则与安排。

    直到五年级期末，斯拉文卡的母亲逝世，老加兰以影响考试为由甚至没能告知她此事，如果不是她的姐姐狄波拉寄来了一封失望至极的吼叫信，她恐怕要到回家以后才会发现这个家永远少了一个人。

    但最后她还是没能赶上葬礼。

    母亲的逝世让斯拉文卡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老加兰的那种“忠诚”，她或许早该做出反抗了，表现的叛逆一点，像狄波拉那样，或许老加兰会更重视她的想法。但斯拉文卡又想到，可能正是因为老加兰没法掌控狄波拉，她太有主见太独立了，斯拉文卡将这归结于她大自己七岁，尽管她很确信自己在七十年以后也不会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总而言之，老加兰对自己百般苛刻，恐怕正是把在一个女儿身上丧失的控制权转移到了另一个身上。

    来自成绩单的噩耗就这样萦绕了她一天，晚餐前，威廉·加兰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加文老宅，紧随其后的还有她的表哥莱希拉姆·亚克斯利。他那头金发抹了一层不均匀的发胶，不知为何软塌塌的贴在脑袋上，看上去很是滑稽。莱希拉姆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老加兰则惯例耷拉着脸。

    “你怎么来了？”等到老加兰离开客厅后，斯拉文卡问道。只见莱希拉姆散漫的瘫坐在沙发上，斯拉文卡有几分嫉妒他的随意，三年前他就已经不用再操心学校成绩的事了。

    “这多正常拉文，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一向想来就来。”斯拉文卡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忘记莱希拉姆当时是怎么帮着老加兰瞒她葬礼的事的。

    “反正我这里可不欢迎叛徒。”

    “现在求我还来得及，万一你成绩不理想，我可以考虑一会给你说说好话。”莱希拉姆扬了扬眉毛，他似笑非笑的露出了那颗尖尖的虎牙，斯拉文卡忍住想要把靠垫全部扔他身上的念头。

    餐桌上，当斯拉文卡还在琢磨要什么时候，怎么样开口谈起这件事时，老加兰便先她一步发问了。斯拉文卡把成绩单给他后，他审视的目光又为晚餐增加了几分严肃，一旁的米娅缩着脖子，像扇子一样的大耳朵立刻耷拉了下来。老加文一动不动的看着成绩报告，莱希拉姆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在一旁好奇的探着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斯拉文卡。”他轻轻放下成绩单，五指却死死按在那上面，眉头紧皱。斯拉文卡慢慢把手抽回桌子下面，她的目光流连在桌上无人动过的约克郡布丁，这反而引起了老加文更大的不满。“看着我拉文！别缩头缩脑的，一点都不大方！”

    她太讨厌他这么说了，但恐惧盖过了当下的厌恶，她抬起头，手指全都搅在一起。他半眯着眼睛，里面满是不耐烦。莱希拉姆撇了撇嘴，做了一个“祝你好运”的口型。老加兰偏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乖巧的喝了口浓汤。

    “你知道我最近一直都在考虑你毕业后工作的事，成绩不仅仅是脸面，更是敲门砖，狄波拉那时候拿了九个o。你每次都对我的教导不满意，不如先看看你跟你姐姐之间的差距，再来跟我谈要求！”这句话在斯拉文卡听来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他所谓的好心，无非是怕她毕业后挣脱老加兰的控制，从事一些不够体面的工作，他又何必靠贬低自己的能力来掩饰他那缺乏安全感的控制欲呢。

    斯拉文卡抿了抿嘴，她真讨厌自己不是狄波拉，讨厌这种力不从心的乏力感，让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句“对不起”。

    “我听埃德加说今年的o.w.ls考试挺难的，况且五个o也不算差了姑父，本来姑姑去世的消息就让拉文难过了有一阵，换做任何人面对亲人逝世都不可能会没有影响的。”斯拉文卡感激的看了一眼莱希拉姆，老加兰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斯拉文卡知道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晚饭过后老加兰立刻回了书房，斯拉文卡拿起那张还崭新的成绩单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阵莱希拉姆慢悠悠的走进来，他自在的就像这是他自己的房间那样。